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時代老年人數字融入及其影響因素分析

鄭錫永　桑海瑞　顧賢　林楷涵　薛羽珂

［摘 要］本文以老年群體為研究對象，通過中國社會狀況綜合調查（Chinese Social Survey，CSS）2019年度數據，利用隨機森林模型對老年人數字融入的影響因素進行研究。研究發現，社會資本對老年人數字融入的影響不可忽視；處于中高收入家庭和擁有社會保障、東部地區以及城市地區的老年人具有較高的數字融入程度。希望本文能夠為全面認識老年人數字融入及其影響因素認識提供有益參考。

［關鍵詞］老年人；數字融入；隨機森林

［中圖分類號］F49文獻標志碼：A

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各類數字化應用進程大大加快，推動數字化建設、發展數字經濟、實施數字鄉村戰略成為重要議題。我國面臨巨大的人口老齡化壓力，“銀發浪潮”正在掀起嚴重的社會問題。在數字化與老齡化交織的背景下，老年群體的數字融入對于中國的數字化進程起著重要作用。第4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10.32億，互聯網普及率達73.0 %，然而60歲及以上老年網民規模僅1.19億，互聯網普及率為43.2 %。由此可見，我國仍有上億老年人沒有跟上數字時代的步伐。老年群體作為數字時代的弱勢群體，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數字鴻溝的產生和不斷加劇，而一旦陷于數字鴻溝中的老年群體無法享受到數字紅利，其社會活動參與也會因此受到不可忽視的影響，不僅加劇了社會養老成本，甚至可能會出現老年群體與社會脫節的極端狀況。因此，在數字化逐漸融入年輕人的生活時，關注社會弱勢群體、促進老年人跨越數字鴻溝、實現數字融入迫在眉睫。

總體來說，目前數字融入困難與數字鴻溝成因的主流解讀著重于三層數字鴻溝中某一層次或多層次中的家庭代際影響與宏觀社會狀況，在老年人個體差異與社會資源分配差異方面有較大程度忽略。因此，本文將視角轉變為個體在群體中的網絡關系，從數字接入、數字技能應用、數字融入態度、數字社交圈四個方面對老年群體進行數字融入量化分析，利用層次分析熵權法糅合出數字融入變量，構建老年群體數字融入測度新格局。

1 數據處理

1.1 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中國社會狀況綜合調查2019年度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在清洗數據后，總樣本量為10 283人，其中網民6 783人，占比65.5 %。本文在全國樣本中選取60周歲以上的老年群體，最終獲得有效樣本1 664個，其中網民428人，占比25.7 %。

1.2 變量說明

1.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數字融入。本文從數字接入、數字技能應用、數字融入態度、數字社交圈四個維度衡量數字融入程度，對個體數字融入水平進行刻畫。采用層次分析熵權法，首先針對數字技能應用、數字融入態度、數字社交圈中對應的問題進行熵權法計算，其次根據各問題中所包含的信息熵確定其各權重，得到綜合得分，最后以中位數為分界，標記為二分類變量。

1.2.2 解釋變量

本文從戶主特征、家庭人口社會學特征、家庭經濟學特征、地區特征層面選取變量，其中從微觀層面考察社會資本變量對老年人數字融入的影響。個人擁有的社會資本通常與自身的關系網絡、經濟狀況與文化素質有關，因此本文選取有關文化程度、經濟地位、社會交往三個方面的變量作為社會資本類解釋變量。

2 隨機森林模型

在模型建立前，本文進行了參數尋優，根據尋優后的參數建立模型。首先設定每個樣本被抽中的概率為80 %，從原樣本集中隨機抽取樣本，被抽中的樣本組成訓練集，而未被抽中的樣本作為測試集；抽取的最終結果為訓練集的容量為1 331個樣本、測試集為333個。接著將訓練集數據代入隨機森林分類模型進行學習，用訓練后的模型對測試集進行分類分析，最后通過比較分類結果與真實值的誤差大小來檢驗模型的有效性。模型的精度為98 %，表明在訓練集中的預測準確性較高。

模型在訓練集和測試集上的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高程度數字融入預測的查準率高于準確率70 %，而低程度數字融入則相反，表明該模型對低程度數字融入老年人特征的預測準確率要高于模型對高程度數字融入老年人的預測準度，可能是由于樣本的數字融入程度總體偏低導致。測試集中準確度、召回率和F1值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證明模型在測試集的預測效果要低于在訓練集的預測結果，表明模型的泛化能力和穩定性還有待提升。

