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蘇區工農監督的實踐探索與經驗啟示

□ 肖小華

中央蘇區是中國共產黨在尚未奪取全國政權前開始治黨治軍治國的綜合“試驗田”，是黨領導全國各根據地進行革命斗爭的大本營。中央蘇區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探索紅色政權建設過程中，把工農監督作為蘇維埃監督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探索了戰爭背景下民主監督工作新實踐，有力地推進了根據地的民主政治建設，為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民主監督工作積累了豐富的歷史經驗。

一、加強工農監督是發展壯大根據地的需要

監督既是國家管理和治理的重要機制，也是政黨保持先進性、純潔性和戰斗力的必然要求。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日起，就十分注重運用監督這一形式來純潔自己的組織、保持自己的先進性。早在黨的一大通過的綱領中，就強調了要加強對黨員干部進行監督。井岡山斗爭時期，黨在軍隊內建立士兵委員會，讓士兵參與軍隊監督，開始了軍隊民主監督的實踐探索。在中央革命根據地的開創、建立、鞏固與發展過程中，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根據形勢的發展需要，逐步建立健全了黨領導下的蘇維埃政權監督體系，凸現了工農監督在蘇維埃政權監督體系中的重要作用和地位，彰顯了蘇維埃政權人民民主的本質。

工農監督是中央蘇區時期重要的民主監督形式，與當時的黨內監督體系、行政監督體系、司法監督體系、輿論監督相互補充、相互協調，共同構成了蘇維埃監督體系。從監督主體上講，中央蘇區的工農監督既包括工農群眾個體，也包括由工農群眾個體組成的工農群眾社團組織，如工會、貧農團、赤衛隊、婦女協會，等等。中央蘇區的工農監督，既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民至上的政治立場和價值追求，密切了蘇區干部同工農群眾的血肉聯系，又有力制止了蘇區干部貪污浪費、腐敗墮落及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命令主義的發生，使蘇維埃政權成為了“空前的真正的廉潔政府”，為黨在中央蘇區的早期執政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一）工農監督是體現蘇維埃政權民主性的本質要求

作為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政黨，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人民群眾主體地位的唯物史觀和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的群眾路線。在中央蘇區的開創、建立、鞏固與發展過程中，中國共產黨不僅相信群眾、依靠群眾，把工農群眾作為革命的主要力量，而且把建設工農民主專政的蘇維埃國家政權作為蘇維埃運動的重要目標。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通過宣傳動員等一系列措施，建構了黨、紅軍、蘇維埃政府與蘇區廣大工農的良性互動機制。黨、紅軍、蘇區干部不僅把“全心全意為人民謀利益”寫在自己的旗幟上，而且在行動上還充分尊重群眾、相信群眾，真心實意為群眾謀利益，從而贏得了工農群眾的支持和擁護。同時，在中國共產黨的感召下，蘇區工農群眾以主人翁的姿態積極投身于根據地的開創、發展、鞏固的偉大斗爭中，積極參與根據地建設、參與蘇維埃政權管理?！短K維埃臨時組織法》特別指出：新型的蘇維埃是一種最民主的政權機關，“她不僅最接近勞苦群眾，而與群眾關系最密切，而且最易受群眾的監督?！盵1]（P4）

蘇維埃政權的民主性質，決定了這種紅色政權必須加強以勞苦大眾為主體的工農監督?！吨腥A蘇維埃共和國憲法大綱》公開宣稱：“蘇維埃全部政權是屬于工人農民紅軍兵士及一切勞苦民眾的?！盵2]（P6）

