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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合并系統性紅斑狼瘡伴腦出血1例

2021-10-22 06:25孫方方孫國珍
大連醫科大學學報 2021年3期
關鍵詞:甲基化骨髓紅細胞

孫方方,孫國珍

(大連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血液科,遼寧 大連 116011)

1 臨床資料

患者,女,48歲,2016年11月24日以“雙下肢出血點10 d,牙齦出血、鼻衄5 d,暈厥1次”為主訴收入大連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血液科?;颊?016年11月14日無明顯誘因出現雙下肢皮膚散在出血點,并逐漸增多。11月19日出現牙齦出血、鼻衄,伴頭暈、頭疼、惡心,嘔吐胃內容物1次,自服“撲熱息痛”無緩解,次日暈厥1次,跌倒時頭部受到撞擊,數秒后自行清醒,對暈厥過程無記憶。于當地醫院查血常規:WBC 6.00×109/L、HGB 72.00 g/L、PLT 20.00×109/L,頭顱CT未見異常,11月24日入我院?;颊邿o口腔潰瘍、脫發、光過敏、皮疹、關節痛、雷諾現象、口干、眼干等癥狀,既往無特殊病史。查體:神清,貧血貌,右側眶周瘀斑,下頜、下唇瘀斑,雙下肢彌漫出血點。雙側頸部、腋窩、腹股溝淋巴結不大、肝脾不大。心肺腹查體未見異常。頸軟,無抵抗,雙側Babinski征(-)。 血常規:WBC 4.22×109/L、HGB 70.2 g/L、MCV 89.8 fL、MCH 28.5 pg、MCHC 317 g/L、PLT 17.4×109/L、網織血小板24.50×109/L、網織紅細胞88.30×109/L、網織紅細胞比例3.68%。尿常規:潛血(3+)、蛋白質(-)。凝血:PT 11.4 s、APTT 22.8 s、Fib 2.53 g/L、FDP 6.16 mg/L、D-二聚體 1 390.0 μg/L。肝功:總膽紅素14.2 μmol/L、直接膽紅素4.3 μmol/L。血清四鐵:血清鐵6.9 μg/dL、鐵飽和度10%、未飽和鐵60.0 μg/dL、總鐵66.9 μg/dL。鐵蛋白25.97 ng/mL。Coombs實驗(-)。骨穿(髂后):取材尚可,骨髓小粒(+);骨髓增生活躍,?!眉t=2.06∶1;粒系增生活躍占54.5%,各階段比值及形態大致正常。紅系增生活躍占26.5%,以中晚幼紅細胞為主,幼紅細胞胞漿減少,色偏堿,可見早幼紅細胞呈巨幼樣變。全片見巨核細胞39個,以顆粒巨為主,未見產板巨。血片:鐵染色無骨髓小粒,紅系少,無法計數細胞內外鐵。診斷意見:血小板減少性紫癜,缺鐵性貧血待除外。遂予止血、輸注血小板、靜脈補鐵治療。

11月25日16:50患者靜臥狀態下突發言語不清,右手麻木,無運動障礙及肌力減弱,隨后出現進行性言語不能、認知障礙、不能按指令動作、間斷左下肢不自主抖動,無嘔吐,無尿便失禁。查體:神志不清,雙側瞳孔等大3 mm,壓眶反射存在,Babinski征左側(+)右側(±),頸強直(±),余神經系統查體不能配合。上述癥狀持續數分鐘自行緩解。急查頭顱CT:大腦縱裂池、小腦幕、右額部高密度影,蛛網膜下腔出血可能。予脫水、降顱壓、輸血小板等治療。1 h后患者上述癥狀消失,對發病過程不自知。行頭顱MRI:雙側額部、左側顳部、右側小腦旁、斜坡后方硬膜下出血;蛛網膜下腔出血。予丙種球蛋白聯合糖皮質激素沖擊治療(丙種球蛋白20 g/d 5 d,甲強龍120 mg/d 3 d),血小板回升不明顯。

