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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超驗與現實中互證

2023-09-03 13:22黎二愣
現代藝術 2023年8期
關鍵詞:短歌詩人歷史

黎二愣

詩人這種“外”與“內”的觀照,其精神世界的構建,邏輯是清晰的、內外是一體的。即“我”與“家”,“家”與“國”在精神器質上的同本同源,構建了詩人由“我”及“家”及“國”的協同價值體系。

翻開趙曉夢詩集《十年燈》,便打開一棵樹的蔥蘢蓊郁。5首長調(長詩)是這棵樹蓬勃、盎然的樹冠,12個組章(組詩)是這棵樹遒勁蒼茫的樹枝,而38首短歌則是這棵樹扎根肥沃土壤、吮吸大地津液的根。走入厚實的詩頁,便可獲得郁郁蔥蔥的清涼。

趙曉夢1300行鴻篇巨制的長詩《釣魚城》曾掀起中國長詩的大波,其史詩性的構建、戲劇化的表達方式、立體多元和繁復人物關系的陳述,讓官方和民間詩界折服。緊接著,趙曉夢330多行的長詩《馬蹄鐵》獲2021年度“十月詩歌獎”,好評如潮。有人認為他的作品具有21世紀前20年中國詩壇風向標價值,開啟了“歷史意識的見證”與“個人化敘事的真實”,帶來了民族氣質的中國氣派。

趙曉夢的詩,從金戈鐵馬的古戰場到山川景致,從琴聲悠揚的大草原到江南水鄉的清風明月,從花草樹木到沉淀有厚重歲月與歷史的文物,映現出他的大格局、大胸懷、大視野以及深邃的思想與高深境界的重大主題寫作水平,折射其或隱或顯或直抒胸臆的心靈照應。我們每個研究者都可從中發掘各自關注的方向,理出自己所需要紡織的線頭。然而,如果只了解趙曉夢的這些,我們所知道的,也只是作為詩人的趙曉夢。而現實中的趙曉夢,我們不深入閱讀其5首長調、12個組章、38首短歌,便不知沉思、安靜并總是叼著煙斗的鋼鐵大俠形象里的他,是怎樣的溫情脈脈和柔情似水;《十年燈》所呈現的,是怎樣地沁潤著家國情懷;哪怕只是抒寫父女情長和山水花草,也隱現出他審視歷史和關注民族與國家興盛的深沉使命。

讀他的詩,始終看見一個“人民詩人”的影子,在中國詩壇堅韌地行走,像他曾經的網絡昵稱“夢大俠”一樣,那影子充滿俠肝義膽又宅心仁厚,單薄、瘦削的外表下隨時澎湃出為正義而呼、為公理而舞的激情與豪邁。這是趙曉夢的良知,是他境界、眼界和情懷立體旋動的創作能力和對文本資源的轉化能力,也是回應歷史與時代的能力,成為當代中國詩歌的新走向、新氣象。

歷史的語境與個人體驗互為見證、互為打開

趙曉夢這十年的詩歌追逐,幾乎離不開歷史呈現式的主題寫作。作為一個新聞從業者和一個依傍于社會生活而呼吸的文化學者,十年間完成了他自己的歷史視點探源。遠景的,以《釣魚城》為代表。其審視的角度,是他生于斯長于斯的家鄉,其站在歷史塵煙之上,遠遠、冷靜、客觀而忠誠地敘說,為我們提供了視覺上的遠景景象。