（二）工農監督是蘇維埃政權科學管理的需要

1929 年1 月，朱毛主力紅軍離開井岡山，在開創中央蘇區的過程中，先后建立了于都、興國、寧都、永定、龍巖、閩西、贛西南等紅色政權，到1931年秋冬，贛西南根據地與閩西根據地連成一片，為中央革命根據地的建立奠定了基礎。在此背景下，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于1931 年11 月在瑞金勝利召開，標志著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成立。這個新型的紅色政權不僅是一個與南京政府抗衡的政權，而且與其有著本質的區別。新型的紅色政權不僅在經濟基礎上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而且是一個多數人對少數人實行專政的政權，需要科學管理的國家形態。雖然在“一蘇大”前后，根據地在政治建設、經濟建設、社會建設、文化建設、法制建設等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績，積累了豐富的建設經驗，但是戰爭背景下誕生的新型政權，客觀地說還存在制度不健全、程序不規范、權力過于集中等不足，如在財政紀律方面，就存在各自為政、私打土豪、私自開支等現象。為避免貪污浪費、濫用職權、瀆職違規等問題的出現，規范紅色政權的運行機制，提高社會治理水平和治理能力，迫切需要建立健全蘇維埃監督體系，特別是加大民主監督力度，以不斷適應革命形勢的發展。為此，毛澤東同志強調：“為了鞏固工農民主專政，蘇維埃必須吸引廣大民眾對于自己工作的監督與批評。每個革命的民眾都有揭發蘇維埃工作人員的錯誤缺點之權?！盵1]（P310）

（三）工農監督是清除封建官僚政治遺毒的需要

早在井岡山斗爭時期，毛澤東同志就深深地感慨道：“‘斗爭的布爾什維克黨’的建設，真是難得很?！盵3]（P74）古田會議之后，雖然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得到了加強，但飄忽不定的戰爭環境，影響了思想政治工作的經常性和規范性。隨著根據地的鞏固、擴大和發展以及各項事業的蓬勃發展，根據地對黨員干部的數量和質量提出了更高要求。但與此相矛盾的是，當時黨員干部不僅數量嚴重不夠，而且質量上也存在各種問題。1930 年4 月，中央巡視員張懷萬巡視贛西南根據地后，在向中央的報告中寫到：“干部問題是目前贛西南唯一嚴重問題，因為工作的開展，一時創造不出來這樣多干部?！盵4]（P427）當時，黨員干部質量上的問題主要是思想上的問題，即他們天然地烙上了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并且自覺或不自覺地把落后的迷信思想，狹隘的家庭觀念、宗族觀念和地方保護主義等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以及攀比享樂、損公肥私、男尊女卑、“黃、賭、毒”等各種封建陋習帶入了黨內和蘇維埃政府內，影響了黨和政府的先進性、純潔性和戰斗力。如在狹隘的家庭觀念影響下，一些黨員干部利用手中的權利，假公濟私、多吃多占，侵占他人和集體的利益，甚至有的黨員干部滿足于所謂的天倫之樂，不愿意到他鄉工作、不接受組織的工作安排；在庸俗的地方保護主義影響下，有些黨員干部立場不堅定，站在本家庭本族群的角度考慮問題，缺乏大公無私的斗爭精神，“在黨的工作中只有私人的感情，沒有階級的感情、黨的感情、爭斗的感情?！盵5]（P41）根據地初創時，“貪污腐化現象更是普遍，各級政府工作人員可以隨便亂用隱報存款，吞沒公款，對所沒收的東西（如金器物品等）隨便據為己有?！盵6]（P97）由于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的作祟和慣性作用，即使在根據地進入發展時期，也還有一些黨員干部作風霸道、工作方式簡單粗暴，整天坐在辦公室里，“今天發一個‘命令’，明天發一個‘訓令’，后天發一個‘通令’”[7]（P3108），甚至走上貪污浪費、腐化墮落的地步。因此，要清除舊思想、舊風俗、舊習慣對蘇區干部的侵蝕，除要加強思想教育外，還必須加大以工農為主體的民主監督，及時清除封建官僚政治殘毒對紅色政權和黨員干部的影響，以贏得廣大人民群眾對黨執政的認可。

二、中央蘇區工農監督的實踐探索

為調動根據地工農群眾參與民主監督的積極性，蘇維埃政府不僅賦予工農群眾民主監督權利，激發他們參與民主監督的積極性，而且暢通工農監督機制，規范工農監督行為，提高了工農監督的有效性。

