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云杉根際土壤生化性質的影響

2023-05-06 11:14張晨洋付雙嘉高浩英王麗霞
四川農業大學學報 2023年2期
關鍵詞:菌根云杉硝態

張晨洋,付雙嘉,高浩英,王麗霞

(四川農業大學林學院/長江上游林業生態工程四川省重點實驗室,成都 611130)

外生菌根(ectomycorrhizas, ECM)是高等植物根系與真菌形成的互惠共生體,它可通過菌絲擴大吸收面積或通過分泌有機酸風化原生礦物、分泌胞外酶活化有機質中固定的氮磷養分,從而增強宿主植物對養分的吸收[1-5]。ECM真菌具有豐富的多樣性,不同種類或基因型的菌根真菌在生理特征、侵染程度、菌絲生長速度、分泌有機酸及胞外酶能力和類型上存在顯著差異[6-7],例如K. Stuart 等[6]研究發現ECM 真菌Pisolithus albus和Pisolithus microcarpus可能由于分泌磷活化酶不同導致兩者活化磷能力存在差異。此外也有研究發現[8],雙色蠟蘑(Laccaria bicolor)、紅褐乳菇(Lactarius rufus)和肝螺乳菇(Lactarius hepalicus)3 種不同類型的真菌對銨鹽的吸收能力也明顯的不同。上述菌根真菌種間差異導致菌根真菌之間出現生態位互補、競爭、促進和選擇效應[7,9-11]。例如L. M. Jonsson等[10]的研究發現,由于宿主植物及土壤環境等對ECM真菌的選擇作用,導致在ECM真菌群落中僅少數幾種ECM真菌占據優勢地位,從而與其他ECM真菌在土壤資源利用方面產生競爭作用,進而抑制了其他菌根真菌的繁殖及功能發揮。其次,關于菌根真菌物種間的互補作用,隨宿主植物根系侵染的ECM 真菌種類的增多,能夠分泌的有機酸和胞外酶等種類也將增多,其服務宿主植物吸收利用土壤養分的能力也將進一步增強。因此具有較高多樣性的菌根真菌群落和其群落內的個體差異可能對寄主生長和營養獲取有重要的影響[11]。且這些種內和種間效應也是支撐生物多樣性-生態系統功能關系的主要機制,同時也賦予了生態系統應對環境變化的絕佳恢復力[12-13]。因此,研究外生菌根真菌的種內和種間多樣性對生態系統功能的維持和提升有重要的作用[14-15]。目前對ECM真菌多樣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氣候變化及環境因子對ECM真菌多樣性的影響[16-18],以及ECM真菌豐度、豐富度、侵染率等對植物養分吸收及生長的影響[19-21]。關于ECM 真菌接種的研究較少,且接種試驗研究多集中于單一ECM 真菌種類對植物生物量及生長特征的影響,或接種ECM真菌對提高宿主抗逆性的研究[21-24]。而關于不同多樣性的ECM真菌接種對植物根際土壤生化性質影響的研究相對缺乏[25]。云杉(Picea asperata Mast.)隸屬于松科云杉屬,為四川亞高山區重要組成樹種。近些年來,由于人類活動的影響,造成川西森林生態系統嚴重退化。雖然在原始林中進行了大規模的人工造林(已成為該區森林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由于物種單一,生態功能難以恢復。因此導致該區域環境惡化、生物多樣性銳減,森林生態逆向演替明顯,因此加強恢復亞高山人工針葉林退化生態系統和生態功能,使其能夠持續天然更新是當前面臨的主要任務。而目前關于川西人工林天然更新的研究還主要集中于林窗形成對云杉種子萌發的影響[26];粗枝云杉的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氮及功能群組成分析[27];以及云杉人工林分結構調控下植物與土壤動物多樣性的調查等[28]。而在亞高山人工針葉林的生態恢復過程中,有重要調控作用的地下菌根真菌多樣性還缺乏系統深入的認識。有大量研究表明宿主植物多樣性與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呈顯著正相關關系[29],同時我們在調查川西亞高山云杉人工林和天然林時發現,天然林的外生菌根真菌群落多樣性要顯著高于云杉人工林?;谏鲜鲅芯亢驼{查結果,針對川西亞高山人工針葉林在天然更新中所面臨的土壤生態問題,我們提出川西亞高山人工林是不是由于地上宿主單一導致地下菌根真菌多樣性低進而減緩土壤有機質分解而導致較低的土壤養分有效性?因此本文通過野外實踐調查菌根真菌多樣性與川西亞高山森林生物多樣性之間的相關關系,確定對川西亞高山人工針葉林有重要影響的外生菌根真菌種類及組合,然后以川西亞高山人工針葉林主要樹種云杉為研究對象,通過室內育苗培養,接種5 種多樣性梯度的外生菌根真菌(對照、1、2、4和8種外生菌根真菌),并定期對土壤pH、含水率、總有機碳、可溶性有機碳、有機質、全氮(土壤中所有氮素含量)、可溶性全氮(穩定態有機氮與無機氮的中間產物)、銨態氮、硝態氮、無機氮(硝態氮和銨態氮之和)、全磷、微生物生物量碳和微生物生物量氮等物理生化性質進行測定,進而深入闡述地下菌根真菌多樣性對土壤生化性質的影響機制。為菌根真菌多樣性在川西亞高山人工針葉林土壤生態功能中的作用提供數據支撐。

