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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映陽透本真

2023-09-03 13:22張季次
現代藝術 2023年8期
關鍵詞:新民本真音樂會

自2023年5月31日晚,“楊新民作品音樂會《有溫度的樂音》”在成都云端·天府音樂廳由四川交響樂團、四川交響樂團合唱團(并特邀歌唱家顧文夢揚聲)奏唱爆彩以來,盡管時段短,卻熱議火,升溫高。其社會與業界輿論,可謂后浪前波,迭涌潮起。其話題從音樂會發端,連綴個人作品,個性特色;聯想作曲家遭際白血病變,感嘆藝術事業音樂群體;反思演藝環境,運作模式……大有言此及彼,嘆內感外,引申蔓延開去之勢。此一音藝效應,煞是特別,著實令人聯想多多。

在此態勢下,我于音樂會現場的沉浸中抽離出來,從感性到理性,冷卻、沉淀、體味、沉思,就著名作曲家楊新民作品音樂會的主題立意、色彩個性、特質品位而濃縮美感、提煉精華,挖掘內涵、拓展外延,道悟出楊新民作品魅力產生的底蘊與根基。且容我淺析簡議——

品質高潔·定位準確

音樂會的芳名——《有溫度的樂音》,可謂高雅清麗,溫潤浸心。

整臺音樂會(上、下闕)的內容,分明由管弦樂與聲樂藝術表演的兩組(各六個)節目有機排序、交織構成,其內在串連紅線顯然為“戀之情愫與愛之精神”的“光芒閃耀和人性回歸”——生動形象地“向心·融合·印證”了芳名的溫度感應,更派生出特有的“濕度·深度·厚度”來。以至于,無論節目的個體或系列,還是分闕或全場,都讓當晚座無虛席的云端·天府音樂廳氣氛火熱。臺上、臺下的演藝與觀賞群體,伴隨指揮家肖超的指揮藝術,牽引樂浪音波與感知意識合流,推衍至琴瑟諧和,人情共鳴的熱火場景;尤其是,當作曲家楊新民病容謙和,神情凝重,在持續掌聲、呼聲烘托間作終場答謝辭時,全場彌漫的親敬摯熱、友好和諧的濃烈氛圍,升騰于白熱化高潮,實為云端·天府音樂廳火熱場景紀錄之刷新!

如果,從藝術和技術層面逐一析論全場節目,勢必洋洋灑灑,大有評頭。

然而,本筆意不在此,寧肯筆觸“尋?!?,基于特殊視角審視,揭示、點明作曲家楊新民的平常心態與率真性情。

深邃廣博·作品豐碩

作為四川音樂學院作曲系教授、碩士生導師的楊新民以深邃的眼光,開放的理念,廣博的識見,融匯的技法,豐碩的作品,獨具的個性聞名于業界內外。其大量多樣式作品(如聲樂、影視音樂、電子音樂、室內樂、交響樂等)常年交流奏響、演出飄揚于國內外諸多音樂團體、音樂廳院,榮獲國內外多級別音樂藝術獎項。

可以說,楊新民的美樂妙曲,既高揚于藝術殿堂,又輕飛于社會民間。如果說,其知名度尚欠缺“民眾性”的話,只須提及他作曲的影視作品如《塵埃落定》《我在天堂等你》 《湘西往事》 《百年巴金》《王保長后傳》《火紅年華》等,業界人士與社會民眾自然熟悉認同。須知,對于從事高等藝術教育與高雅音樂創作的音樂家而言,其作品達到雅俗共賞的境界,更何況在業界久負盛名,實屬品位標高!

幽默達觀·悲憫親和

偏偏,楊新民的性格具有“立體的多樣性”。他的“另類”言行委實很楊新民。業界同仁,師生親友,大都知曉他兩極分化的“怪異”性格舉止。

生活中,楊新民絕不經營人際關系,對人對事、教學授業,不遮不掩、不裝不飾,必定是坦坦蕩蕩、透透明明。他言談風趣樂觀、語境獨到,針貶時弊、尖銳深刻。批評不良作派,一針見血,不留情面。在圈內人前,他甚至狂放不羈、瘋瘋癲癲,侃山說水、趣話滔滔;于學術場合,卻是穩穩重重、嚴嚴謹謹,術論要義、娓娓道來;創作至酣處,居然癡癡迷迷、淚眼朦朧,晝夜不分、不思茶飯,沉醉于心靈的音樂世界。

這類舉止行為,給人留下鮮明反差的同時,也存在或深或淺、褒貶不一的看法。

其實,這是國人鑒別識相,評判人品優劣的傳統意識誤區。伴隨社會的進步,觀念的更新,相信,此一誤區將會得到逐步改變與消除。

而,熟悉楊新民的親友人眾,對他的率真性格、倒更有“極反”的內在感受。前些年,原米易縣文工團、川劇團團友群聚于都江堰某山莊,在憶舊會上,楊新民與眾團友真摯憶述老領導彭厚權、李正明伉儷在艱難歲月里發現、保護,關切、鼎助數十位知識青年,以無畏的膽識、滿腔的熱情、靈活的方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用好、用活政策,獲上級黨政領導支持,改變文藝知青群命運,組建拓展文藝團體的史事時,楊新民痛感尤甚,情到深處,竟然聲淚俱下,不能自已。其失控情緒,共鳴團友,引發滿堂悲慽——這是我在現場親睹,深受感染的生動情景!

