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GEP核算的常州市水資源價值研究

潘淑慧，曾雪珂，姚藎衍

（河海大學商學院，江蘇 常州 213022）

生態文明建設是關乎中華民族發展的根本大計，推進生態體系建設改革有助于鋪好綠色發展底色。為實現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的轉化，有必要完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生態系統與社會經濟發展密切相關，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EP）是檢驗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指標。它是指一定區域的一定時間內生態系統為人類提供最終產品與服務及經濟價值的總和，是一定區域生態系統為人類福祉所貢獻的總貨幣價值[1]?，F代水資源價值核算體系存在一定的不足，在水資源核算過程中，大部分學者著眼于人類用水的效益，缺乏對水資源生態效益的關注。人類對水資源的開發利用未能充分反映水資源生態價值。而GEP 生態產品價值核算體系可以彌補這一不足，充分考慮生態產品的自然資源價值。關于GEP 體系的構建，歐陽志云等[2]最早提出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概念及相關研究框架。操建華[3]歸納出生態系統服務的各種核算方法和價格參數，形成一整套定價體系。關于體系機制的實現，周子波[4]認為生態產品價格實現機制需要依托市場交易來實現。ZHANG 等[5]系統總結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的主流模型，并確立八項基本核算原則。翟琇[6]基于GEP 核算結果探索生態產品機制實現的對策，包括構建相關市場交易體系等。關于GEP核算的具體應用，王保乾等[7]在探究GEP 核算方法的過程中核算2013年江蘇省水資源生態系統的GEP。牛存穩等[8]采用當量因子法核算郴州市1980—2020年4 大類11 項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GEP。張籍等[9]基于近年來GEP 核算研究進展，建立符合雅魯藏布江流域特征和主體功能的GEP 核算指標體系。ZOU 等[10]核算長株潭城市群的GEP，并研究當地植被覆蓋率和經濟價值的關系。

常州市地處江蘇省南部、長江三角洲腹地，位于太湖流域，背靠長江，內有長蕩湖、西太湖，京杭大運河貫穿其中。常州市土地總面積為43.72 萬hm2，其中水域面積為10.62 萬hm2，占總面積的24.29%。常州市水資源豐富，在長江三角洲生態文明建設中起關鍵作用。近年來，常州市采取一系列舉措，穩步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旨在把綠水青山建得更美，把金山銀山做得更大。為知行合一地探索“兩山”轉化機制，水資源價值評估采用GEP 核算方法。本文通過GEP核算體系計算2020年常州市水資源價值總量，旨在為常州市水資源的可持續利用提供理論依據，保障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

1 研究方法

根據歐陽志云等[2]提出的核算體系，將水資源價值核算分為3 個功能類別，即產品服務、調節服務和文化服務。生態系統生產總值采用式（1）進行核算。

式中：VGEP為GEP 核算總值；VP為產品服務價值；VR為調節服務價值；VC為文化服務價值。

結合常州市水資源情況，GEP 核算主要參考供水價值、水產品價值等指標，分析指標選取的合理性，充分挖掘影響指標的各個因素，同時確保數據的可獲取性。經確定，常州市水資源價值核算指標體系包括3 個功能類別、11 個一級核算指標，如表1所示。功能量層面，主要確定測算年份的產品產量、調節功能量和文化服務功能量，如生活用水量、產業用水量、漁業產品量、地表水儲蓄量、污水排放量和庫容量等。數據主要來源于當地統計年鑒、水資源公報和報告分析等，部分難以獲取的數據利用相關模型進行估算。價值量層面，定價方法有5 種，即市場價值法、影子價格法、替代成本法、成果參照法和替代工程法。

表1 GEP 核算體系與評估方法

2 常州市水資源GEP 核算

常州市水資源GEP 核算涉及3 部分內容，即產品服務、調節服務和文化服務。

2.1 產品服務

2.1.1 生活用水

生活用水是指人類日常生活所用的水資源。采用市場價值法進行計算，核算公式如式（2）所示。根據《2020年常州市水資源公報》，2020年生活用水量為5.41 億m3，當年生活用水平均價格為3.07 元/m3，可得生活用水價值總量為16.62 億元。

