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命案中作案工具上DNA檢測1例

劉翠蘭，吳玉劍，李暉，黃方方，王茜，孫婧

武漢市公安司法鑒定中心，湖北 武漢 430024

1 案 例

1.1 簡要案情

1997年6月12日13：00許，外來務工人員邱某在其租住的某集貿市場鐵棚內被人先用釘錘打擊頭部，后用菜刀多次砍其頸部致死，案件一直未能偵破。2019 年8 月23 日，辦案人員再次送檢該案作案工具釘錘及菜刀，DNA 技術人員通過對作案工具全面進行網格化分區分層檢驗，在釘錘上檢出死者邱某DNA分型，在菜刀上檢出一未知男性DNA 分型，該未知男性Y 染色體STR 分型比中外省某縣的“付”姓家系和“郭”姓家系。

1.2 DNA提取及檢驗

送檢的釘錘斷成兩截，錘頭已經生銹（圖1A）；菜刀有一個缺口，刀刃部分也布滿鐵銹（圖1B）。把釘錘的錘頭、錘柄劃分成30 個網格，把菜刀的刀刃、刀柄劃分成24 個網格，每個網格大小約3 cm×3 cm。分兩層提取，先用脫落細胞粘取器粘取上述每個網格的表層，均勻用力粘取約20 次，再用干濕棉簽二步擦拭每個網格，54個網格共獲取108份檢材。然后用干濕棉簽二步擦拭釘錘和菜刀的溝槽、縫隙處，各提取4份檢材。

圖1 作案工具Fig.1 Tools for criminal purpose

采用聯苯胺試驗檢驗上述116 份檢材。采用磁珠法分別提取上述116 份檢材的DNA，洗脫體積為20 μL。DNA 模板采用GlobalFilerTMPCR 擴增試劑盒及YfilerTMPlus PCR擴增試劑盒（美國Applied Biosys?tems公司）擴增，反應體系為10 μL，31個擴增循環。擴增產物用3500xL基因分析儀（美國Applied Biosystems公司）檢測，上樣量為2.5 μL。使用GeneMapperTMIDX軟件（美國Applied Biosystems公司）分析DNA圖譜。

1.3 檢驗結果

116 份檢材的聯苯胺試驗檢驗結果均為陰性。釘錘的64 份檢材中共有3 份檢出死者邱某的常染色體STR 分型（圖1A 中標注“1、2、3”處），其中錘頭縫隙處（圖1A 中標注“3”處）檢材分型完整（圖2）；4 份檢出死者邱某Y 染色體STR 分型（圖1A 中標注“1、2、3、4”處），其中錘頭縫隙處（圖1A 中標注“3”處）檢材分型完整（圖3）。菜刀的52 份檢材中共有5 份檢出同一未知男性常染色體STR 分型（圖1B 中標注“1、2、3、4、5”處），其中刀刃處（圖1B 中標注“5”處）檢材分型完整（圖4）；5 份檢出同一未知男性Y 染色體STR 分型（圖1B 中標注“1、2、3、4、5”處），其中刀刃處（圖1B中標注“5”處）檢材分型完整（圖5）。檢出標準均為檢出9 個及以上STR 基因座，相對熒光單位（relative fluorescence units，RFU）>100。

圖2 釘錘上常染色體STR分型結果Fig.2 Autosomal STR typing results of the nail hammer

圖3 釘錘上Y染色體STR分型結果Fig.3 Y chromosome STR typing results of the nail hammer

圖4 菜刀上常染色體STR分型結果Fig.4 Autosomal STR typing results of the knife

圖5 菜刀上Y染色體STR分型結果Fig.5 Y chromosome STR typing results of the knife

2 討論

本例從22 年前發生的命案作案工具（釘錘和菜刀）中檢出邱某和一未知男性完整獨立的常染色體和Y 染色體STR 分型，且該未知男性的Y 染色體STR 分型比中外省的兩個家系，為案件的偵破提供了極其重要的線索。

從當年的現場照片看，釘錘和菜刀上疑似留有大量血跡，但現在116 份檢材的血痕預實驗結果均為陰性，說明當年遺留在釘錘和菜刀上血跡中的血紅蛋白已經完全降解。由于年代久遠，釘錘和菜刀上的DNA絕大部分也已經腐敗、降解和丟失。此外，釘錘和菜刀曾經多次被提取過其他的痕跡物證，如熏顯過指紋等，不排除某些抑制物存在的可能。由于實驗室多次搬家，物證保管環境發生變化也不利于作案工具上DNA 的保存。盡管如此，仍有極其微量的DNA 殘存下來，并被成功檢出完整DNA 分型。分析其成功的原因有如下幾點：（1）對工具全面進行網格化分區分層檢驗，包括溝槽、縫隙處，確保不遺漏，每個網格的面積不宜太大（<10 cm2），面積太大，抑制物增多，且容易檢出混合DNA 分型，特別是多人混合，不易拆分[1]。本實驗也檢出大量混合DNA 分型，隨機擴增比較多，擴增極其不平衡，沒有太大分析價值。不同提取轉移方法對生物檢材DNA 檢出率有很大影響[2]，要兼顧載體屬性，特別注意溝槽、縫隙處。本實驗采用脫落細胞粘取器粘取和干濕棉簽二步擦拭分兩層提取所有檢材，兩次檢出完整DNA 分型的檢材都是粘取而來，推測原因可能是歷時太久，釘錘頭和菜刀已經嚴重生銹，除鐵銹外的其他抑制物比較多，表層粘取的DNA 中抑制物比深層次棉簽擦拭的少。實際檢案中為了獲得更大的DNA 模板量，可以把黏附膜和棉簽合并提取。（2）在控制污染、減少抑制的前提下，DNA 檢測的各個環節均注意加大DNA 量，如減小洗脫體積，終體積減少至20 μL。擴增時增加1～2 個循環數，但不建議增加更多循環數，防止非特異性譜帶出現。電泳時加大上樣量，較一般的檢材上樣量多1.5～2 倍即可。（3）每份檢材均進行Y 染色體STR 檢測。本例116份檢材中共8份檢出常染色體STR分型結果，9份檢出Y染色體STR分型結果，日常檢案實踐也表明，Y 染色體STR 分型檢測靈敏度比較高，且能直接得到男女混合樣本中男性成分的DNA 分型，在家系排查中具有重要作用，可以作為常染色體STR分型檢測的補充[3]。

本例歷時22 年久偵不破，社會影響極其惡劣。22 年來，DNA 檢驗技術不斷進步，在提取、擴增、檢測等各環節的操作方法越來越標準化，試劑質量越來越高，檢測靈敏度不斷提高，去抑制物能力增強，一些腐敗、微量檢材以及年代久遠的案件遺留下來的檢材如骨骼、牙齒、接觸性DNA 等也有可能檢出DNA[4-5]。技術人員要規范物證保管、增強證據保全意識，對命案積案檢材進行梳理，運用新技術、新方法，攻堅克難，不斷優化DNA 檢測方法，就有可能成功檢測各類命案積案中犯罪分子遺留的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