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網絡空間戰略研究

薛 冰 胥 巖 于繼東

（空軍航空大學 吉林長春 130022）

美國網絡空間戰略目標

國家在網絡空間的戰略利益與訴求可以分為對內目標和對外目標。美國經濟社會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賴網絡基礎設施，加強基礎設施安全、保持網絡空間的整體穩定、打擊網絡犯罪和網絡恐怖主義，防止突發危機是保證核心利益的根本。結合特朗普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加強聯邦政府網絡與關鍵基礎設施網絡安全》的行政令、《國家網絡戰略》及美國國土安全部發布的《網絡安全戰略》，可以將美國的核心網絡安全利益歸納為以下四個方面：一是以應對關鍵基礎設施的系統性風險為主的美國本土安全。美國政府將保障美國的系統網絡關鍵基礎設施免受網絡攻擊視為至關重要的國家利益。二是以維護商業技術機密為核心的經濟和數據安全。2017年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首次明確強調數據安全的重要性、提出美國將重點保護網絡數據，包括靜止的和傳輸中的數據。三是以提升網絡攻防能力為核心的競爭優勢。美國希望通過網絡威懾等先發制人的戰略謀求在網絡空間的優勢和領導地位。2011年美國國防部發布的首份《網絡空間行動戰略報告》就體現了對網絡攻防能力的高度重視。2017年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再次重申要將威懾理論應用到網絡空間。四是通過拓展網絡空間行動自由提升美國的影響力。美國一直致力于通過強大的技術能力尋求在網絡空間的行動自由，并使其制度化。如通過棱鏡項目對世界各國進行大規模的監聽和數據竊取，資助那些能夠突破目標國網絡防線的軟件開發項目，批評中國的網絡空間監管政策等。

因此，美國網絡空間戰略對內目標主要是積極維護信息網絡關鍵基礎設施及相關重要系統的安全，從而維護在網絡空間上的國家利益。對外目標主要是借助對互聯網技術、資源及規則的把控，維持并提升美國在網絡空間的實力和優勢地位，建立以美國為主導的網絡空間聯盟和伙伴關系。也就是說，美國網絡空間戰略是為了在網絡空間中維持美國的霸權地位和主導優勢。

美國網絡空間戰略手段

國家網絡空間安全戰略可以分為“以實力保安全”和“以治理謀安全”兩種不同的戰略選擇，美國是“以實力保安全”網絡安全戰略的典型代表。強調國家自身的實力和能力，傾向于追求在某一領域的絕對優勢和主導地位，從而享受網絡空間發展帶來的收益。

美國的網絡空間戰略手段主要體現在：

一是控制網絡核心資源和主導運行規則。美國一直致力于保持其在網絡空間的主導權和控制權，維持對網絡空間關鍵資源事實上的壟斷控制，確保網絡空間的運行規則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負責互聯網地址分配和根服務器運行的互聯網名稱及數字地址分配機構（ICANN）名義上是一個非政府、非營利性質的組織，但其管理權限在2016年以前一直由美國商務部授權。2016年10月，美國國家電信和信息管理局（NTIA）雖然宣布將互聯網域名管理權移交至ICANN，但作為在加州注冊并接受美國法律監管的機構，美國對它的主導權一目了然。

二是強化關鍵基礎設施網絡安全。美國高度重視加強關鍵基礎設施網絡安全。在2018財年預算中，美國政府投入15億美元用于保護聯邦網絡和關鍵基礎設施免受攻擊。特朗普于2017年5月簽署的13800號《加強聯邦政府網絡與關鍵基礎設施網絡安全》行政令，突出強調要保護聯邦政府網絡、關鍵基礎設施網絡和國家整體網絡安全。此外，美國還采取各種措施嚴防國外信息安全相關產品威脅，如強制政府機構卸載國外可疑軟件，阻撓外資并購本國信息安全企業等。

三是保持網絡空間綜合實力優勢。重視進攻性網絡能力建設是特朗普政府網絡安全政策的鮮明特點。特朗普政府強調，要重點培養進攻性網絡能力，建立先進的網絡進攻系統，形成強有力的且不容置疑的網絡反擊能力。特朗普的13800號總統行政令中專門提到了建立國家網絡安全綜合能力、將威懾能力提升作為保障國家網絡安全的重要內容。2017年9月通過的美國《2018財年國防授權法案》則要求清晰定義網絡空間的“作戰威懾”，并將這一戰略威懾覆蓋到網絡空間、太空和電子信息等領域。

四是促進政企緊密合作。政企合作是美國網絡空間戰略的關鍵依托和重要保障，政企合作對美國而言有多方面的意義。首先，政企合作有利于共同抵御網絡安全威脅。美國企業不僅參與了國家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和通信系統的建設，而且絕大多數相關應用服務也由私營部門構建和運營。因此，基礎設施、政府系統、軍方系統、民用系統等網絡安全都離不開互聯網企業的合作與支持。其次，政企合作有利于參與并引領技術創新。企業是網絡空間創新和發展的最重要推動力，美國硅谷集中了眾多的信息網絡公司，他們為美國在網絡空間技術方面保持領先地位和持續創新能力提供了大量支持。最后，政企合作有利于支持政府的戰略行動。

五是在國際上打造聯盟和伙伴體系。美國一直致力于在國際上打造聯盟和伙伴關系，并將網絡空間合作內容整合進去，以提高其網絡空間主導能力。除聯合同盟國進行大規模的“網絡風暴”演習外，美國還格外注重在網絡空間發展與同盟國的雙邊關系，雙方同意將網絡空間等同于海陸空的行動領域加以保護。在東亞，美國將網絡問題納入美日同盟、美韓同盟、美澳同盟。在南亞，美國強化與東盟的網絡關系，尤其致力于推進美印網絡網絡合作。通過這些雙邊或多邊聯盟，美國不僅希望形成網絡安全共同防御體系來抗衡戰略競爭對手，而且希望借此推動制定符合美國利益的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從而繼續占據網絡空間主導權。

由于美國社會經濟發展依賴網絡，美國的網絡空間戰略對內目標為營造有序穩定的網絡空間環境。對外目標則是維持美國在網絡空間的霸權和主導優勢。

在此目標指導下，美國通過控制網絡核心資源和主導運行規則、強化關鍵基礎設施網絡安全、保持網絡空間綜合實力優勢、促進政企緊密合作以及在國際上打造聯盟和伙伴體系等手段，實現對內網絡安全風險管控和對外防范他國威脅其網絡霸權的目標，維護其核心網絡安全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