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初長

為色阿呷莫

禮物

這是一場

蓄謀已久的相見

你握著小小的拳頭

鑿開了

我生命的秋

并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名字

——母親

你蜷縮在我懷里

像一片葉子

一朵花

一滴晶瑩的淚珠

我怎么也親不夠

怎么也看不夠

晴空的云朵，是你

早春的清風，是你

路過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你

我總是放輕腳步

只怕走得匆匆

匆匆看見你揮手

我在風中哭泣

小小的你啊

怎會知道離別的沉重

你只是小小的

小小的蜷縮在我懷里

像一首詩

一幅畫

一場十七歲的夢

田野

我有一片田野

不種花

不耕犁

任石頭和野草

在風中，葳蕤繁祉

我知道

金秋的十月

烈日會弱下來

谷子會垂下來

豐收的歌謠，會飄過來

咿咿呀呀的孩子

會爬過來

給我一個軟綿綿的吻

我的田野啊

你不必金黃耀眼

只要歷經自己的四季

你不必裝滿整個糧倉

我是獵狗

是不知疲倦的風

是田坎上的一棵樹

始終在你身后

撐著

愛你的招牌

外婆媽媽月亮

我走在夜里

伴我走的，是月亮

我趟過河流

輕撫我的，是綠苔

我翻過高山

眺望我的，是母親

我回過身來

跟著影的，是童年

時隔三十年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

我遇見了曾經的自己

一樣的眉眼

一樣的搖籃曲

“阿母惹妞，她爾她爾幕大妮”

安睡在外婆的懷里

媽媽成了外婆

女兒成了媽媽

而我的你呀

成了

——我們的月亮

成長

一定有一首，沒唱完的歌

藏在百褶裙里

順著山的脈絡

緩緩流淌

羊群穿過森林

它沒有目的地

整個春天都在等待

等待小溪邊的梳妝

牧羊姑娘的面容

順著河流涌向遠方

一想到啊

你邁開的第一步

正向著北

我的再見，遲遲說不出口

你終究會遠離

而我不曾唱起的歌謠

你也會在將來的某一天

輕聲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