1 材料和方法

1.1 土壤、外生菌根真菌子實體和云杉種子采集

于2019 年9 月初在四川省阿壩州理縣米亞羅自然保護區人工云杉林(103°21'E,31°40'N)采集土壤(厚度約為15 cm)和云杉種子。將土壤風干后過5 mm 篩,進行高壓滅菌后待用。同時,我們在云杉天然林中采集子實體8 種(圖2),這些子實體在天然林中較為豐富,人工林中較為貧乏,每種采集10株至更多(經前期調查,與人工林相比,在天然林中出現頻率和豐度都比較高的種類)。用毛刷將子實體附著的土壤顆粒及雜質去除,然后在40 ℃的烘箱烘至48 h,室溫保存。將烘干菌株磨碎,用無菌水稀釋至孢子濃度為1×106孢子/mL(利用血細胞計數器測量)時待用,具體操作參考文獻[30]。

1.2 室內育苗及真菌接種

將采集的云杉種子,用30 % H2O2消毒30 min后用無菌水沖洗,將消毒并沖洗后的種子播種到含有1%葡萄糖的水瓊脂培養皿上,在溫度20 ℃以及連續熒光燈下萌發兩周,直到主根長至10 mm 長。將云杉小幼苗移栽到含有泥炭土、珍珠巖和蛭石(2∶1∶1)的無菌植物組織培養瓶里,放置在2 m(長)×1 m(寬)×0.3 m(深)種子托盤中,在22 ℃恒溫(日光:黑暗=16 h:8 h)人工氣候箱中培養,每隔兩周補充一次營養液,4 個月后選擇長勢一致的幼苗進行接種實驗,接種前操作均需處于無菌環境中。將采集的亞高山針葉林云杉人工林自然生長環境的0~15 cm 表層土作為基質,風干后過2 mm 篩,進行兩輪高壓滅菌(121 ℃,20 min)。將土壤分裝到46個花盆里,隨后將上述長勢一致的幼苗移栽到花盆中,每個花盆栽種一株云杉幼苗,放置在帶空調氣候室中培養,氣候室恒定溫度為20 ℃,全光譜生長燈從早晨7:30 亮至傍晚18:30,設有室內加濕器使室內濕度保持在60%。并每隔4 d給幼苗噴灑等量的水,46個花盆分為5種不同梯度的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接種處理,除空白對照14 個重復,其他接種處理皆是8 個重復(CK.無接種組;S1.1 種真菌接種組;S2.2種真菌接種組;S4.4種真菌接種組;S8.8種真菌接種組)。處理時用注射器將制備好的外生菌根真菌孢子液體噴灑至土壤表面,每種處理的外生菌根真菌組合見表1。如表1 所示,每種外生菌根真菌體積為25 mL(濃度為1×106孢子/mL),為了保持處理組之間的一致性,剩余體積用滅菌(無活性)的外生真菌孢子液進行補充(4 種接種處理補充100 mL;兩種接種處理補充150 mL;一種接種處理補充175 mL;對照補充200 mL),具體方法參考文獻[31]。

