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雁：“守護正義是我的動力之源”

《法人》全媒體記者 惠寧寧

張鐵雁做刑辯律師近30年了。作為律師，他的工作忙碌而緊張，一年的三分之二時間都奔波在路上。作為律所創始人，他以身作則，言傳身教，以積極向上的工作作風影響著所里的年輕律師。

國慶前夕，《法人》記者在北京張鐵雁律師事務所，見到了風塵仆仆剛出差回來的張鐵雁。

少年的初心

張鐵雁出生于20世紀60年代，父親是一名煤礦工人。在那個貧窮而不重視教育的年代，張鐵雁是幸運的。他的父親堅信“知識可以改變命運”，讓他從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年少的他，在心里埋下理想的種子 —— 成為一名律師或記者。

“這兩種職業的共性在于，化身為光，驅散黑暗，守護社會公平?！睍r隔多年，張鐵雁依然牢記初心。

他人生的第一本書，是自己上山割編筐用的杏條換錢買的。

對于困難與挫折，他相信，調整好心態去面對，通過努力獨立解決，以后再遇到其他困難也能迎刃而解。

從吉林省警察學校畢業后，他被分配到公安局。在公安系統工作11年，他做過刑警、預審員，管過治安，還在公安干校當過教師。他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奉獻給了警察職業。潛入毒梟老巢，與歹徒斗智斗勇，和邪惡勢力殊死拼搏……往事歷歷在目。但少年時的理想，時常在他腦海中閃現。他開始一邊工作，一邊堅持學習，通過律師資格考試后，又如愿以償考上中國政法大學碩士研究生。

張鐵雁 受訪者供圖

律師和警察，同樣是法律工作者，張鐵雁卻有著不同理解。他認為自己不適合做警察?！跋鄬τ诖蟊鴪F作戰，我更喜歡獨立工作。而且做警察，對于法律知識的了解比較單一?！睆堣F雁認為，做律師更能體現人生價值。

1994 年，張鐵雁告別公安隊伍，成為一名刑辯律師。

實現職業理想

刑辯律師面對的案件大多涉案人數多、案情復雜。有的案件，卷宗就有幾百本，涉案人員常常多達幾十甚至上百人。在短時間內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形成有效辯護方案，難度可想而知。但這是一名優秀律師的必備技能。

從業近30年，張鐵雁代理上百起案件。張鐵雁說，他要認真對待每個求助者。守護正義，這是他工作的原動力?！爸灰Π炎陨砉ぷ髯龊?，該屬于我們的，一定會得到。執業律師得到的名和利并不是靠空想實現的，而是靠辛苦和努力獲得的，靠一點一滴積累的?！焙芏喟讣谒膱虡I經歷中，留下深深印記。

說起代理的案件，他如數家珍，侃侃而談。河北省鹽山縣發生的一起利用封建迷信治病致人死亡案中，被告人陳某某用皮鞭把妻子活活打死。作為被害人家屬的委托代理人，張鐵雁認為，被告人傷害妻子的手段殘忍，且本案不屬于因戀愛、婚姻、家庭、鄰里糾紛等民間矛盾激化引發的犯罪，被告人沒有悔罪表示，也沒有賠償被害人親屬任何損失，不具有任何酌定從輕處罰的情節。最終，鹽山縣人民法院判決，陳某某等三名被告人均犯故意傷害罪，分別獲刑13年、12年、兩年兩個月。

類似的刑事案件，張鐵雁還代理過很多。如吉林省通化市村支書周某被指控涉黑案，在張鐵雁等多名律師共同努力下，庭前會議后，公訴機關撤銷了涉黑指控。吉林省永吉縣4名農民被指控參與惡勢力犯罪，在張鐵雁等律師的努力下，涉案農民中，3人以職務侵占罪分別被判處1年零7個月徒刑，另外1人因沒有刑事責任能力，沒有被追究刑事責任。

除了刑事案件，張鐵雁還代理了一系列國家賠償案件。比如： 吉林于某某46公斤黃金國家賠償案；甘肅劉某某、馬某某11公斤黃金被扣押17年后獲得國家賠償；陜西周某某等人19公斤黃金在被扣押18年后獲得國家賠償；廣東馬某某9350克黃金獲得國家賠償；廣東陳某某和山東高某某9350克黃金在被扣押23年后獲得國家賠償；西藏馬某某等人58公斤黃金國家賠償案（此案堪稱新中國成立后最大黃金國家賠償案）；孫某某兩幅名畫國家賠償案（時長28年）?！包S金案”是特定歷史時期下特定制度的產物。在張鐵雁看來，應該盡可能地完善國家賠償制度，讓“黃金案”“珠寶案”“文物案”等國家賠償案件當事人少走一些彎路。

