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時期紅色軍醫涂通今

黃會奇

涂通今，1914年出生于福建長汀縣涂坊鄉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他自幼隨父母在家務農，之后讀了幾年私塾，上了高小。1929年毛澤東率領中央紅軍解放了長汀縣城，涂通今加入少先隊，站崗放哨，開始參加革命工作。1932年，涂通今參加了紅軍，在福建軍區后方總醫院學習看護。由于他熱愛醫學事業，勤于鉆研，被醫院選送到位于興國的中國工農紅軍衛生干部學校學習，畢業后成為軍隊醫生。經過長征到達陜北后，他先后在軍委衛生部所屬的第四后方醫院、第二后方醫院和第二兵站醫院工作。

一

1938年，涂通今為了提高自己的醫療技術，報請衛生部批準后，進入八路軍衛生學校學習。1940年，八路軍衛生學校擴大提升為中國醫科大學，涂通今是第十五期的學員。在本期學員中，大部分同學都具有高中以上的文化，經過長征的工農學員只有他與徐根竹、丁世芳三人。涂通今沒有上過初中，所以也沒有上過數理化和生物課程，在醫科大學習時，也遇到許多困難，但他與徐根竹牢記毛澤東“工農干部知識化”的教導，互幫互助，利用一切時間努力學習，常常是別的同學已經就寢了，他們還在小油燈下學習。涂通今是解剖課的課代表，他學習非常認真，畫了厚厚的一本解剖圖冊，在全班是最完整的。他對解剖生理特別感興趣，有時還站在講臺上繪圖輔導別的學員。就這樣，涂通今以只有小學的文化程度，學完了包括醫學預科班課程、醫學基礎和臨床醫學的20多門課程，并且在畢業考試中，他與徐根竹一樣都是成績名列前茅，這是很不容易的[1]。在中國醫科大學四年的學習期間，他們學習了系統的醫學理論知識，并有著充分的實習，為之后從事醫療衛生工作做好了準備。

二

由于教員們的悉心指導和學員們的努力學習，涂通今和同學們的醫療水平有了質的提升，并得到了黨中央和中央軍委的充分肯定。1942年2月，第十五期學員畢業，組織上決定調徐根竹和涂通今到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工作。軍委衛生部饒正錫部長親自找他們談了話，他說，現在和平醫院缺少醫務骨干，所以組織上決定派他們去那里工作。徐根竹為內科主治醫生，涂通今為外科主治醫生。對于饒部長的話，他們完全同意，都很高興地服從了組織的分配。到醫院報到的晚上，醫院專門為他們舉行了全院歡迎大會。魯之俊院長除了對他們表示歡迎之外，還對他們在學校期間努力鉆研業務表示肯定，希望他們今后努力工作。他們沒有住在工作人員的宿舍區，而是住在外科石窯洞病房旁邊的兩間小房內。此后，他們投入了緊張的工作，每人各自分管60張床位，門診、接診、寫病歷、查房、會診、手術、討論病案，十分繁忙，幾乎每天都在病房里。不論白天黑夜，隨叫隨到，有時病人不叫，自己也主動去查房。

他們兩個在醫院期間，對自己要求嚴格，也感到有些壓力。一是他們都是長征過來的干部，饒正錫叮囑他們處處要以身作則；二是領導們都認為他們原來做過醫療衛生工作，有一些實踐經驗；同時，在醫科大期間，學習十分刻苦，掌握了扎實的醫學基礎課和臨床課，所以大家對他們有很高的期望。但是，他們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低，知識面窄，遠不能適應現代醫學日新月異發展的需要。之前他們只是一般的醫生，現在卻是?？漆t生，面臨許多難度很高的手術。為此，他們在工作期間，仍不間斷地學習新的知識，下很大的功夫提高自己的?？萍夹g，來勝任復雜繁重醫療工作的需要[2]。

三

在延安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工作的幾年時間內，他們所見的外科常見病主要有痔瘡、疝氣、闌尾炎、胃潰瘍以及甲狀腺腫大、膿毒性敗血癥。對于這些常見病，他們在積極治療的同時，也在想辦法進行預防。1942年秋天，涂通今寫了一篇名為《略論痔瘡》的普及教育型為主的文章，發表在《解放日報》的“衛生”專欄上，以淺顯易懂的語言介紹痔瘡的成因，并主要說明了預防的方法及注意的事項等[3]。

當時，和平醫院經常組織醫療隊深入基層農村為群眾治病，調查傳染病和地方病的病源病因。如譚壯曾經帶領五人組成的醫療隊到關中馬欄為爺臺山保衛戰中的傷病員治療，同時，也為群眾治病，調查地方“大骨節病”的防治。徐根竹帶領防疫隊到今富縣槐樹莊一帶調查“吐黃水病”，向群眾傳授防治的辦法。肖志功帶領防疫隊到延安清泉溝宣傳斑疹傷寒、回歸熱傳染病的診斷和預防治療。涂通今等奔赴甘泉一帶為當地駐軍撲滅疥瘡和膿瘡，指導指戰員們通過良好衛生習慣預防這些傳染病。和平醫院的這些診療和預防活動，受到了邊區軍民的熱烈歡迎，為減少疾病、保衛人民健康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這里著重說一下涂通今為部隊消滅疥瘡的事情。1943年，國民黨掀起了第三次反共高潮后，為了保衛黨中央和陜甘寧邊區，中央從晉東南根據地抽調了兩個團駐扎在甘泉附近的山區叢林地帶。由于條件艱苦，衛生工作做得不好，再加上駐地潮濕，一些指戰員生了疥瘡，并且傳染得很快。陜甘寧晉綏聯防軍司令部和軍委衛生部對此很關心，決定派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的涂通今和肖志功去駐地撲滅疥瘡。他們在出發前，參考了一些書籍，制定了“集體滅疥”的方案。到達部隊之后，涂通今他們首先將患者進行了嚴格的隔離，然后為生疥瘡的戰士們全身涂上20%硫磺軟膏，很快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之后，他們又指導部隊修建了澡堂，讓戰士們養成勤洗澡、勤換洗衣服的良好衛生習慣，有效地預防疥瘡的發生和傳染。這些治療和預防方法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得到了部隊首長的贊揚。醫療隊回到延安之后，向軍委衛生部蘇井觀部長作了匯報，他讓大家將疥瘡的治療方法及預防經驗寫成一個總結，發表在了《解放日報》上，對（下轉25頁）（上接20頁）這些經驗進行推廣[4]。

這個報告的名稱是《部隊集體滅疥的一些經驗》，由涂通今和肖志功執筆完成。報告分為治療方法、治療經過和得到的經驗三個部分。文中說這次滅疥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現將一些治療方法和經驗總結如下：治療方法主要是用20%硫磺軟膏涂搽全身，將所有的衣服用具都要進行蒸煮，進行嚴格的消毒，對生疥的人要嚴格隔離，防止和其他人接觸。治療經過部分最為詳細，對上述措施實施的具體方法進行了說明。關于經驗方面，說滅疥最好是集體統一進行，這樣便于組織、效果好，更主要是可以防止以后的相互傳染[5]。

在和平醫院的幾年中，涂通今嚴格要求自己，不斷向其他國內外著名醫生學習，在醫療技術上有了很大提高，為他以后到東北的醫療工作以及建國后成為著名的神經外科專家和醫學教育家奠定了良好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