表1 外生菌根真菌種類及接種處理方式Table 1 Species and inoculation methods of ectomycorrhizal fungi mL

1.3 外生菌根真菌侵染判斷及種類鑒定

從2019 年9 月接種后開始培養,直到2020 年7月按照實驗處理分組收集培養后的云杉幼苗以及土壤(對照組14盆,其余處理組各8盆)。利用體式顯微鏡觀察外生菌根真菌對云杉幼苗根系是否侵染成功。在顯微鏡下觀察發現,S4和S8實驗組各有2株幼苗未被外生菌根真菌侵染。剩余的S4均被侵染3~4 種外生菌根真菌,S8均被侵染5~8 種外生菌根真菌。S2實驗組有1株幼苗未成功侵染。在S1實驗組中,有2 株未成功定殖。CK 對照組中有1 株幼苗被Russula virescens侵染,因此與S1合并進行后續計算。CK 中有3 株幼苗被真菌污染,但無法用分子方法鑒定。因此,將它們從分析中刪除。最后,CK 組有10 個花盆作為重復,S1、S2有7 個花盆作為重復,S4、S8試驗組有6個花盆作為重復。侵染成功的外生菌根在顯微鏡下進行形態分類,并將每種外生菌根真菌所侵染的根尖在體式顯微鏡下計數,菌根侵染率(%)=(形成菌根根段數/被檢根段總數)×100[32]。各處理間的外生菌根真菌侵染率見附圖3。隨后根據DNeasy plant mini kit(Qiagen)試劑盒的說明步驟對每種外生菌根真菌所侵染云杉根尖進行DNA 提取,再利用真菌特定引物ITS1F(CTTGGTCATTTAGAGGAAGTAA)和ITS4(TCCTCCGCTTATTGATATGC)進行擴增并測序,最終得到的序列通過NBCI(https://www.ncbi.nlm.nih.gov/)和Unite fungi(https://unite.ut.ee/)真菌鑒定網站進行比對,確認外生菌根真菌種類如下表,外生菌根真菌信息皆參考相關文獻[33-40]。測序序列已儲存在NBCI基因庫中(登錄號OL475404-OL475411)。

1.4 土壤物理生化性質測定

我們利用抖落法取云杉幼苗根際土壤[41],土壤過2 mm篩后,分為兩部分,一部分鮮土用于測定土壤水分、銨態氮、硝態氮、微生物生物量碳氮、可溶性全氮和可溶性有機碳。剩余風干部分用于測定土壤pH、有機碳、全氮和全磷含量。利用電位法對土壤pH進行測定[42](水土比為2.5∶1);利用烘干法對土壤水分進行測定[43];風干土壤過100目(0.149 mm)篩后,取0.01 g,利用重鉻酸鉀容量法-外加熱法對土壤總有機碳含量進行測定[44];取0.20 g(0.149 mm)風干土利用半微量凱氏定氮法對土壤全氮含量進行測定[45];取0.20 g(0.149 mm)風干土經過高氯酸-濃硫酸分解后,利用鉬銻抗-比色法[46](波長:700 nm)對土壤全磷含量進行測定;微生物生物量碳和氮的測定采用氯仿熏蒸浸提法[47],熏蒸組用去乙醇氯仿熏蒸24 h,然后用0.5 mol/L K2SO4溶液浸提。對照組(未熏蒸),提取過程同熏蒸組。浸提液中的總有機碳和全氮采用全自動碳氮分析儀(Multi N/C 2100,Analytik Jena, Germany)測定。微生物生物量碳的轉換系數采用0.45[48],微生物生物量氮的轉換系數采用0.54[49]??扇苄杂袡C碳和可溶性全氮含量使用對照組提取的總有機碳、全氮含量;取10 g 鮮土用50 mL 2 mol/L 氯化鉀提取,硝態氮含量用紫外分光光度校正因數法測定[50(]波長:220 和275 nm;UV spectrophotometry(UV-1601, Shimadzu Inc.)),而銨態氮含量則用靛酚藍-比色法進行測定[51(]波長:625 nm)。

