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學習者在線教學情境感知對深層學習的影響研究*

戴麗娟

（江蘇開放大學，江蘇 南京 210036）

隨著知識經濟和信息化的迅速發展，加強成人學習者的學習能力和提升在線教學的成效是終身教育改革發展的重要課題。本研究聚焦深層學習，以在線教學情境感知為切入口，通過訪談，探討成人學習者在線教學情境感知對深層學習的影響和作用，并提出促進深層學習的策略。

一、相關概念的涵義

（一） 教學情境感知

教學情境感知是指學習者對教學環境的主觀感受。學者穆斯（Moos） 將傳統的課堂環境感知劃分為關系維度、個人發展維度、系統維持和改變維度[1]82-84。關于教學情境感知要素，國內學者開展了許多相關研究。陸根書[2]指出，教學情境感知構成要素包括師生關系、興趣與滿意感、互助合作、競爭、選擇權等；史秋衡、汪雅霜[3]認為，教學情境感知要素包括同伴關系、學生主體的教學方式、課業負擔、學習自由度等；楊俊峰[4]認為，教學情境感知的要素包括物理環境（如內容呈現、資源獲取等）、社會心理環境（如教師支持、學生參與等）；李利等[5]指出，有效教學、互動與反饋、自主學習、情感體驗等構成了教學情境的感知要素。需要指出的是，上述研究對象和研究情境主要是普通高校大學生和傳統的課堂學習環境。

（二） 深層學習

深層學習是一種高質量的學習方法，是以培養高階思維能力和問題解決能力為目標的一種學習方式，學習者積極參與帶有挑戰性的學習任務，通過體驗成功的感覺，內化發展。近年來，國內學者逐漸關注深層學習的理論和實證研究。許多研究者認為，深層學習需要建立在學習者理解的基礎上，進而批判性地學習新知識，并融入已有的認知結構之中，能夠在眾多知識之間建立聯系，并將已有的知識遷移到新的情境之中，作出決策和解決問題[6]。隨著研究的不斷推進，學者們逐漸認識到深層學習需要考慮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對教學環境的即時反映。學習者的學習方法受到教育背景和個人成長經歷的影響，從而形成慣有的學習模式。此外，學習內容和教學環境都應納入學習成效的研究范圍[7]。

（三） 教學情境感知與深層學習的關系

20 世紀80 年代，比格斯（Biggs）[8]提出了3P模型，探討了教學情境感知與學習方式的關系，認為學習是一個動態的過程，由個體因素、教學情境因素、學習方式、學習結果等互相作用。深層學習強調情境化特征，拉姆斯登（Ramsden）[9]的研究表明，與深層學習方法關系密切的教學情境感知因素包括有效的教學、明確的目標以及學生在學習中的自主性。陸根書[10]認為，在學生感知到的教學情境中，教師在教學中越強調基本技能、教學的目標越清晰，學生就越有可能掌握深層學習方法。已有的研究顯示，教學情境感知與深層學習存在一定的聯系，但相對于傳統課堂和普通受教育者，成人學習者視角的在線教學情境感知對深層學習的影響研究不多。

二、成人學習者的多維特征

（一） 具有較強的自我內驅力

1996 年，教育學家塔夫（Tough）[11]提出自我導向學習的概念，認為在自我導向學習的過程中，成人學習者對自己的學習負責，自己制訂和執行學習計劃，采取有效的學習策略并維持學習動機。自我導向學習是自我內驅力作用的過程，成人學習者重新定位角色，作為學習計劃的決定者、學習過程的監控者、學習結果的評估者，需要運用批判性思維對學習對象進行分析，對學習行為進行自我控制等。

（二） 具有比較豐富的學習和工作經驗

成人學習者在生活和職業生涯中，已經接觸過多種學習方式和環境，無論是正式的課堂教育、職業培訓，還是非正式的自學、在線課程學習，這些經驗都為成人學習者積累了寶貴的經驗，提供了分析和解決問題的多元視角。成人學習者建立了較為完善的知識體系和實踐經驗，在面對新的學習任務時，能夠更快地適應并找到合適的學習途徑，同時對原有的經驗和觀點提出質疑并進行批判性反思，在交流學習過程中獲取新的知識和經驗。

（三） 源于現實的需求

當今世界，知識更新和轉化的速度日益加快，終身學習理念已深入人心，成人學習者的學習動力主要源于其內在需求，學習動機表現出鮮明的主體性，并呈現出多樣化的學習需求。有的是基于本職工作或職業轉換，希望能即學即用，以提升人力資源價值為目標；有的是為了適應社會生活方式變化或發揮余熱，豐富精神生活，以安享晚年生活為目標；還有的是以認知自我或豐富社會認知為學習目標，滿足個人的學習興趣。