（一）加大宣傳教育，激發廣大工農參與監督的積極性

工農群眾參與監督既是提高蘇維埃政權管理的需要，也是傳播黨的基本理論、對蘇區工農群眾進行民主啟蒙的重要途徑。為提高蘇區廣大工農的政治參與熱情，中國共產黨一方面真心實意為工農群眾謀利益，通過土地改革、擴大農業生產、搞活商品流通、發展教育事業等措施，給蘇區群眾以看得見摸得著利益，從而不斷增強他們對蘇維埃政權的感性認同。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通過發行書籍、報刊等出版物，組建馬克思主義研究會、列寧室、俱樂部、宣傳隊等學習宣傳機構，書寫標語、編唱歌謠、公演戲劇等各種形式，對廣大工農群眾加大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特別是民主權力觀的宣傳教育，教育引導蘇區廣大群眾在思想上認識到中國共產黨是為人民群眾謀幸福的政黨，蘇維埃政權是由勞苦大眾組成的政府、是為窮人說話的政權，紅軍是工農群眾扛槍打仗的部隊，從而在思想上增強他們政治參與的主動性。

這一時期，黨和蘇維埃政府還十分注意營造工農參與政府監督的濃厚氣氛，如用紅紙公布選民名單（擁有民主監督權），用白紙公布被剝奪選舉權人（沒有民主監督權）名單，以激發廣大工農當家作主、參與民主監督的自豪感和責任感。據報道，在公審左祥云案時，“到庭旁聽者達數百人，群眾對上述破壞蘇維埃的犯人極為痛恨，要求法庭給予嚴格的裁判”[8]（P2762）?？梢姰敃r群眾的參與政治生活熱情日益高漲。

（二）健全法律制度，保障工農監督權利

在法律上賦予工農群眾監督權利，是喚起蘇區廣大工農民主意識、激發他們政治參與熱情的基本前提，體現了蘇區法律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的價值理念。中央蘇區時期，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先后頒布的法律、法令和條例有四十多件，基本形成了一個相對統一、系統的法制體系[9]。在這些法律法規中，不僅賦予了蘇區廣大工農民主權利，而且對廣大工農群眾參與民主監督作出了明確規定，保證了蘇區工農行使民主監督的權利。如《工農檢察部控告局的組織綱要》規定：凡“有違反蘇維埃政綱政策及目前任務，離開工農利益，發生貪污浪費、官僚腐化，或消極怠工的現象，蘇維埃公民無論何人都有權向控告局控告?！盵10]（P584）再如，“工農檢察委員會的工作，必須吸收最廣大的群眾來參加，而且必須依靠在工農群眾身上。每一個工作的檢查，必須使廣大群眾知道，使廣大群眾參加?！盵11]（P13）

（三）完善體制機制，暢通工農監督渠道

為使工農監督有序有效開展，中央蘇區不斷完善工農監督體制機制建設，構建了一張強大而又嚴密的民主監督網絡，拓展了工農監督范圍，提高了工農監督效率。

1．建立工農監督體系。1931 年11 月，中央工農檢察人民委員部成立后，中央蘇區逐步構建了較為完善的工農監督體系。該監督體系包括突擊隊、輕騎隊、工農通信員、群眾法庭等，其職責分工各不相同。如，突擊隊的主要職責是公開或“扮作普通工農群眾”突擊性的對根據地的國家機關、企業、合作社進行檢查；輕騎隊的主要職責是“公開式、突然襲擊式、經常式、隨時報告式”對蘇維埃各機關、企業和合作社組織進行監督檢查；工農通信員的主要職責是為工農檢察機關調查和收集蘇區干部和企業管理人員的違法違紀信息，他們是不脫產的群眾監督員，是工農檢察機關在蘇區各機關單位、群眾團體、村落街道中設置的信息員；群眾法庭的主要職責是審理一些非犯法行為案件，登報宣布一些被開除行政人員官僚作用和腐化行為。