1.5 數據處理

單因素方差分析前對數據進行正態分布及方差齊性檢驗,部分數據通過數據轉換,當滿足正態分布及方差齊性時,利用SPSS(statistical product and service solutions)軟件對其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使用LSD 方法進行事后兩兩比較,當滿足正態分布及方差不齊時,使用塔姆黑尼方法進行事后兩兩比較。其余不符合正態分布數據兩兩比較利用非參數檢驗不同處理之間土壤理化指標的差異性,最后用Pearson 相關性分析檢測各指標之間的相關關系,并結合Microsoft Excel 及Origin進行數據整理及繪圖。

2 結果與分析

2.1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土壤理化性質的影響

圖1a 表明,土壤含水率在CK 及各處理之間無顯著差異,都保持在30%~35%之間。圖1b 所示測得土壤pH 均呈弱酸性,其中S4的pH 值(5.44)要顯著高于CK及其他處理(5.21~5.30)(P<0.05)。

圖 1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土壤酸堿度和土壤含水率的影響Figure 1 Effect of ectomycorrhizal diversity on soil pH and soil moisture content

如圖2a、圖2b所示,CK對照組有機質(37.62 g/kg)和有機碳(21.82 g/kg)含量顯著高于S8處理組(有機質22.81 g/kg;有機碳13.23 g/kg)(P<0.05),總體隨ECM真菌接種多樣性的增高呈下降趨勢。據圖2c所示,可溶性有機碳含量各處理之間無顯著差異,但在趨勢上呈現出ECM 真菌接種增加了可溶性有機碳含量,并隨接種ECM真菌多樣性的增加有所降低。

圖2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有機質含量、有機碳含量和可溶性有機碳含量的影響Figure 2 Effect of ectomycorrhizal fungal diversity on organic matter content, organic carbon content, and dissolved organic carbon content

如圖3a所示,總體趨勢上,隨ECM 真菌接種多樣性的增高土壤硝態氮含量呈上升趨勢,除S4(29.68 mg/kg)土壤硝態氮含量顯著低于CK 及其他處理(P<0.05)之外,S2(53.15 mg/kg)和S8(64.56 mg/kg)土壤硝態氮含量顯著高于CK(44.81 mg/kg)和S1(48.30 mg/kg)處理(P<0.05)。圖3b 顯示,S2(30.89 mg/kg)土壤銨態氮含量顯著高于其他處理(P<0.05)。圖3c 顯示,土壤無機氮含量與土壤硝態氮含量的趨勢相似,隨ECM真菌接種多樣性的增高呈上升趨勢(S4除外),S8(87.23 mg/kg)(P<0.05)的無機氮含量顯著高于S4(49.65 mg/kg)和CK(68.45 mg/kg);S4(49.65 mg/kg)的無機氮含量顯著低于其他處理(P<0.05)(圖3c)。除此之外,我們發現S2(483.72 mg/kg)和S8(424.12 mg/kg)的可溶性全氮含量要顯著高于S4(181.18 mg/kg)(P<0.05)(圖3d)。而土壤全氮和全磷含量在各處理組之間無顯著差異(圖3e和圖3f)。

圖3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土壤硝態氮、銨態氮、無機氮、可溶性全氮、全氮和全磷含量的影響Figure 3 Effect of ectomycorrhizal fungal diversity on nitrate nitrogen, ammonium nitrogen, inorganic nitrogen, total dissolved nitrogen, total nitrogen, and total phosphorus content

2.2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土壤生物性質的影響

圖4a 所示,S4(620.1 mg/kg)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含量顯著低于S2(1 140.45 mg/kg)(P<0.05),而與其他處理之間無顯著差異。雖然土壤微生物生物量氮含量、微生物生物量碳氮比(微生物生物量C∶N)在各處理之間無顯著差異,但S4的微生物生物量碳、氮(154.7 mg/kg)含量均最低,而微生物生物量C∶N卻最高(6.31)(圖4b、圖4c)。