三、教學情境感知對成人學習者深層學習的影響

本研究采用代表性抽樣的方法，選取某開放大學不同學科專業的15 名成人學習者作為訪談對象（9 名男性和6 名女性，其中有12 名青年學習者，還有3 名為老年學員）。

課題組5 名訪談員對15 名訪談對象分別進行20～30 分鐘的對話，每位訪談員訪談3 名訪談對象，訪談提綱見表1 所示。

表1 訪談提綱列表

通過5 個訪談提綱分別抽取出相對獨立的意義單元，并進行類屬分析，研究發現影響成人學習者深層學習的教學情境感知因素可歸納為3 個維度7 個內容。

（一） 教學因素

1.有效教學

有效教學主要關注學習者的可持續發展、教學環境以及教學的可測性，這關系教學活動的效果和教學目標的實現。課前的教學準備、課中的教學組織、課后的教學測評都會影響教學的有效性。有的青年受訪者表示：“課程教師的知識儲備越豐富，教學技能越高，這門課程教學的吸引力就越大?！庇械那嗄晔茉L者認為：“清晰簡明的教學目標，對于成人學習者來說更有效，通過教學目標，知道學完這門課程具體能做什么，也有助于后期的針對性學習”。有的老年受訪者強調了在線教學環境，認為老年人面對虛擬化的教學平臺，比年輕人更需要生活化的線上教學情境?？梢?，有效教學對于成人學習者深層學習的發生有著重要的促進作用。

2.互動反饋

互動反饋對于線上教學很重要，通過互動式的網絡平臺，學習者和教師之間、學習者之間通過討論、點贊、評論、反饋等方式進行雙向溝通，不僅能夠提升學習者的參與度與學習興趣，也能促進師生雙方認知、情感、行為的進一步發展。有的青年受訪者表示：“教學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因為是線上教學，需要更多有效的互動，這是跟普通自學的區別?！庇械那嗄晔茉L者認為：“成人學習者迫切需要的是能夠高效解決問題的互動方式，而不是簡單交流，教師在學習者問題解決過程中遇到瓶頸時，能夠及時給予啟發和引導?！?/p>

（二） 個人發展因素

1.自主學習

自主學習是一種主動而積極自覺的學習行為，是在學習者已有的知識經驗、學習能力的基礎上習得新知識并遷移應用。對于成人學習者而言，他們已具備一定的自主學習能力。有的受訪者認為：“如果想學好這門課，我會有意識地去關注線上學習對能力提升的影響，尤其是遇到學業困難的時候，更關注問題解決的應對方式是否得到改善、交流協作能力是否有提升等?！绷硗?，有的受訪者表示：“相較于傳統的面授課程，我更希望通過線上學習獲取更多適合自己的特色化學習方案?！?/p>

2.認知投入

認知投入是學習者在完成學習任務過程中的心理努力程度和使用的策略類型，與學習有效性相關。成人學習者具有較強的學習內驅力和目的性，有一部分學習者希望通過高密度、高頻次的認知投入，獲取更好的學習效果。有的青年受訪者表示：“成人學習需要有積極的心理暗示，學會克服焦慮，給自己打氣，一定要做好學習計劃和學習時間的管理，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策略，才能在接下來的課程學習中沉下心，學有所獲?！蓖ㄟ^訪談發現，相較于老年學習者，青年群體的認知投入積極性更高。

3.情緒體驗

情緒除了具有動機和知覺的積極力量之外，還能組織維持和指導行為[12]。調查發現，超過一半的受訪者強調了情緒體驗對于成人學習者的重要性。有的青年受訪者表示：“學習的情感體驗不應打折扣，適當的情感互動對于我們來說很有必要，一些學習群已經變成我們互相鼓勵打氣、努力奮進的‘加油站’了，也促使大家更加認真學習相關課程?！绷硗庖晃焕夏晔茉L者提到：“我今年71 歲了，因為對書法感興趣，線上報名了相關課程，習慣了以前的面授教學模式，線上學習我希望能作為一種輔助手段，充實晚年學習生活?！?/p>

（三） 物理因素

1.教學資源

成人教育強調以學習者為中心的教學理念，優質的教學資源是滿足成人學習者自主學習需求的基礎。成人學習者具有知識碎片化、在職學習、專業交叉等特征，因此，資源的針對性和實用性，以及呈現方式的多樣性能夠加深成人學習者對知識的理解和運用。通過訪談顯示，大部分成人學習者更希望學以致用，實現與生活的連接，期望通過邏輯清楚、內容明確的呈現方式獲得實用性的教學資源。經濟學背景的一位受訪者表示：“目前一些課程的常用教學資源和我們期待的學習資源不完全匹配，建議將教學內容進行細化，讓可供選擇的學習內容更符合我們成人學習者的需求?！?/p>

