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與疏之間：車聯網信息安全標準亟待落地

李前 黃帥

在如今大熱的智聯世界里，車聯網當之無愧是典型代表。該新興產業形態的出現非一日之功，它建立在全球汽車產業數十年發展積累的技術和成熟運作模式之上。不管是整車廠商，還是汽車零部件企業，抑或汽車產業鏈上的其他參與者，無不期望在車聯網創造的新增量市場中攻城略地。

而與此同時，車聯網信息安全風險浮出水面，成為行業發展堵點。該如何疏通車聯網發展之河道？信息安全技術標準體系建設和落地當仁不讓。就此話題，SGS中港區新產品和服務開發副總監游天鴻接受了本刊記者專訪。

車聯網之新業態發展進程

說到車聯網行業處于何種發展階段，游天鴻表示，在汽車行業發展過程中，諸如定速巡航系統、自動解鎖功能、娛樂系統等車聯網相關技術早已有之，而將它們組合起來，實現汽車智能網聯，是最近幾年才興起的事，比較典型的是自動化和遙距化，這些技術仍處于起步階段。雖然有些廠商推出了自動駕駛汽車，但仍處在上路試驗階段，距離量產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作為智能城市的一個重要分支，車聯網毫無疑問是國家大力推進的一個重點領域。最近幾年，國家相關部門發布了一系列車聯網相關文件，為車聯網行業發展保駕護航。

2017年12月，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印發《國家車聯網產業標準體系建設指南（智能網聯汽車）》，其中提到：到 2020 年，初步建立能夠支撐駕駛輔助及低級別自動駕駛的智能網聯汽車標準體系;到2025年，系統形成能夠支撐高級別自動駕駛的智能網聯汽車標準體系。

2018年6月，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印發了《國家車聯網產業標準體系建設指南（總體要求）》《國家車聯網產業標準體系建設指南（信息通信）》和《國家車聯網產業標準體系建設指南（電子產品與服務）》系列文件。

2020年11月，《智能網聯汽車技術路線圖2.0》在2020年世界智能網聯汽車大會正式發布，目標是到2035年，中國方案智能網聯汽車技術和產業體系全面建成，產業生態健全完善，整車智能化水平顯著提升，高度自動駕駛網聯汽車大規模應用。

近日，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安部、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印發《國家車聯網產業標準體系建設指南（智能交通相關）》，提出：到2025年，系統形成能夠支撐車聯網應用、滿足交通運輸管理和服務需求的標準體系。

“車聯網如果誤用或者做得不好，可能引起交通意外，甚至導致整個城市癱瘓。所以，解決車聯網信息安全問題至關重要?！庇翁禅櫿f。這也是國家不斷完善相關標準體系的一個關鍵因素。

車聯網之難點和堵點

作為一個由汽車、電子、信息通信、道路交通運輸等行業深度融合的新型產業，車聯網產業是全球創新熱點和未來發展制高點，同時也面臨發展初期的難點和堵點。

游天鴻說，現代典型的汽車大概有3萬個零件，起碼有100多個電子控制元件。如果將每個電子控制元件看成是一臺電腦，那么一輛車里就有100多臺電腦。將這些電腦與互聯網連接，進行智能化升級，意味著將面臨很多突出的技術問題，車里的每一臺“電腦”都是一個風險暴露口。

也就是說，電腦發生的問題智能網聯汽車都可能發生，包括“黑客”攻擊、軟件缺陷、硬件不完善及不同接口之間協同操作不暢等問題。發展到自動駕駛之后，車聯網遇到的安全問題將更加細化，比如遙控距離判斷、路面狀況識別、行人避讓等，都需要通過技術手段破解。而目前來看，相關技術還處于研發、完善階段，達到成熟尚需時日。

毋庸置疑，5G技術的逐漸普及將打通車聯網行業發展的基礎設施環節。游天鴻認為，4G無法輻射很遠，或者無法支持很多設備，一個基站能支持的設備數量很少，但5G能做到這一點。5G 有兩個頻譜，一個能輻射更大的范圍，另一個能支持很多設備，兩個方面都對車聯網的發展有好處。如果5G、6G技術以后發展得好，代替WiFi都有可能。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5G技術，車聯網就不可能發展下去，因為你不可能在全國所有道路上都鋪設WiFi。

目前，在5G技術應用于車聯網方面，中國敢試敢行，處于全球領先地位。不過，要想讓自動駕駛走過試驗階段，安全無虞地造福于民，還需一一排查難點和堵點，在構建完備的技術標準體系方面傾注心血。

車聯網之信息安全漏洞

游天鴻告訴記者，車聯網的信息安全風險可從對內和對外兩個角度看。

對內，即智能網聯汽車本身就存在信息安全問題。就如前面所說的，車里的每一臺“電腦”都可能出現信息安全漏洞，從而受到“黑客”攻擊。

對外，即車聯網需要由控制中心來指揮，進行遙距監控，比如車要去哪里、處于什么位置、需不需要加油等，這時就要用到外聯網。目前，V2X（Vehicle to Everything，車聯萬物）是車聯網業界提倡的一種網絡，國際上有兩個主流的V2X通信技術路線，分別是DSRC（專用短距離無線通信）、C-V2X（蜂窩車聯網）。其中，中國首選C-V2X車外網連接平臺。