圖4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微生物生物量氮和微生物生物量C∶N的影響Figure 4 Effect of ectomycorrhizal fungal diversity on microbial biomass carbon, microbial biomass nitrogen, and microbial biomass

2.3 土壤物理化學生物指標的雙變量Pearson 相關關系分析

如表2 所示,土壤pH 與土壤含水率、微生物生物量C∶N 呈顯著正相關關系,而與微生物生物量氮、土壤硝態氮及可溶性全氮含量呈顯著負相關關系。此外,土壤微生物生物量氮還分別與微生物生物量碳、硝態氮及可溶性全氮具顯著正相關關系。微生物生物量C∶N則與硝態氮呈顯著負相關關系??扇苄杂袡C碳與可溶性全氮呈中度正相關關系。土壤可溶性全氮與硝態氮呈中度正相關關系。土壤有機質與土壤有機碳呈高度正相關關系(|r|≥0.8,高度相關;0.5≤|r|<0.8,中度相關;0.3≤|r|<0.5,低度相關)。

3 討論

3.1 外生菌根真菌多樣性對根際土壤理化性質的影響

本實驗人工控制培養室濕度,所以土壤含水率在各處理之間無顯著差異。而圖1b所示,S4接種處理的土壤pH卻顯著高于CK及其他接種處理,且由表2可知,可溶性全氮(P<0.01 ,R=-0.56**)、硝態氮(P<0.01,R=-0.75**)與pH 皆呈負相關。結合分析得出如下可能的解釋:①較S4處理而言,其他ECM真菌接種處理下的物種間特殊作用使云杉根系及根際微生物分泌更多的有機酸[52],致使其他處理pH顯著降低。②其次,在S4接種處理下,RV、LB、HL和RL 物種間作用,促進植物對養分的吸收(如等),植物在吸收同時為了保持電荷平衡,需釋放OH-進而導致pH 值升高,這除了能解釋pH變化外,還解釋了其與可溶性全氮、硝態氮呈負相關的原因。我們的研究結果與R. Pena 的研究相一致[53]。

由圖3 中土壤氮磷養分含量結果可知,川西亞高山人工云杉林土壤較為貧瘠[54]。與較養分肥沃環境相比,在貧瘠土壤環境中ECM真菌更能與宿主產生養分競爭關系,且更能與宿主達成功能互補關系去影響土壤養分[10,53]。當接種單種ECM 真菌時,對土壤有機質分解的影響程度取決于真菌種類[10]。如圖2 所示,與CK 相比,S1土壤有機質和有機碳含量較低(無顯著差異),而可溶性有機碳含量卻有增高趨勢,也許能說明RV 真菌能增強對土壤有機質的分解。當8 種ECM 真菌接種于宿主植物時顯著降低了土壤有機質、有機碳含量,而可溶性有機碳含量卻有增高趨勢。這說明了SG、CR、IG 和TF 4 種ECM真菌的加入補充了S1、S2和S4中ECM真菌組合在碳轉化方面的功能缺陷[55]。我們的關于碳轉化相關酶的研究結果顯示菌根真菌多樣性顯著影響了有關碳轉化的酶活性(附表3),證明了ECM 多樣性越高,對土壤有機質分解作用越強[4]。這與S. M.Velmala等[4]的研究結果一致,隨挪威云杉接種ECM真菌多樣性的增加,分泌如半纖維素酶、水解酶、漆酶和幾丁質酶等胞外酶種類增加,ECM共生體為獲取更多氮磷養分而對有機質的分解作用增強。而可溶性有機碳含量未隨ECM 多樣性的增加呈明顯的遞減趨勢,可能是由于不同ECM 真菌組合接種,對土壤微生物生物量及群落結構的影響不同[56],導致其對土壤有機碳的利用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57]。我們的解釋得到如下研究的證實。有研究[58]指出不同ECM 真菌分類群分泌含碳化合物的類型和能力也各不相同,從而不同種類真菌組合會對根際土壤微生物群落組成產生不同的影響。

表2 土壤物理化學生物指標的雙變量Pearson相關關系分析表Table 2 Bivariate Pearson correlation analysis table of soil physical, chemical, and biological indexes