11月30日風濕免疫檢查回報:抗核抗體1∶1 000(+)、SSA抗體(+++)、SSB抗體(++)、Ro52抗體(+++)、線粒體M2抗體(++)、dsDNA抗體229.73 IU/mL、Sm抗體(-)。骨髓活檢:骨髓增生較活躍(60%~70%),粒紅比例大致正常,粒系各階段細胞可見,以中幼及以下階段細胞為主,紅系各階段細胞可見,以中晚幼紅細胞為主,巨核細胞易見,部分胞體小,分葉少,未見淋巴細胞增多。網狀纖維染色(MF-1級)。免疫組化:CD3少數(+),PAX5個別(+),CD20個別(+),CD56個別(+),CD30(-),CD42b巨核細胞(+)。診斷結果:粒紅巨三系造血細胞增生伴巨核細胞形態異常,建議排除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myelodysplastic syndrome,MDS)。免疫分型:幼稚有核紅細胞比例減低。染色體:46,XX,del(5)(q13q33)[4]/46,XX[13]。 FISH-MDS:GSF1R及EGR1基因缺失陽性。結合患者貧血、血小板減少及免疫指標異常,系統性紅斑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診斷依據充分;骨髓活檢見巨核細胞形態異常,染色體示5q-,FISH示GSF1R及EGR1基因缺失陽性,支持5q-綜合征診斷。故最終診斷:(1)MDS(5q-綜合征) IPSS 0分 低危;(2)SLE;(3)腦出血(硬膜下、蛛網膜下腔);(4)缺鐵性貧血。予沙利度胺100 mg/d,環孢素200 mg/d,醋酸潑尼松60 mg/d,逐漸減量?;颊?016年12月7日出院,隨訪至2020年4月,藥物劑量調整為:醋酸潑尼松7.5 mg/d,環孢素25 mg/d,硫酸羥氯喹200 mg/d,沙利度胺100 mg/d?;颊卟∏檩^平穩,每月于當地診所復查血常規,提示白細胞均在正常范圍,血紅蛋白波動于90~110 g/L,血小板波動于35×109~45×109/L。

2 討 論

MDS患者中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autoimmune disease,AD)者約占15%,其中血管炎最常見(40%),其次是血清陰性關節炎(27%),神經疾病(24%),間質性肺纖維化(15%),腎小球腎炎(12%),類風濕性關節炎(12%),Sweet's綜合征(10%)[1]。AD可以出現在MDS診斷之前、同時或之后,兩者確診的中位時間間隔是8.4個月,同時確診和MDS確診先于AD者分別占1/3[2]。Mekinian等[2]將123例并發自身免疫病的MDS患者與665例MDS患者進行對照研究,發現前者具有如下特點:(1)年齡偏小(P<0.01);(2)男性多見(P=0.03);(3)有提示預后不良的染色體核型等高危特征(16%∶11%,P=0.04);(4)IPSS評分高危。按自身免疫病分亞組后對比研究發現,合并結締組織病者常見于低危MDS,急性發熱性嗜中性皮病(Sweet's綜合征)常見于高危MDS。本例患者染色體核型為5q-,預后良好,白細胞正常,故IPSS 評分0分,屬于低危組。該患者病史短,既往無出血傾向,無明顯乏力、口干眼干、關節痛、皮疹、光過敏、雷諾現象等表現,故推斷MDS和SLE均為近期發病。另外,患者血小板減少,入院前即在家中暈厥1次,故11月25日突發神經系統表現時除考慮腦出血外,還應除外血栓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thrombotic thrombocytopenic purpura, TTP),但本例患者無發熱、黃疸、肝腎損害,骨髓涂片未見破碎紅細胞,Coombs實驗陰性,故TTP可能性不大。

目前有關MDS伴發AD的發病機制尚未完全闡明。IL-6、TNF-α、IRF-1、TGF-β等細胞因子共同參與了MDS與AD的發病過程[3-6]。有學者發現長期的免疫刺激能促進骨髓來源的抑制性細胞(myeloid-derived suppressor cells,MDSCs)的聚集[7],后者通過釋放大量抑制性細胞因子(如TGF-β,IL-10)而導致血細胞發育異常和數量減少[8]。還有學者認為MDS患者調節性T細胞數量的減少或功能的減弱與自身免疫病的發病有關[9]。上述研究結果提示MDS與AD之間可能存在共同的發病機制,有待進一步探索。

在合并MDS的情況下,使用糖皮質激素治療AD雖然能使病情得到快速緩解,但療效往往難以維持,且存在較高的感染風險[2,10]。目前研究認為,不論單用去甲基化藥物或聯合激素或其他免疫抑制劑,AD的緩解率均較高[11-12]。這可能是由于去甲基化藥物減少了患者的T細胞數量并削弱其功能,從而糾正了免疫紊亂[13]。還有研究證實,應用去甲基化治療可顯著減少糖皮質激素的應用劑量,并減少激素依賴[2,14]。目前針對5q-綜合征推薦使用來那度胺治療,但本例患者因個人原因無法應用來那度胺或去甲基化治療,故予糖皮質激素、環孢素聯合沙利度胺調節免疫,短期內臨床癥狀和實驗室檢查明顯好轉。

MDS合并AD中位生存期是25個月[10],較MDS預后差[15],尤其當合并系統性血管炎,生存期很可能更短[10,16]。有些研究沒有證實自身免疫病會對MDS預后造成不良影響[2,17-18]。還有研究提示MDS合并AD預后優于MDS[19]。這種差異產生可能與研究中AD病種組成的不同和治療手段的改進有關。

總之,MDS伴發AD的機制目前尚未完全闡明,兩者可能存在共同的發病機制。應用去甲基化藥物治療MDS的同時可提高AD的緩解率,并可減少激素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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