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車聯網都面臨更多的風險暴露接口，所以，加強車聯網信息安全技術研發勢在必行。

除了這兩點，游天鴻認為，將車聯網放到智能城市建設的大環境中看，更能理解信息安全問題。智能城市需要鋪設大量基建系統感應器，比如智能交通燈、智能公交站、高速公路防撞欄、車輛實時位置智能設備等。這些感應設備是智能城市建設的一部分，以后也是車聯網的重要組成部分。

“雖然這與車本身并沒有關系，但基建也可能引起很多車聯網問題。例如，若有人攻擊了交通燈，十字路口的兩個方向都顯示綠燈，就會引起交通混亂問題?！被谶@一點，游天鴻認為，加強城市智能基礎設施建設也是一個研發方向。

車聯網之標準體系建設

要堵上信息安全漏洞，必須逐步建立起完善的車聯網相關標準體系。而由于車聯網行業處于發展早期，加上汽車供應鏈條長且涉及環節較多，目前車聯網技術標準紛繁復雜。

“目前車聯網技術標準確實比較多?！庇翁禅櫡治稣f，汽車里大概有100多個電子控制元件，這些電子控制元件都有自己的標準，不只有功能上的標準，也有安全方面的標準，而安全方面又有硬件標準和軟件標準……這樣一直追溯下去，確實可見一個龐大的標準體系“家族”。由于汽車零部件很多，供應商也多，所以不可能有一個或幾個所謂的權威標準涵蓋所有車聯網相關部件。

由于車聯網技術尚處于研發和起步階段，即便是上面提到的《國家車聯網產業標準體系建設指南（總體要求）》，也只是一個指導性的文件，并不能稱之為通用標準?？傮w來看，一系列車聯網相關文件顯示的標準就有一兩百份，涉及智能汽車信息安全標準、城市基建平臺連接標準等諸多環節。

“當前整個車聯網行業信息安全標準還未完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汽車產業的確太大，技術也一天天在發展，標準當然也要不斷更新?！庇翁禅櫿f。

目前，車聯網國際標準還沒有細化到零部件，常見的有功能測試方面的標準、物聯網通信標準等。其中，比較知名的標準是ISO 26262（道路車輛功能安全標準）。該標準基于IEC 61508（電氣/電子/可編程電子系統功能安全標準）制定，于2011年11月正式發布。

可以說，構建車聯網信息安全技術標準體系是一個龐大的工程。未來車聯網行業越來越成熟之后，會不會出現一些通用的標準？對此，游天鴻表示，“共同的框架肯定會有”，但是各個國家和地區也會發布自己獨有的技術標準。

例如，中國也希望有一些自己可控的技術，不想讓人家牽著鼻子走。盡管都在開發5G技術，但是中國的技術和歐洲的技術又有所不同。放到汽車行業也一樣，中國和歐洲都有自己的技術標準，中國汽車出口到歐洲需要滿足當地標準，同樣，歐洲汽車出口到中國也需要達到中國的標準。

“單看中國市場，車聯網是國家大力扶持的一個產業，所以肯定會保證各車廠之間的標準不會出現大的差異，通常用中國統一的標準。放到國際市場看，在共同的框架下，中國會保有自己的技術標準?！庇翁禅櫻a充道。

車聯網之第三方機構佐助

在車聯網產業風生水起的發展進程中，不少第三方檢測認證機構不僅參與了標準制定工作，而且在信息安全測試方面身經百戰，積累了豐富的經驗。SGS是國際公認的檢驗、鑒定、測試和認證機構，在全球有2 600多個分支機構和實驗室，對于車聯網領域，自然早有布局，并且具有深度測試能力。

2019年4月，SGS與百佳泰股份有限公司合資成立了百通車聯（深圳）質量技術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百通車聯”），旨在為中國汽車產業鏈提供橫跨汽車電子、網絡通信、軟件開發等車聯網領域的一站式檢驗、測試和認證解決方案，為傳統汽車與智能聯網技術的創新融合提供具有國際水平的品質保障。

在車聯網相關領域，各類車用產品在開發階段需要進行多項和長期的第三方檢驗、測試、驗證和認證服務，本來檢測機構中專注于汽車產業的機構就不多，業務覆蓋車內、車外聯網技術的機構更是少之又少。而百通車聯能為商用客戶提供技術驗證、產品認證、品質提升和技術開發等方面的服務，業務涵蓋車內和車外聯網端測試。

不過，游天鴻也說了一個當下車聯網發展階段的實際情況：“雖然有測試技術，但是由于不少車聯網相關標準還未落地，所以大規模的測試目前在行業內還看不到?！崩?，A企業承認測試結果，到B企業那里可能就不承認了。

當然，車聯網行業技術標準體系的成熟需要一個過程，當前第三方檢測認證機構能做的是深度理解國內外車聯網相關法規和標準，分階段提升實驗室相關測試能力，未來為車聯網企業提供更加安全、可靠的解決方案。SGS在此方面已儲備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