由于ECM 真菌占據的生態位不同而導致其功能具有多樣性[5],這也是我們探討ECM 真菌多樣性影響有機質分解、養分利用的重要因素。ECM真菌對于活化土壤氮磷養分的作用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其能通過直接分泌酶活化土壤穩定養分,從而活化其中氮磷養分。另一方面,ECM宿主植物可通過維持一個相對封閉的營養循環,招募具有氮分解和礦化功能的微生物,從而間接活化氮磷養分[54,59-60]。在森林生態系統中,部分早期富集的氮,可能來源于凋落物所釋放的溶質,這部分早期富集的氮不受大多數ECM真菌種類的影響[53],由于ECM真菌的這種趨于活化有機質氮養分的特性,使氮養分更易被宿主吸收利用[61]。圖3c、圖3d中可溶性全氮含量和無機氮含量變化趨勢相同,都隨著ECM真菌多樣性的增加而增加(4種ECM 真菌接種處理除外),此研究結果說明接種多樣性較高的菌根真菌群落能夠提高土壤有效氮含量。這也與C. Truong等[7]的研究結果相吻合。其表明ECM 真菌物種豐富度與亮氨酸酶活性顯著相關,表明較高多樣性的ECM真菌群落在強氮限制的環境中有助于增加氮可利用性,且我們的研究結果也發現菌根真菌多樣性顯著提高了與氮轉化相關的根系酶活性(N-acetyl-β-Dglucosaminidase 和Leucine aminopeptidase)(附表3)。此外我們的研究結果顯示,S4可溶性全氮含量顯著低于S2和S8,硝態氮含量更是顯著低于CK,其原因可能是S4真菌組合并不利于有機質分解并活化其中固定的氮元素,但卻有利于宿主吸收硝態氮[53,62]。如在R. Pena 等[53]關于山毛櫸(Fagus sylvaticaL.)幼苗栽培試驗中,發現ECM真菌組合的功能多樣性具應力激活效應,即環境限制條件下,ECM 組合比非菌根更有利于對無機氮的吸收。土壤全氮含量在各處理組之間無顯著差異,其原因可能是土壤中超過90%的氮以有機形式存在,即便ECM真菌活化其中的一小部分,也會對碳氮循環產生重大影響[55],而失去的這部分對于全氮而言微不足道,并不至于使各組之間產生顯著差異。而全磷作為土壤養分的限制因子,含量極低,并與全氮一樣大部分被固定且難以被利用,在C. Plassard 等[52]的研究中發現ECM 真菌會產生低分子量的有機陰離子可能對礦物結合磷的釋放起決定性作用。但在本試驗中,不同多樣性梯度的外生菌根真菌群落接種對土壤全磷含量無顯著影響,這可能是因為土壤磷含量較低的環境中,較簡單的ECM真菌群落產生的根外菌絲有限,使全磷活化為有效磷的能力受到限制,因此對土壤全磷含量沒有顯著影響。