《分水嶺》則是以名垂千秋的歷史事件為基準視點,以近景的鏡頭,追溯、深掘這段歷史。詩人在現實與過去中的不斷穿插,不斷回溯中,將七零后充滿哲思的價值觀與認知體態,詩意地縮放成新時代的精神事件?!恶R蹄鐵》雖然浸潤著歷史的蒼茫與遼闊,但不是具體的一匹或一群馬的命運浮現,而是人類命運共情中的無數個節點和無數人群的隱喻:“縱橫天下,天馬行空馬踏飛燕都不是/馬蹄鐵的理想形態”(《馬蹄鐵》)。那么是哪種形態呢?詩人以依源歷史與時代,又超越歷史與時代的精神和能力,從歷史深處掐取片段,從現當代的細微處進行提煉與溶解,將中華民族一部馬的歷史提煉成為一部精神史,前后穿插,左右沖突,打破時間邏輯構架,突圍以馬為單一要件的戲劇化處理模式,以無數人物迭代推演為向心力,完成了交錯推進的歷史回顧,以塑造飽滿豐富的馬的形象,完成自我的心理體驗的淘洗過程。這些敘事方式,恰如中景式的展陳,詩人為自己選擇了一個可退可進,可上可下的觀測點,讓歷史與現實,情景與情感,表層和里層形成互為呼應、互為觀摩、互為印證的全息視角。而《屋頂上》,是詩人在后疫情時代,選擇了深秋里那個特殊時空的一個觀測點。按我的理解和對視角的判斷,這是詩人設定的特寫鏡頭:“這屋頂沒有光,他從夢中接過/鐵橋與星辰,在長街的盡頭/把麻雀的翅膀從天空的視線中拉回/讓陽臺上的繡球不再孤獨和痛苦/像睡眠一樣在不知名的枝頭睡眠” (《屋頂上》)。

趙曉夢作為新聞人,對事物的觀察和思慮始終保持著自己眼中“真實性”的“控語”狀態,他所要尋找的,是更好地還原實事的一種介質?!抖鼗徒浘怼芬约埞袒瘯r間為媒介,將世事永恒的語言典型化:“這個世界紙永遠比人了解自己更多/就像在漫長歲月里紙比人走得更遠”(《敦煌經卷》)?!渡胶!窂臍v史場景延伸出現實實境,將過去與當代揉合于一體,呈現、透析古遠,追思、痕跡、文化與心相、心愿、志趣、悲喜、苦樂,做到心物的相互印證和臨場對證,對網絡真相與人性本質做了客觀梳理與至善的引領。

值得我們更深入關注和研討的,是詩人的當代價值立場。在這道德邊界模糊、人心浮躁的時代,很多人對歷史事件和精神實質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力。于此,詩人在《分水嶺》中進行了正面導向。長征無疑是中國甚至世界人類精神史上寶貴的財富,是人類歷史上永遠勵志的真實存在和精神品質。所以詩人抑制不住自己長期堅持的隱喻表達,直抒胸臆:“衣衫襤褸的身影被迫從河流的下游起身/轉戰贛江湘江烏江赤水金沙江進入大渡河/沿梭磨河一路北上。闖過瘦金體的激流險灘/哪怕鐵索失去木板、雪山埋葬膝蓋/也阻擊不了心中的那團火越燒越旺”(《分水嶺》)。在詩中,我們還看到這樣的描述:“被凍傷的小戰士只能活在紅柳樹下的身體里/紅柳看見七根火柴、金色魚鉤和公糧……”(《分水嶺》)。

這些耳熟能詳的故事,曾被時光留存于記憶深處。詩人通過對這一獨特地域的回望和事件的回放,與其說這是詩人在對驚天地泣鬼神的精神進行追述,不如說是他在為新時代精神基因圖譜強化重音符號:“一頭牦牛閉上眼睛也能觸摸城市的心跳/抵達時間深處的火焰將所有的好日子/交還給溫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時代的洪流推著每個人在分水嶺前做出選擇”(《分水嶺》)。