2.支持服務

學習支持服務的本質是為了幫助學習者解決在學習過程中遇到的學習困難而提供的包括資源、指導等多種途徑、形式的服務，始終以學習者為中心，目的是促進學習者順利完成學習[13]。有藝術學背景的一位老年受訪者表示：“對于我們老年人來說，由于年齡問題，身體機能減弱、信息技術應用能力不高，在線學習常常面臨一些問題，差異性的支持服務，比如適老系統、圖文識別、學習建議、情感上的互動等，會讓我們對線上教學的場景更有親切感，也能更好地融入教學情境，進行深層次學習?！绷硗庖晃磺嗄晔茉L者認為：“線上教學離不開教師的適時導學、學習指導，以及及時的評價、忠告和激勵，這些隱性的支持服務是很有必要的?！?/p>

四、提升成人學習者在線教學深層學習的策略

（一） 重視促進深層學習的在線課程設計

在線課程教學質量的核心在于課程設計。課程設計科學、合理，符合成人學習者的特點和需求，是促成學習者開展深層學習的關鍵。深層學習強調高學習投入度、批判性理解以及問題解決能力。因此，基于成人學習者的課程設計首先要體現以學習者為中心的理念；課程目標需明確學習者學完該門課程后的具體收獲；學習內容的選擇強調實用性和針對性，貼近實際生活；教學活動注重高階能力的培養，設計情境體驗式的教學活動，通過互動式、場景化的教學情境，充分調動學習氛圍，激發學習興趣，引發批判理解和遷移應用；教學評價旨在優化學習者的學習體驗，設置梯度考核，促進批判與反思。

（二） 關注成人學習者在線學習的情緒體驗

情緒體驗對成人學習者在線學習的效率和動機會產生重要的影響，同時也能影響成人學習者的決策和學業水平。關注成人學習者的在線學習情緒體驗是促進深層學習發生的必要條件，在線教學過程應充分考慮“情”的因素，強調“以生為本”，把握成人學習者的心理特征，通過建立線上學習共同體，創設良好的學習氛圍；針對成人學習者的學習需求和個性特點，合理安排學習時間和學習內容，將新知識融入已有經驗，激發學習動機；讓成人學習者保持適度的緊迫感，以良好的心理狀態進行學習；通過多種渠道及時觀察學習過程的問題和情緒變化，增強成人學習者的學習自信。

（三） 加強基于問題解決的在線教學資源建設

“互聯網+”背景下，成人學習者能夠獲得豐富的在線學習資源，這些在線資源具有移動性強、便捷性知識點獨立等特點，但碎片化的學習往往會導致所學內容之間缺少系統性與聯系性，學習容易停留在淺層學習[14]。已有的研究表明，以問題為導向的教學資源和學習方式是深層學習有助于激發成人學習者的內在動力?；趩栴}解決的在線教學資源建設，要求課程負責人和學務導師有問題意識，能夠對現有的數字化教學資源進行二次加工和組織，并將教學資源問題化、情境化，開展項目化教學，組織成人學習者運用工作經驗和已有知識，通過探究式、合作化的學習方式進行學習。

（四） 提供有效的、有針對性的教學支持服務

成人學習者的學習需求存在差異性，通過提供有效的、針對性的在線教學支持服務可以提升在線學習質量，促進深層學習。教學支持服務的有效性和針對性要求教師了解成人學習者的需求，可以通過描繪成人學習者畫像反映其學習能力、行為表現、學習路徑，設計符合成人學習者的使用界面，增加引導功能和操作指南。通過成人學習者在線學習體驗的反饋，及時調整并改善支持服務的方式方法。通過加強教學管理團隊的信息化素養和教學能力，強調技術支持和資源支持的同時，關注情感支持，讓線上教學更有溫度，保障教學支持的服務質量，引導成人學習者進行深層學習。

五、結語

通過訪談發現，相較于線下教學，影響成人學習者深層學習的教學情境感知因素除了有效教學、互動反饋、認知投入以外，還包括自主學習、情緒體驗，以及教學資源和支持服務等方面，如圖1 所示。

圖1 影響成人學習者深層學習的在線教學情境感知因素示意圖

現代社會激烈的競爭促使成人學習者主動學習的需求更加強烈，豐富的學習經歷和工作閱歷讓成人學習者的學習計劃、學習選擇、自我調控、知識運用以及自我評價等方面能力更加成熟，因而更有助于深層學習的發生。成人學習者因為工作等因素的影響，學習時間有限，存在工學矛盾，因而容易出現影響學習行為的負面情緒。所以，在線教學給成人學習者帶來的情感體驗會因為主客觀原因受到波動，從而影響學習投入和學習成效。成人學習者持續學習的動力之一源于現實的需求，或是提升人力資源價值，或是豐富晚年生活。因此，成人學習者對線上教學資源針對性和實用性的感知更容易激發深層學習。在師生空間分離的學習環境下，相較于傳統教學，個性化的教學信息與咨詢服務、學習過程監控與資源服務等更能促進成人學習者的深層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