式中：VP1為生活用水價值，億元；PP1為生活用水水價，元/m3；QP1為生活用水量，億m3。

2.1.2 產業用水

產業用水是指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的用水量。采用市場價值法進行計算，核算公式如式（3）所示。2020年，常州市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用水量分別為14.27 億m3、7.84 億m3和5.73 億m3，取當年各個產業的平均水價，分別為0.90 元/m3、4.21 元/m3和4.14 元/m3。經計算，產業用水價值總量為69.54 億元。

式中：VPi為第i產業用水價值，億元；PPi為第i產業用水水價，元/m3；QPi為第i產業用水量，億m3。

2.1.3 食物供給

食物供給是指水生態系統中能夠提供食物能量來源的水產品。采用市場價值法進行計算，核算公式如式（4）所示。根據《常州統計年鑒2020》，食物供給主要為四大家魚、鯽魚、鱖魚以及甲殼類等，當年供給總量為14.06 t，淡水產品平均價格為15.79 元/kg，則食物供給價值為0.004 4 億元。

式中：VPn為第n類水產品價值，億元；PPn為第n類水產品產量，t；QPn為第n類水產品單價，元/kg。

2.1.4 航運價值

航運價值體現在兩個方面，分別是旅客周轉量和貨運周轉量。采用市場價值法進行計算，核算公式如式（5）所示。根據江蘇省客運和貨運的單位價格[7]，客運單位價格PPt、貨運單位價格PPs分別為0.3 元/（人·km）、0.108 元/（t·km）。根據《常州統計年鑒2020》，2020年旅客周轉量為0.08 億人·km，貨運周轉量為126.30 億t·km。航運價值總和為13.66 億元。

式中：VP為航運價值，億元；PPt為客運單位價格，元/（人·km）；QPt為旅客周轉量，億人·km；PPs為貨運單位價格，元/（t·km）；QPs為貨運周轉量，億t·km。

2.2 調節服務

2.2.1 地表水調蓄

水生態系統主要通過地表水和地下水進行調蓄。采用影子價格法進行計算，計算公式如式（6）所示。根據《2020年常州市水資源公報》，2020年常州市地表水資源總量為30.45 億m3。單位調蓄價格用單位水庫制造成本代替，當年單位水庫制造平均成本為21.9 元/m3。地表水調蓄總價值量為666.86 億元。

式中：VR1為地表水調蓄價值，億元；PR1為單位調蓄價格，元/m3；QR1為地表水調蓄總量，億m3。

2.2.2 地下水調蓄

地下水調蓄是指在人為和自然的共同影響下使地下水系統達到平衡狀態。采用影子價格法進行計算，計算公式如式（7）所示。2020年，常州市地下水資源總量為1.57 億m3，單位調蓄價格用單位水庫制造成本代替，當年單位水庫制造平均成本為21.9 元/m3。地下水調蓄總價值量為34.38 億元。

式中：VR2為地下水儲蓄價值，億元；PR2為單位調蓄價格，元/m3；QR2為地下水調蓄總量，億m3。

2.2.3 水質凈化

水具有一定的自凈能力。采用替代成本法進行計算，計算公式如式（8）所示。其中，單位體積地表水水質凈化價值用污水處理成本代替。根據2020年常州市環境統計數據可得，污水排放量為8 989.61 萬t，單位體積地表水水質凈化價值為1.75 元/m3。水質凈化總價值量為1.57 億元。

式中：VR3為水質凈化價值，億元；PR3為單位體積地表水水質凈化價值，元/m3；QR3為污水排放量，萬t。

2.2.4 氣候調節

水生態系統對CO2濃度的升高具有巨大的緩沖作用，同時其對穩定區域氣候、調節局部氣候有顯著作用，能夠提高濕度、誘發降雨，對溫度、降水和氣流產生影響[11]。采用成果參照法進行計算，計算公式如式（9）所示。常州市水域面積QR4為10.62 億m2，單位水域面積氣候調節價值PR4用農業用水價格替代，根據江蘇省水利工程供水價格可得PR4=0.9 元/m2。氣候調節總價值量為9.56 億元。