同樣,趙曉夢的這些精神特質,在其組章和短歌中仍然十分明顯、清晰。他以“長調”為構架,以組詩為經脈,以短歌為血肉,分別從歷史、現代、當代的視界,向我們展呈出主題書寫的宏大而細膩的空間。他所寫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歷史人物中,對具憂國憂民情懷的白居易、劉禹錫、陸放翁、蘇東坡賦予了濃墨重彩。透過詩人在《十年燈》中營設的路徑和形象,其隱含在繽紛詩景中的價值主張顯而易見,詩人巴蜀男兒的率直與坦誠彰明昭著,這是趙曉夢詩品的可貴之處。

在個人情感際遇與家國情懷間打開最大能見度

在《十年燈》中,我們能感受到詩人對歷史與現代,“家”與“國”所承載的使命感。學者霍俊明評價道:“趙曉夢的詩歌寫作之所以構成個體主體前提下的‘語言活動和‘精神事件,其核心就在于詩人對精神、自我以及人情、世情、時代、世界的一次次發現、審看、挖掘?!?/p>

在書中,我們可以清晰分辨出趙曉夢的詩思軌跡?!妒隉簟啡∠嗫蛑?,有三個視覺中心。一個是詩人自己,我們可以理解為蕓蕓眾生的“我”,二是構成社會細胞的“家”。這二者,在其“組詩”和“短歌”中體現充分。三是超越具體時間和空間所約束的大歷史概念的“國”,這在詩人“長調”中體現充分。

詩人長調所體現的大主題,幾乎是跳出單純歷史概念的那群人、那族人,放眼的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甚至整個人類,那永遠清澈的時光與歷史之河所倒映出的鏡像,雖然屬于詩人心相外觀,但我們還是能感知詩人心中的世間更迭與人心萬相?!妒隉簟分械摹敖M詩”“短歌”是詩人對某些事某些人的“求真意志”和“自我獲啟”的精神體驗過程。雖然屬于詩人心相內觀的印證,但我們仍然能夠在代入感中去觸摸和體驗。

詩人這種“外”與“內”的觀照,其精神世界的構建,邏輯是清晰的、內外是一體的。即“我”與“家”,“家”與“國”在精神器質上的同本同源,構建了詩人由“我”及“家”及“國”的協同價值體系。他組章的《廿四花品》開篇引用愛國詩人杜甫寫家國離亂的《春望》詩句:“感時花濺淚”。誰也知道,這是當年杜甫寫安史之亂的名句。而趙曉夢所寫眼下的各類花草,以此傷感的詩句作為引子,表明了詩人詠物的情感取向和價值吁求,折射出詩人個人情感與人類和自然命運的緊密黏合度:“潮濕是世界上最明亮的孤獨/野草意味著陰影不會迷路/健康的肺全都在高高的樹上跑步”(《苔花》)。

其《草原上》組詩的《一匹馬的名》《一滴馬的淚》《一個馬的節》成詩于2020年4月,與《馬蹄鐵》成詩幾乎同一時段。這幾首詩與《馬蹄鐵》不同的是,它們是詩人借馬的符號寄寓詩人個體情感的內在證悟,與外在瞵視“塵世”之“馬”的結果和分曉是不一樣的:“在有月光的夜晚,輕輕揮動鞭子/血管里就會響起”(《一匹馬的名》);“露珠滴落朝霞,從睡夢中醒來的馬/眼睛里長滿山高水長的開闊地”(《一滴馬的淚》)。

從這些組詩中,我們感受到“馬”不是征伐的工具,而是充滿人性光輝的一種自覺,寓意人類對自由、生命的自我凈化和調節的進化本能。正因為人類有這種本能和自覺,才幻化出《馬蹄鐵》中那種隱喻意義的豐饒與充裕。由此,我甚至認為這些章節就是《馬蹄鐵》的補充和延伸,長調是形,是骨架;組章是魂,是筋血。

