彭銀華
這幾天,空氣中洋溢著的喜悅氣氛,布滿在曹大夯家的每一個角落;空氣中流動著的愁苦氛圍,也散布在家里的每一個小小的空間里。
可不,兒子考上了大學,這是自開天辟地以來令曹大夯家最開心的事,可兒子的學費又成了最發愁的事情。
“咋辦?”院子里大槐樹下,老婆問。
“還能咋辦?借唄?!辈艽蠛淮反蛑约旱牟⊥?,發愁地說。
第二天早上,曹大夯撐著拐杖準備外出借錢,打開大門時,發現一個人在大門口轉來轉去。
“大叔,您上次送我的那個砂鍋,我母親用它燉東西,家里人都愛吃。昨天,母親不小心把砂鍋摔碎了,非常難過,在電話里一個勁兒地自責。我安慰母親,保證再購買一個回去,這不,我一大清早就趕到您家里來了?!?/p>
“哦,是云龍啊,上次送你砂鍋,那是最后一只??上?,這一年來,自從腿出了毛病,我就不打算制作了,再說砂鍋銷路也不好?!辈艽蠛槐傅卣f。
“可我答應購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回去,我不想讓母親失望啊?!?/p>
看著云龍那焦急的模樣,曹大夯嘆了口氣說:“有人喜歡就好,只是,俺病臥在床兩個月,病情剛好,身體還虛弱,恐怕支撐不了?!?/p>
“那我來幫忙,曹叔教我就行?!痹讫埮闹馗f。
見云龍主動要求幫忙,曹大夯不好再拒絕,也被云龍孝心打動,心想,借錢之事過幾天再去吧,于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咱們做一批吧,我母親把砂鍋燉的東西,送給左鄰右舍吃,吃過后的人都贊?!?/p>
說干就干,“先準備油土和黃土?!辈苁鍝芜^身體來,對云龍吩咐:“油土是覆蓋在煤炭表層的黑土,黃土必須凈,沒有石頭,兩種原料用水混合參入煤灰攪拌,然后和成泥,再放到砂鍋車上制作毛坯?!?/p>
云龍跟在曹叔身邊,做些搬運重活,把這些制作好的毛坯運到太陽下面曬干,待毛坯干好后放入初灶煅燒,然后再移入小灶煅燒,燒好后放入地灶,用松枝再旺一把,冷卻后就成形了。
待一批砂鍋成功出土后,曹大夯又計劃出門去為兒子借學費。
“曹叔,曹叔?!边@天曹大夯剛準備抬腳出門,云龍興沖沖跑來,興高采烈地喊道:“砂鍋,這批砂鍋全部有人訂購了,馬上郵寄?!?/p>
原來,云龍拍照片后曬到群里、曬到朋友圈,并繪聲繪色地描述,此砂鍋燉的東西,清香撲鼻,原汁原味。說得朋友們垂誕欲滴,很多朋友都問此種砂鍋在哪里買,紛紛出錢購買。
曹大夯驚了、呆了。過后率領全家出馬,主動制作砂鍋,制作了一批又一批。兩個月后,曹大夯把賣砂鍋賺來的錢交到兒子手里,胸板挺得筆直筆直的。
云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是上級派來村里的扶貧干部,他的母親早幾年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