式中：VR4為調節氣候價值，億元；PR4為單位水域面積氣候調節價值，元/m2；QR4為水域面積，億m2。

2.2.5 洪水調蓄

洪水調蓄是指在降雨較多時期，水生態系統能夠吸納大量降水，減少洪水壓力。采用替代工程法進行計算，計算公式如式（10）所示。其中，單位調蓄價格用水庫制造平均成本替代。2020年，常州市水庫庫容為4 億m3，水庫造價平均成本為21.9 元/m3。洪水調蓄總價值量為87.6 億元。

式中：VR5為洪水調蓄價值，億元；PR5為單位調蓄價格，元/m3；QR5為洪水調蓄能力，億m3。

2.2.6 固碳釋氧

為探究水生態系統的固碳釋氧能力，采用替代工程法和影子價格法進行計算，替代工程法的計算公式如式（11）所示，影子價格法的計算公式如式（12）所示。中型浮游植物的日初級產量為1.0～3.0 g O2（m2/d），取均值2 g O2（m2/d），浮游植物每生產1 g 干物質能固定3.67 g CO2，釋放2.67 g O2[12]。根據常州市氣象局數據，2020年，常州市無霜期為250 d。工業制氧成本為588 元/t，造林成本為1 865 元/t。經計算，常州市中型浮游植物產生干物質137 265.917 6 t，CO2固定量為50.68 萬t，O2釋放量為36.65 萬t。固碳價值量為9.40 億元，釋氧價值量為2.16 億元。

式中：VS1為固碳總價值；vS1為碳稅；QS1為CO2的固定量；VS2為釋氧總價值；vS2為工業制氧影子價格；QS2為O2的釋放量。

2.3 文化服務

文化服務是指可以給人帶來精神滿足的服務，旅游收入反映文化服務價值。采用市場價值法衡量水生態系統的文化服務價值，計算公式如式（13）所示。根據《常州統計年鑒2020》，2020年相關休閑娛樂場所的人流量為790.25萬人，場所平均消費250.8元/人。文化服務總價值量為19.82 億元。

式中：VPi為以水生態系統為主的休閑娛樂場所創造的總收入；PPi為休閑娛樂場所人均消費價格，元/人；QPi為年均旅游人數，萬人/a。

2.4 核算結果

經合計，2020年常州市水資源GEP 價值總量為931.17 億元，詳細情況如表2所示。產品服務價值占比為10.72%，其中產業用水占比最高，原因在于常州市是工業強市，耗用的水量較大。調節服務價值占總價值的87.15%，居第一位。其中，地表水調蓄量的價值最高，占總調節服務的82.17%，這主要是由于常州市全年降水量較多，對水生態系統起到關鍵作用，其次為洪水調蓄，價值量占總調節服務的10.79%，說明暴雨多發時期，洪水調蓄在水生態系統發揮作用，意義重大。文化服務價值在總價值中的占比最少，僅占總價值的2.13%。

表2 常州市水資源GEP 價值核算

常州市水資源GEP 核算結果表明，除了原本地區生產總值（GDP）核算中存在的產品服務價值，調節服務在常州市水資源生態價值中的占比為87.15%，價值量為811.53 億元，但這一部分在GDP 中沒有體現。調節服務的忽略可能會導致人們低估水資源價值的重要性，水資源的功能和效益可能無法充分發揮。而基于GEP核算的常州市水資源價值評估可以讓人們充分認識水資源的重要性，體現水資源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關鍵作用。對于常州市而言，本次研究結果為日后水生態系統的發展建設提供數據支撐，為水生態系統發揮現實意義提供科學依據。GEP核算的有效應用有利于打造水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常州樣板，為全市率先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提供更加堅實的水利支撐。