3.2 不同梯度ECM接種對根際微生物性質的影響

ECM真菌在服務宿主植物時可產生化感作用,能間接改變根際土壤微生物群落特征,這種作用稱之為“菌根根際作用[56]”。當ECM 真菌接種時可能對其根際微生物群落會產生抑制[47]或促進作用[56]?!熬H作用”為我們理解此試驗各處理間微生物生物量的差異提供了一種解釋[63]。土壤微生物生物量C∶N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土壤微生物種類和區系[64],微生物生物量C∶N 一般是5~6[65],而細菌生物量C∶N要低于真菌[64,66],生物量C∶N越高,真菌所占比例越高。依據微生物生物量C∶N 的實驗結果,我們可以猜測不同梯度多樣性的ECM真菌群落接種影響了根際土壤中真菌與細菌的比例,如圖4所示,雖然S4微生物生物量碳、微生物生物量氮及微生物生物量C∶N 與CK 無顯著差異,但S4的微生物生物量碳和微生物生物量氮含量在趨勢上卻低于CK,S4的微生物生物量C∶N在趨勢上高于CK,這也許是因為S4處理組的ECM 真菌對于土壤細菌具有抑制作用[63]。另一方面,可能由于S4中的ECM真菌在接受宿主植物高碳分配的條件下,與其他土壤微生物在吸收養分的競爭中處于優勢[67]。而S1、S2可能是因為簡單的ECM 真菌組成對其他包括細菌在內的微生物不構成養分競爭威脅。S8則更大程度上是因為ECM真菌的內部之間的競爭[11],導致真菌優勢相較S4有所減弱。我們的研究結果也進一步表明微生物生物量氮、微生物生物量C∶N 與pH 分別呈顯著負相關(P<0.01,R=-0.45**)和顯著正相關(P<0.01,R= 0.45**)關系,與硝態氮含量分別呈顯著正相關(P<0.01,R= 0.52**)和顯著負相關(P<0.01,R=-0.45**)關系,微生物生物量氮與土壤可溶性全氮呈顯著正相關(P<0.05,R=0.35*)關系。這些結果說明了由菌根真菌多樣性變化導致的可利用性氮和pH的變化可能會間接地對根際微生物群落產生影響[56,63]。在R. H. Jongbloed 等[68]的研究中發現銨態氮的積累使營養基酸化增強,促進了嗜酸真菌繁殖生長,進而改變了微生物群落。

4 結論與展望

4 種ECM 真菌接種組合組可能與其他接種組合的分解吸收能力、分泌作用不同,從而影響土壤中酸性可溶性有機物質及礦質離子含量,最終導致pH值升高。由于其各真菌種類間功能互補性,較高多樣性ECM真菌群落接種可促進土壤有機質分解,增加土壤可利用性氮,但是4種ECM真菌組合接種可能有利于宿主植物對氮的吸收,但不利于從有機質中活化氮組分。而在全氮、全磷含量極低的土壤中,較簡單的ECM真菌群落并不會對全氮和全磷產生大的影響。ECM真菌多樣性的不同,可能會通過真菌物種相互之間的促進或抑制作用使根際土壤微生物群落結構發生改變,特別是HL、RL、IG 和TF4 種ECM 真菌的接種對土壤微生物生物量C∶N影響較為明顯。上述結果總體說明,與宿主共生的外生菌根真菌群落的多樣性越高,其對土壤有機質分解以及提高土壤氮的可利用性有積極的作用。

我們本次試驗的可在一定程度上為認識ECM真菌多樣性在改良土壤理化生物性質的作用上提供科學依據。但對于幼苗的生長影響卻很難等同于對成年樹木的生長影響[4,53]。而且幼苗的試驗栽培均處于人工設置的適宜生長的環境中,不同于野外存在的各種逆境條件,栽培土壤上也相較野外缺少了凋落物的覆蓋,這些都啟示我們在試驗研究中要開拓的方向,要由室內轉移到野外,讓ECM 真菌多樣性作用的研究能真正行使其在自然生態系統中。目前國內對ECM真菌多樣性的研究相對較少,且室內接種的ECM 真菌種類較少,為對ECM 真菌多樣性對云杉根際土壤物理生化性質的影響機制進行全面了解,之后的研究可定位于樹種多樣性或不同海拔的ECM 真菌多樣性梯度設置,揭示ECM真菌多樣性對土壤碳氮循環的潛在影響機制,以期進一步深入理解川西亞高山地下生態過程,并為區域退化森林生態系統恢復重建提供新的認識。

猜你喜歡
菌根云杉硝態
云杉大苗的起苗與包裝
外生菌根真菌菌劑的制備及保存研究
云 杉
不同云杉品種幼林苗高的遺傳變異研究
西秦嶺山地云杉育苗技術
低C/N比污水反硝化過程中亞硝態氮累積特性研究
重金屬污染土壤的生物修復——菌根技術的應用
硝態氮供應下植物側根生長發育的響應機制
接種叢枝菌根真菌對玉米小斑病發生的影響
接種叢枝菌根真菌對土壤水穩性團聚體特征的影響
91香蕉高清国产线观看免费-97夜夜澡人人爽人人喊a-99久久久无码国产精品9-国产亚洲日韩欧美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