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老了

楊心宜

奶奶老了，真的老了。我原本以為她沒那么老的。

我后來才明白，為什么奶奶如此喜歡出門到處走。小時候，奶奶就常坐公交車去各種地方，走走看看。我上初中后，奶奶依然喜歡到處游玩，只是交通工具由公交車變為了輕軌。她會給我分享去過的地方，聽著描述，我仿佛也去了一趟。她是喜歡旅游的，只是一直沒什么機會走遠。

“奶奶，等我長大了，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旅游?！?/p>

我后來才明白，為什么奶奶這么會做菜。她一直是家里最會做菜的人，我們可以向她點任意菜。初中繁忙，我一周僅能回家兩天，但周五時，奶奶會做好我上周點的菜。每周的這一餐都是我最期待的。

“奶奶，等我掙錢了，請你去吃最豪華的大餐?！?/p>

我后來才明白，奶奶是喜歡讀書的。姐姐的書架上有幾本泛黃的厚書，那是奶奶的書。她還上過老年大學，貫徹了“活到老學到老”這句話。雖然早年沒上過學，但奶奶卻認識不少字，懂不少知識，是個有文化的老人。

“奶奶，等我有時間了，陪你在最好的環境一起閱讀?！?/p>

可我不明白，事情為何發生得那么突然。奶奶無聲地倒在地上，像睡著了一樣。好在事情發生在家里，好在家里人都在，好在救護車到得很及時。是腦溢血，老年人多發。幸好搶救及時，持續昏迷幾天后，奶奶終于蘇醒。

我突然記起來，她說過自己老了，不敢坐車走遠了;她說過自己年紀大了，做菜偶爾會忘記放鹽;她還說過自己忘性大了，好多字都不認識了。

視頻通話時，奶奶閉著眼，看到我后，氣若游絲地叮囑了一句，讓我不必擔心。我的心一陣痛，視線逐漸模糊，頓時有些喘不過氣。

奶奶真的老了，但別擔心：走不動了，我用輪椅推你;不好做菜了，我學著做給你吃;不識字了，我讀給你聽。

奶奶，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