3 GEP核算的優化建議

當前，GEP 核算存在滯后性大、主觀性強、精確性和可比性低的問題。滯后性大主要表現在相關數據發布滯后，可能會影響當年核算結果；核算過程漫長，核算結果發布時間與核算年份之間存在時間差，會影響當年對水資源價值的評估。主觀性強主要表現在單位價值量的不確定性和評價指標的差異性，人的主觀性會影響數據的計算和指標的選取。精確性低主要體現在水資源GEP 核算框架體系尚未建立健全，存在評價指標多選取或少選取的問題。同時，具體指標價值測算使用的模型和方法不同，不同地區核算結果缺乏可比性。

綠水青山既是自然財富、生態財富，又是社會財富、經濟財富。實踐證明，經濟發展不能以破壞生態為代價，生態本身就是經濟，保護生態就是發展生產力[13]。水資源是生態文明建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水資源價值的實現離不開GEP 核算，因此GEP 核算是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基點。對此，本文提出相應建議。

3.1 健全生態監測大數據平臺，實現數據動態更新

GEP 核算涉及多個指標，不同指標包含不同的參數。為了實現參數本地化，確保參數準確性，要健全生態監測大數據平臺，建設傳感器實時感知的物聯網監測監控體系，利用實地調查、衛星遙感等技術對地表水調蓄、地下水調蓄、水質凈化、氣候調節、洪水調蓄和固碳釋氧[14]等方面進行參數收集。與水利部門和生態環境部門合作，共同搭建水資源數據庫，通過多網融合實現信息資源的縱向一體化和橫向互聯協同，確保數據的及時性、有效性和可靠性。同時，大數據平臺的健全將確保GEP 核算結果的精確性。

3.2 完善水資源價值核算框架體系，增強核算結果可比性

指標選取差異會導致GEP 核算結果的不同，從而導致不同地區的核算結果無法進行有效比較，因此要建立規范的核算框架體系。各地以國家發布的GEP核算規范為指導，統一GEP 核算標準，根據當地生態與經濟情況因地制宜，進一步細化，構建本地化技術參數，形成標準化的生態系統服務核算技術規范。此外，各個指標的核算模型也需要統一，以保證模型的可復制性和核算結果的可比性，保障地方核算工作的順利開展。目前，水資源價值核算框架體系并未完全形成，學者多聚焦于一個地區的全部生態系統或者是森林、草原、濕地等單一生態系統的核算。這就需要更多專家學者進行研究，構建一個完整、細化、合理和可比的水資源價值核算框架體系。

3.3 推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建設，推動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轉化

想要實現生態產品價值，必須建立生態保護補償體系。生態保護補償在國際上被稱為生態/環境服務付費（PES）[15]，它通過行政手段和市場手段使生態供給方和消費方的利益關系趨于平衡，讓消費者向供給者支付費用，解決各地生態系統資金短缺和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實現上述機制的基礎在于通過GEP 準確核算當地水資源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而后確定補償空間。政府應發揮主導作用，運用財政轉移支付補償，重點在于覆蓋河流、海洋等領域，促進受益區和供給區交流合作，有效解決收支不公的問題，提高各群體對生態系統保護的積極性。生態產品的范圍廣泛，不僅限于可以在市場上流通的產品，還包括水源、大氣等自然資源，也包括旅游、文化等服務性產業。為了實現生態資源價值，要探索多元的生態產品開發模式，而文旅融合可以助力文明生態實踐。例如，常州市天目湖景區可以依托優良的水生態環境和完整的產業服務鏈推動當地經濟發展和生態價值轉化，以此來實現水資源的價值。

4 結論

水資源是生態文明建設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水資源價值的實現離不開GEP 核算，因此GEP 核算是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基點。當前，GEP 核算存在滯后性大、主觀性強、精確性和可比性低的問題。未來，常州市要健全生態監測大數據平臺，實現數據動態更新；完善水資源價值核算框架體系，增強核算結果可比性；推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建設，推動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