他的大量作品,大都貫穿著沉郁幽雅、悲憫豐情、委婉清麗、唯美至真的律旋紅線,也已形成“楊氏風格”——本場音樂會節目中《嘉絨雪線圖》(管弦樂人聲伴唱)、《塵埃落定》主題樂隊協奏曲(管弦樂)、《怒江謠》(混聲合唱鋼伴)等令聽眾入耳潤心,神思向往;《愛的光芒》《歸來》(女高音獨唱)、《君未歸》(交響混聲合唱)尤其扣人心弦,升華意境。

虛懷若谷·藝術忘我

楊新民一生守望他“草根布衣音樂家”的過往,經?;匚犊嚯y磨礪歲月的貴珍。他從四川遂寧底層走出,在從農、從藝、從工、從學、從教的人生歷程中,苦樂俱勇,以坎坷艱辛、酸甜苦辣浸染心智,以勤奮追求、持恒精神保鮮本真。卓然地完成了從草根知青到教授名家的人生禪變!

我與新民君識見于1976年的米易縣文工團,同事于攀枝花市歌舞劇團。在數十年的文化藝術、音樂文學、演事活動交往中,新民君和我成為同事—友人—合作者,即使我倆合作僅限于歌曲創作,但性格相近,心儀互生;文氣相投,本真共惜。常年,無論他在域外或國內參加學術活動,還是他偕夫人羅甫玉自駕旅游途中,新民君寄情于世態國風、山水人文,興之所至,往往以詩句韻語,隔空發送于我,令我這“井底之蛙”應聲鼓噪,自有情趣。

早在1992年,我在攀枝花市文化局時就點評過新民君的音藝情懷與創作風格。之后,尤其是2012年以來,在成都實踐自己“藝術評論系列”的態勢中,我欲實評新民君的計劃卻一直未能實現。其因?竟數次被他誠懇推拒——他總是簡明地說:“算了吧,可寫的人物多著呢。當下這種浮躁環境,還是不寫我為好,不評才好?!?/p>

2022年11月底后,《樂濤風潮》擬分期播發新民君的10部交響樂曲,主編彭潮溢和我相商,欲逐曲相應配發“微評”或“編者的話”,然而,新民君又示婉謝,認為簡單發布為佳。

直到2023年5月下旬初,獲新民君《有溫度的樂音》音樂會將提前于5月31日晚舉行的訊息后,藝術總監彭濤與主編彭潮溢相商于我,欲在開演日,以《樂濤風潮》名義,送一對花籃至音樂廳門口以示賀。未料,依然被新民君謝拒。他的話意為:不講形式,當天如果能走動,大家留個影就很好了!

哦!這三次“婉拒”,分明是新民君有溫度的婉拒、含深情的婉拒、最本真的婉拒??!

理念與本真·楊新民之歌

滴水映陽,“人性本真”系楊新民藝術創作的底蘊色彩!

而他的創作理念呢?

早在1992年,新民君就與我談及過,有舊評猶新:

“楊新民推崇悲劇色彩,認為悲勝于喜;他創作充滿深沉痛苦,可越痛苦越入魔;他甚至認為貝多芬作品溫和,而蕭斯塔科維奇作品頗具沖突性;他不贊同靈感說,認為所謂靈感無非源于思想、經驗、學識、技法的富礦開采。因而,他喜好白天作曲,坐上琴凳,平展白紙,讓八音飛揚,噴灑其生活積累?!薄詮埣敬卧u文《楊新民深沉譜妙曲》。

底蘊色彩與創作理念的交織合流,將新民君的先天性和后天性(感性與理性)特質,化合升華,量變質變。進而,產生獨特而常態的原動力、熱聚變,讓早年就承受過重大手術痛苦的新民君,數十年來,偕音樂為伴,與病魔抗衡;借音樂療傷,憑藝術煥彩。鑄就頑強堅韌精神,高產大量優質作品,揚音律,出盆地,響中華,飛世界!

當晚音樂會現場,敬看致答謝辭的楊新民先生——是啊,他清癯削瘦,高挑骨感??墒?,他豐涵外溢,氣場強大,點燃自我,引爆群情。沉浸于火熱氛圍,縈繞他的音樂,感染他的精神,我猛然覺得:他不就是一面絕壁,一尖山峰,兀立在我眼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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