在《十年燈》中,我們不難觸摸到詩人“我”與“家”與“國”的情感一致性。詩人與中國幾千年的傳統知識分子一樣,其家國情懷仍然是那么堅定與執著。詩人心中,家是國的基礎,家是國的延伸;家是最小的國,國是最大的家。雖然,他書寫的是個人情感,但他表達的卻是為國而沖鋒的戰士豪情。這一點在其短歌的《界碑》《渡口》《鹽號》《紅軍街》體現得十分明顯,“保持姿勢,守護國門之內的安寧與祥和/在大河源頭和萬家燈火的夜晚上/拒絕一頂帳篷的越界酣睡”(《界碑》)。這些短詩,看似是詩人個性化敘事的體驗,實質是詩人長調和組詩更大情懷的單兵訓練。正因為有那么多的家、國“短歌”,才構筑了趙曉夢闊大廣博的家國視野和亙古綿長的人類命運的“語言活動”。

然而,詩人首先是人,趙曉夢在書寫個人的情感時是真摯的,甚至為人間情而陷入“沒有語言的生活”?!稉Q個方式愛她》是寫女兒求學遠走他鄉后,給詩人留下的孤獨和漫漫長夜的思念?!赌赣H的屋頂》是對鄉村生活中母親和生存環境的沖突與和解的氣息捕獲,重塑了人類歷史長河中似“馬”的那種力量、體格、品質和精神模塊。

《十年燈》大量的篇幅是對家與國最小單元進行書寫,時而敘述,時而抒情。詩人以非虛構化的臨場者角色,編排出一場場“長調”式歷史大幕。這是詩人“雙贏”的收獲。他既舒坦地享受了暢行個人私域的情感旅程,并將其組合在歷史與現實的天幕下,演繹了一場史詩般的大幕劇,又給讀者送上了一盤歷史與現實、精神與物質融會的詩歌大餐。

內容與形式互動,構建求真意志的協同性

《十年燈》是詩人個體“我”“家”“國”三大體系的主題協奏曲。它是詩人的個人情感愿景走向與現實和未來超越性的遠景呼喚,抒情主體由與外界有距離的個體走向與家庭、社會細胞相融合的闊大共同體。這種個人世界的日常被轉換成社會要件的“通感鏈”,交融成人類未來命運的時代趨勢和歷史趨勢,所呈現的情懷是個人的,也是“家”的,更是寬泛概念族群的“國”的范疇。

然而,“家”是有家規的,從家庭結構到家庭繁衍都有明顯的規則;“國”是有國家法式的,國家的所有運行都必須在統一的法度里。有家國情懷的人,除了遵循“在家盡孝、在國盡忠”的情懷外,每時每刻都在為構建并維護一種家國秩序而努力。在詩人這種“我”“家”“國”的統一體中,《十年燈》在呈現形式方面始終堅守著規則、秩序意識,按照構建法度的準則,探尋新詩形式美的“規矩、軌則”,整飭當前被很多新詩創作者拋棄,甚至僅以回車鍵來隨意分段分行的“詞意空轉”現象,構建新詩創作的一種寫作制式。這是詩人遵守并維護家與國必須具備的規矩意志和對構建社會嚴密秩序的潛意識吁求。

他的“長調”“組章”“短歌”,都注重了分段和行數的相對統一。如《山?!饭?0章,每章由兩段構成,而每段共10行。這種嚴謹的結構和章法,是詩人對詩歌傳統美學意義上“律”法法則的用心布局。中國傳統意義上的詩歌美學法度,是中國龐大治國體系的一部分,甚至成為入仕晉級的一種考核手段。作為當代新詩詩人的趙曉夢,既注重新詩創作的規則和特性,又注重傳統的韻律美和“鐵律”,創作中做到了行云流水,揮灑自如,不露痕跡。這是一種修為,更是其為人、處世、治心的道統。只有堅持了這種“道統”,才能做到心手一致,心意相隨,順風順水運行?!妒隉簟分?,《第七日》是4、4、4行式加最末只有一行的結構;《竹林》是4、6、6、7行式結構。除此之外,幾乎很難找出詩集中有不統一的分段和分行。