2．設立控告局方便工農監督。中央蘇區自上而下的各級工農檢察委員會，下轄的控告局專門受理蘇區工農群眾對蘇維埃政府機關、各單位的舉報。為方便工農群眾反映問題，各控告局還在人員流動較多、相對集中的地方設立控告箱，并每天派人到各個控告箱收取控告信。

3．發揮報刊媒體的群眾輿論監督作用。中央蘇區時期，黨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先后創辦了312 種報刊[12]（P12），建立健全了“一張覆蓋蘇區的通訊網和發行網”，構建了戰爭環境下的媒體網絡。這一時期，黨和蘇維埃政府十分重視發揮報刊的輿論監督作用，鼓勵廣大工農群眾向報刊投稿或提供消息?！都t色中華》報發刊詞明確指出：《紅色中華》報的重要作用之一便是“組織蘇區廣大工農勞苦群眾積極參加蘇維埃政權，盡批評、監督、擁護的責任；指導各級蘇維埃實際工作，糾正各級蘇維埃在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10]（P1）

中央蘇區時期的報刊牢牢把握黨的輿論方向，圍繞純潔黨的隊伍、確保蘇維埃政權是人民群眾的政權這一目標，針對當時根據地內存在的各種錯誤和不良風氣，對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地方主義以及其他消極現象給予了無情的抨擊。如《紅色中華》先后開辟“突擊隊”“鐵棍”“鐵錘”“警號”“警鐘”“鐵帚”“黑板”“輕騎隊通訊”“生活批評”等多個欄目，這些欄目專門對蘇維埃政權的不足、黨員干部的不良作風和違紀行為進行批評和揭露。據統計，《紅色中華》創刊以來共發行240 期，平均每期刊文二三十篇，其中，刊發揭露貪污浪費、官僚主義、消極怠工等方面的批評性文章524 篇，約占全部刊文總量的1/10[13]。

（四）規范監督行為，提高工農監督的有效性

要使工農群眾監督有序、有效運行，僅憑廣大工農的參與熱情還不夠，還需要規范工農監督程序，提高工農群眾的政治素質和政策水平?！都t色中華》報在發刊詞中明確指出：“不但要引導工農群眾對于自己的政權盡到批評、監督、擁護的責任，還要熱烈地參加蘇維埃政權的工作，了解蘇維埃國家的政策、法律、命令及一切決議?！盵10]（P1）由于歷史的原因，中央蘇區大部分工農群眾文化素質偏低，對黨的政策常常不能準確理解。為規范蘇區工農群眾的監督行為，黨和蘇區政府一方面創新教育形式，如通過識字班、工農夜校、俱樂部等途徑著力提高他們的政治素質、政策水平和文化知識水平；另一方面，通過制度建設，確立監督原則、明確職能權限、細化監督程序、嚴格監督環節、規范監督行為，確保工農監督的高效有序開展。例如，為了確?？馗鎯热莸恼鎸嵭?，要求控告人必須署上真實姓名和住址，并將這一要求貼在控告箱上。

三、中央蘇區工農監督的經驗啟示

中央蘇區的工農監督不僅體現了人民至上的政治立場，增強了根據地廣大工農群眾的民主意識和階級意識，激發了他們的國家主人翁責任感和使命感，進而積極投身于根據地的各項建設之中，而且改進了蘇區干部工作作風，促進了根據地的民主政治建設，推動了中國共產黨的中心工作的開展。中央蘇區的工農監督為黨的民主建設特別是民主監督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這些歷史經驗對進一步加強和完善新時代的群眾監督工作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一）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群眾監督的政治和組織保證

中央蘇區時期的工農監督之所以能取得巨大成效，關鍵在于中國共產黨對工農監督給予了高度重視和正確領導，構建、完善了黨領導下的專門監督機構和工農民主監督相結合的監督體系。同時，中國共產黨和蘇維埃政府還統籌謀劃，完善政治建設、經濟建設、社會建設和法制建設，賦予工農群眾民主監督民主管理的權利，并細化相關規章條例，保障了蘇區工農群眾有序、規范參與民主監督權，從而確保了蘇區工農監督的有效性。