3 實證分析

3.1 變量重要性分析

變量重要性可以被隨機森林模型所解釋，即計算袋外分類精度。通過刪除該變量，保持其他變量不變，計算袋外分類精度，并計算與刪除該變量之前袋外分類精度的減少量，該減少量就是該變量的重要性［1］。本文的隨機森林分類模型計算得到的變量重要性如圖1所示，對老年人數字融入程度分類結果貢獻較大的七個變量分別是文化程度（Edu）、房產價值（Est）、社交禮金（Soc_gift）、年齡（Age）、家庭總人數（Tot）、家庭子女占比（Chi）、家庭老年人占比（Eld）。其中經濟地位（Eco_sta）、社交禮金解釋變量指標的重要性評分均排在上游，說明社會資本因素對老年人數字融入程度起決定性因素，而家庭總人數、家庭子女占比和家庭老年人占比變量的重要性評分排在中游，說明家庭人口社會學特征因素對老年人數字融入程度的影響不起決定性作用，但會在一定程度上產生波動。

3.2 變量偏依賴分析

在隨機森林模型中，可以使用變量偏依賴（Partial Dependence）方法體現特征變量對模型的預測結果所能產生的邊際效應。下面利用變量偏依賴方法對解釋變量依次進行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下面選取重要性評分靠前的三個變量，即文化程度、房產價值、社交禮金展開具體分析，取值變化如圖2所示。

3.2.1 文化程度

老年人數字融入程度對文化程度變量取值變化的響應如圖2所示?？梢钥闯?，隨著老年人文化程度的提升，數字融入程度基本呈上升趨勢，可以判斷文化程度與數字融入程度為正相關關系，從易用性角度影響著老年群體的數字融入。

3.2.2 房產價值

老年人數字融入程度對房產價值變量取值變化的響應如圖2所示。隨著老年人擁有房產價值的升高，數字融入程度基本呈上升趨勢，到達580萬左右后逐漸平穩。根據綜合模型給出的結果可以發現，當房產價值到達一定程度時，價格問題將不再是困擾老年人的因素，心理層面的擔憂成為主要原因。

3.2.3 社交禮金

老年人數字融入程度對社交禮金變量取值變化的響應如圖2所示，隨著老年人社交禮金的增加，數字融入程度先呈現上升趨勢，接著略有下降，最后趨于平緩，不過仍處于較高水平。結果表明，擁有高額社交禮金支出的老年人家庭均呈現較高的數字融入程度，且在1萬元左右擁有最高的數字融入程度，這可能與樣本老年人居民的生活水平相關?！吧缃欢Y金”變量的重要性評分居于前列，說明社交禮金對數字融入程度的解釋力很強，一方面說明可能老年人的社會網絡關系緊密；另一方面，也可能說明老年人的社交需求強，因此老年人借助數字設備進而提升數字融入程度。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目前老年群體的數字融入處于較低水平。首先，身體條件、年齡、性別等客觀條件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老年人群體的數字融入程度，且女性、未婚、非黨員等特征的老年人處于一個相對不利的地位。其次，從家庭經濟學層面來看，基于微觀層面的社會資本的提升對于老年人數字融入程度的影響呈顯著性提升；處于中高收入家庭和擁有社會保障的老年人會擁有較高的數字融入程度，而處于低收入家庭、房產價值低且沒有社會保障的老年人就容易導致相對較低的數字融入程度。最后，在地區層面上，東部地區相對于中西部存在優勢，老年人的數字融入程度普遍偏高；當老年人定居在農村時，更容易導致相對較低的數字融入水平。

4.2 建議

老年人的低數字融入程度造成了老年群體中的“數字難民”，對于老年人自身來說，“數字難民”意味著被新媒體浪潮邊緣化，由此導致老年人陷入困境。在這種狀況下，推動老年群體的數字融入迫在眉睫。

在國家層面上，基于讓老年人更好地適應數字化時代的目標，國家近年提出并落實了“適老化”改造行動和“智慧助老”行動。一方面，國家可以將鄉村地區作為重點，為老年群體提供學習設施與機會，使其具有緊跟信息化社會發展步伐的文化資本；另一方面，大力發展農村電商等數字經濟，構建網絡互聯新體系，提升鄉村地區人民生活收入水平，使其具有數字融入的經濟資本，縮小城鄉差距。在社會層面上，一方面，公眾媒體可以強化引導作用，營造一種鼓勵老年人智慧養老的社會氛圍，使老年群體主動接近互聯網，提升其主動跨越數字鴻溝的動力；另一方面，政府應加強網絡信息安全管理，為老年人的網絡安全提供保障，創建良好的數字網絡環境。在家庭層面上，需要鼓勵家庭的數字反哺。家庭子女應為老年人的數字融入提供積極的引導作用，通過數字反哺，讓老年人享受數字時代紅利。在老年人自身層面上，應該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有意識地培養數字化思維，以飽滿的熱情迎接數字化時代。

參考文獻

［1］趙艷艷，張曉平，陳明星等. 中國城市空氣質量的區域差異及歸因分析［J］. 地理學報，2021，76（11）：2814-2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