當然,作為新詩探尋者,詩人也注意到了詩歌的節奏美、起伏美。如《屋頂上》,全詩共12章,作者在第一、六、七、十、十二章是6行,第二、四、五、八章是7行,第九章是8行式結構??梢钥闯?,詩人這是在有意地探尋“破行”,但他在處理“破行”時是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從中可以看出詩人粗獷、豪邁掩映外表下的精細、致密,顯現出他在維持一種規矩和法度,構建大一統格局的耐心,也是他骨子里家國情懷的無意識表達。

《十年燈》中,作者注重了個體中心化寫作的設定。個體中心化寫作,即是作者反復書寫的場景或設定的句式,以增加臨場感力度,強化某種刻骨銘心的感知。如《山?!分械摹巴撕笕住?,詩中出現了8次;《分水嶺》中的“陽光三米外”出現了7次。這些固定語意的強調詞,在不同段落和詩句中出現,起到了強化、烘托、敷色的效果,更體現了臨場者的情緒起伏和精神狀貌。如果說《屋頂上》出現21次的“麻雀”是為了方便敘述,《分水嶺》五、六、七章里末尾都出現的“分水嶺”句式是修辭的需要,那么“退后三米”和“陽光三米外”,一定是詩人所賦予的另一個象征內涵?!叭痹诘澜讨姓J為,世間萬物都是由“三”化生。在趙詩中,這些具體數目反復出現,既是渲染臨場的真實氛圍,又是詩人對傳統文化中已成定式的思想的認可,更是詩人表述“無限”“無數”的時間和空間的域值,構成其詩歌中所特有的文化要件和元素。

趙曉夢的詩歌創作,非常注重詩歌形制中所構成的每一個元素和單元生態,淡化形式與內容的概念,表現出形式與內容的不可分割性。所以他才那么注重每組詩的篇目、段落甚至句數長短的相對的一致性。其“短歌”中的《換個方式愛她》是寫給她女兒的,共10首?!赌赣H的屋頂》也是10個章節,相當于10首詩,是寫母親的。女兒和母親是詩人兩個深入命里的親人,作為詩歌吟詠對象,篇幅和比重誰多誰少,也許別人不注意、不在乎,但詩人本人,其情感的比重和倚持的砝碼不能偏廢。所以,這兩組詩,詩人分組和行數上無意識作了精心安排和布局,再次讓人感應到詩人的細膩情感和家庭觀的價值取向。這一切精妙處置,正是詩人家國情懷的協調推進,是他宏大主題書寫的維持和支撐。

在趙詩中,古今文化符號反復出現,如“與子成說”“馬革裹尸”“胡馬窺江”“楚辭漢賦”“瘦金體”“世說新語”“梅蘭竹菊”“滄海桑田”“湯湯水命”等句式,被固化成一種基質。即每當詩情推衍到一定時候,這些詞便會躍然而出,形成了他詩歌形制的標準化,也成為他對相同相近情感起伏的固定表達,這種“趙氏”風格正逐漸成為他個體化特征的典型。他“這種在文本中加有文化符號的能力,信手拈來,雜合于一,合成為一種恣意汪洋的行文風格”(陳輝《趙曉夢長詩<山海>的讀后談》)。相信趙曉夢這些帶著自己信息符號的成果,不僅是他善于悄無聲息探尋的機智呈現,更是他將內容與形式高濃度結合的藝術實踐。

趙曉夢的詩歌創作中,雖然他也寫春寫秋,也寫花鳥魚蟲,但看不出傷春悲秋的那種悲悲切切、凄凄戚戚,幾乎每一首詩都昭示了當代中國詩人的家國情懷,體現了他視野磅礴、結構壯偉、敘事宏大而明亮的本色,為當代詩歌創作提供了寫什么的借鑒;其注重形式與內容的協同推進,相互呼應相互揉合的探尋,為當代詩歌創作提供了怎么寫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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