黨的百余年的偉大奮斗歷程表明，中國共產黨是領導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華民族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根本保證。新時代的群眾監督工作，一是必須始終堅持黨的集中統一領導，牢牢把握群眾監督的政治方向。二是必須堅持黨的自我革命和群眾監督相統一，必須自覺樹立自愿接受人民群眾的批評和監督，不斷厚植群眾監督的社會基礎。三是要進一步加強黨的自身建設，強化黨的政治建設、組織建設、制度建設，堅持全面從嚴治黨，以零容忍的態度同一切損害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的行為作堅決斗爭。四是不斷完善黨內監督體系，進一步暢通黨內監督和群眾監督的溝通協調機制，拓寬黨內和群眾監督渠道，提高監督覆蓋面，促使黨員干部習慣于在監督下工作，在陽光下用權，著力以黨內監督引領群眾監督。

（二）推動黨和國家中心工作的順利開展是群眾監督的重點內容

不同的歷史時期，中國共產黨有不同的奮斗目標和中心工作。這些不同的奮斗目標和中心任務決定了不同時期群眾監督的重要內容。中央蘇區時期，黨堅持把工農監督與黨的中心工作、與蘇維埃的中心工作緊密結合起來，把工農監督廣泛地融入到根據地的政治、經濟、文化建設之中，融入到當時因形勢發展而開展的各項革命運動之中。如發動工農群眾對各級蘇維埃的戰爭動員、擴大紅軍、經濟動員、春耕生產、查田運動、推銷公債等工作進行監督、批評，以促進這些中心工作的順利開展。

組織群眾圍繞黨和國家的中心工作開展監督，是推動黨和國家路線方針政策得到貫徹執行的重要途徑，是提高黨的政治執行力的現實需要。群眾監督只有自覺順應黨的歷史方位變化、順應黨和國家工作發展要求，深度融合于黨和國家工作大局，才能與時代和社會的發展同步，才能不斷提高群眾監督工作與黨的中心工作的一致性。黨的二十大提出了分兩步走，把我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戰略目標，全面論述了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的使命任務，制定了新時代新征程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大政方針和戰略部署。新時代的群眾監督工作，必須時刻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自覺全面對標對表黨的二十大戰略部署。

（三）為民監督是群眾監督的落腳點

中央蘇區時期的工農監督不僅讓蘇區工農群眾享有“廣泛、真實、管用”監督權利，讓他們享有當家作主的權利，能夠依法充分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而且把蘇區干部是否實現了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要作為工農群眾監督的重點，對蘇區干部的權力運用和工作作風進行嚴格監督，對貪污浪費、腐敗墮落及各種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命令主義行為進行嚴懲，保護了蘇區廣大群眾利益不受侵犯，把馬克思主義群眾路線的唯物史觀貫穿于監督的全過程。

“人民立場是中國共產黨的根本政治立場，是馬克思主義政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黨與人民風雨同舟、生死與共，始終保持血肉聯系，是黨戰勝一切困難和風險的根本保證?！盵14]新時代黨的群眾監督必須樹牢為民監督的理論，站穩以人民為中心的根本政治立場，切實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不斷夯實黨的政治基礎和群眾基礎。一是要聚焦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開展監督。通過深入群眾、深入基層，了解把握人民群眾的急難愁盼問題，并把群眾的所急所需所盼問題作為群眾監督的重要內容。特別是加大對醫療衛生、教育上學、社會保障、道路交通、產業扶貧等民生領域的監督力度，大力推動解決群眾關心關注的熱點、難點、痛點問題。二要圍繞持續深入整治人民群眾身邊腐敗和作風問題開展監督。堅持人民群眾反對什么、痛恨什么、厭惡什么，就監督什么、防范什么、糾正什么。三是把監督與督辦問題結合起來。即對群眾反映的問題的處理辦理情況進行監督，把“受理、跟蹤、辦結”融通起來，對拖拉推諉、辦結不力的單位嚴肅處理，以高效的群眾監督保障人民安居樂業。