“申請國家賠償案件的辦案難度，不亞于任何復雜的刑事案件?！睆堣F雁說，“這類案件往往時間久遠、證據少，但法律意義在于彰顯國家法治正日趨完善?！?/p>

團隊力量巨大

從業多年，張鐵雁對律師職業有著更深刻的理解。他說，律師和記者都是社會發展的推動者，而律師又像醫生，本質上都是治病救人。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如果有一個成熟的律師團隊，就有可能幫助更多的人?！睉阎@樣的初衷，2019年，張鐵雁創立了北京張鐵雁律師事務所。目前，他的團隊成員均為重點大學畢業生，其中有兩名法學博士，理論知識豐富，在以往辦過的一些刑事案件、國家賠償案件以及刑民交叉案件中都有著不錯的成績。

年輕律師思想獨立，但也極具個性。怎樣帶好團隊，成為一門需要鉆研的藝術。張鐵雁總結出一套科學的管理辦法?！斑@些年輕的律師們雖然有個性，但普遍認同公平合理的規則。建立合理有效的管理制度，對案件分配、工資待遇等進行清晰、明確的規定，并嚴格落實?！?/p>

而在這些條條框框的規則之外，張鐵雁更注重對年輕律師的培養。他不僅是團隊管理者，更像他們的老師。他分析每個人的特點，因材施教?！半m然年輕律師的理論知識豐富，但是從執業角度來看，仍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像舉證、質證。這些內容，在法學院一般都不會花費大量時間進行講授或訓練。另外，執業過程當中的規范和執業道德，需要在執業過程中不斷向年輕律師強化。對年輕律師的培養，首先要查缺補漏，讓他們能夠盡快適應身份變化。從一個只需要對自己負責的學生、學者轉變為能為當事人負責任的律師?！?/p>

醫療行業有句名言：“但愿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弊鳛槁蓭?，張鐵雁希望人們都能知法、懂法、守法。因此，他非常重視普法教育宣傳工作。

近年來，校園霸凌和青少年犯罪事件頻發，在社會各界影響強烈。在張鐵雁看來，講好法治故事，上好普法課，對于青少年的健康成長尤為重要。張鐵雁希望，越來越多的律師同行能夠走進校園，為加強青少年普法工作、共建法治中國盡一份心力。

目前，他已成為多家學校的法律顧問?！叭绻袡C會，我愿意抽出時間和孩子們分享法治故事，希望法治精神得到更好的傳承?！睆堣F雁說。

受訪者心語

·如果自己獨立解決過很多困難，再遇到其他困難也能迎刃而解。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一個成熟的律師團隊，可以幫助更多的人。

·希望法治精神得到更好的傳承。

·一名優秀的律師需要具備很多條件，最重要的是較高的法律素養和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

·面對挑戰，最重要的是對理想的堅持、迎難而上的勇氣和對公平正義的捍衛。

·搭建更廣闊的舞臺，吸納更多人才，共同推動法治進步。

正義需要堅守

張鐵雁坦言，作為刑辯律師，曾經面臨一系列風險和挑戰。在復雜的社會環境中，可能遭遇行使權利受限制的壓力、當事人所帶來的風險，甚至人身權益可能受侵害的風險。其中，最為可貴的是對理想的堅持、迎難而上的勇氣和對公平正義的捍衛。

如今的張鐵雁，看淡了得失榮辱，卻沒有停下追求公平正義的腳步。相反，他想要搭建更廣闊的舞臺，吸納更多人才，共同推動法治進步?！敖酉聛?，我們會保持好律所的傳統優勢業務，在刑事辯護領域繼續投入時間和精力，讓律所的刑事辯護業務更加專業化和規范化。并且在一些新興領域特別是與刑事辯護存在交叉的業務領域，比如刑事合規不起訴，組建專門的團隊進行研究，爭取在過往刑事辯護業務的基礎上，能夠對刑事業務實現全覆蓋?！睆堣F雁說。

在人才培養方面，張鐵雁認為，“一名優秀的律師需要具備很多條件，但最重要的是具備較高法律素養以及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睆堣F雁注重給年輕律師案源和機會，讓他們積累豐富的辦案經驗，在工作中不斷進步?！熬拖癫∪丝傁胝覚嗤＜铱床∫粯?，當事人也更傾向于讓執業經驗更豐富的律師處理自己的案件。在這個過程中，要找適當機會，讓年輕律師展現能力，樹立自信心?！?/p>

談到近期目標，張鐵雁期望把律師事務所打造成一家以刑事辯護、國家賠償和刑民交叉案件為特色的，全國范圍內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刑事辯護專業化律師事務所。

采訪即將結束，張鐵雁開始為下一次出差做準備。年過六十的他，依然精力充沛，奔忙于城市之間，一天跨越三地，卻絲毫覺不出他的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