（四）積極的參與熱情是群眾監督有效性的基本前提

群眾的積極參與是中央蘇區工農監督取得成功的關鍵因素。中央蘇區通過多種措施鼓勵工農群眾對蘇維埃政府及黨政干部進行監督。從監督主體上看，當時的群眾監督不僅動員了蘇區廣大工農參與其中，而且還有工會、共青團、農協、婦女組織等各種社會組織和民間團體參與其中。群眾監督的廣泛性，保證了監督內容多樣性和真實性。

黨的監督工作只有深深扎根于人民群眾之中，才有生命力?！吨泄仓醒腙P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指出：“必須堅持人民主體地位，保證人民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盵15]進入新時代以后，隨著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求也發生了重大變化，不僅包括既有的物質文化方面的新需求，還包括在此基礎上衍生出來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及尊嚴、權利等新需求。

因此，在動員人民群眾參與民主監督的過程中，必須從新的實際出發，堅持共享的發展理念，正視人民群眾的新變化、新需求，把堅持人民主體地位，相信群眾、尊重群眾、依靠群眾融合于解決群眾的實際問題之中，把體現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權益、激發人民創造活力融合于解決群眾的實際問題之中，把增強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融合于解決群眾的實際問題之中，才能真正調動人民群眾的政治參與性，提高人民群眾參與監督的積極性。

（五）科學的方式方法是提高群眾監督有效性的根本途徑

內容決定形式，形式服務內容。簡便易行、符合群眾實際的監督方式和方法是提升監督效果的重要因素。中央蘇區時期，黨堅持從實際出發，創新監督方式，通過公開檢查、暗中調查、群眾舉報、設立舉報箱等方式方法開展工農監督。如《工農檢察部控告局的組織綱要》第十條規定：“人民向控告局控告，可用控告書，投入控告箱內，或由郵件都可。不識字的，可以到控告局用口頭控告，有電話的地方，也可以用電話報告控告局?！盵10]（P584）這些方式方法契合了蘇區工農群眾的特點，提高了工農監督的實效性。

新時代的群眾監督與革命戰爭時期的群眾監督工作有了根本性變化。這些變化不僅體現在監督內容、方式上，而且還體現在監督主體的政治認識、理論水平、文化素質等方面。對此，我們必須予以正確認識，認真把握新時代背景下群眾監督的特點，堅持守正創新，把傳統手段與現代手段結合起來，既善于借鑒運用傳統的群眾監督方式，又主動運用現代新媒體拓展群眾監督的途徑和平臺；既積極探索運用網絡媒介技術創新群眾監督方式方法，拓寬群眾利益訴求的表達渠道，又規范引導好網絡監督，加強網絡意識形態建設，做好網絡輿情監控，及時清理網絡雜音，確保網絡監督的政治安全。

（六）完善的體制機制是群眾監督的基本保障

中央蘇區時期，為激發根據地工農群眾參與民主監督的積極性，黨和蘇區政府完善工農監督制度建設，暢通黨內監督和工農監督機制，賦予工農群眾民主監督權利，完善工農群眾意見表達處理機制、工農群眾舉報接受處理機制，讓工農群眾愿意監督、敢于監督、有效監督。

不斷提高體制機制建設的科學性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客觀需要，也是增強群眾監督有效性的需要。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健全人民當家作主制度體系，擴大人民有序政治參與，保證人民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發揮人民群眾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鞏固和發展生動活潑、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盵16]（P28）當前，在群眾監督體制機制建設過程中，不僅要加強監督制度頂層設計，構建科學、完備、系統的監督體系，而且要創新群眾監督機制，完善群眾監督程序和操作規程，激發群眾民主監督的積極性，促進監督活動合法、有效、有序展開，才能不斷提高群眾監督的科學性和操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