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行

◇李月麗

因為一場飛翔

從石家莊到寧波的飛機上

靠著窗口。外面

天不是很藍

云不是很白

灰與白之間

陽光若隱若現

像許多明天

一切變幻不定

比起起飛前的忐忑

心安靜下來

到達最高層的時候

云朵已密謀在一起

鋪陳出一條輝煌大道

我們飄在上面

像另類的云朵

一直飄。一直飛

似乎已經不要目的地了

飛翔本身就是目的

我們都像一朵自由散漫的白色花朵

在這個飛翔的正午綻開

關于遠方。關于夢幻

就在身邊

孫女在9F的窗口

直望云朵翻綣

也直望云海的波瀾

更在直望

人間與高空的距離

深不可測

她在這么小的年紀

就在空中領略了

高與低。大與小

到底是什么

與我們相比，明擺的

提升了眼光與見識

心中的高度與內涵

再無懼云海的變幻無常

因此，人生

因為一場飛翔

再遇上山高水低

高就不會再高

低也不會再低

老外灘的夜

寧波的老外灘有多老

只有三江知道

甬江，奉化江，余姚江

日夜奔波，萬年不息

仍然在這里相見與撞擊

是對手？是情侶

她們成為一種滄桑

淹沒在過往的煙濤里

所以老外灘的老是自然的老

今夜虛幻的LED與燈紅酒綠

只是一個瞬間，一轉身也會消失

此刻，人間煙火的味道真的很濃

著漢裝的小姐姐

兜售茉莉花的少婦

制作湯圓的人們

各種小吃

都飄出人間的氣味

不得不駐足，走遠還會被牽絆

靜聽夜風與水聲奏出的交響

不由陷入時空的混亂

我是誰？我站在哪里

不時的進去，不時的出來

謎團越來越大

竟然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紹興的水

來到紹興，才知道

環繞小鎮的水

是一河死水

無波無浪泛著幽綠的冷靜

終于為魯迅先生的吶喊找到原因

沉悶的城，死水的河

蘊含著一個文化巨人的隱忍與憋屈

河水的幽深

沉淀與倒影出許多往事

阿Q踉蹌于街頭

尋找一群人的精神勝利

孔乙己瞇著眼睛

站在那個時代的邊緣

抿一口花雕

咀嚼一粒茴香豆的五味陳雜

潤土帶著那方水土的曾經

與祥林嫂劃著烏篷船結伴而來

他們絮絮叨叨的樣子

讓人想到壓榨與冷漠

如烏云密布

他們踽踽而行的迷茫與無奈

在我的眼前恍了又恍

便一頭跳到河中

青磚白墻倒影進河中

一扇門徐徐打開

我看見魯迅先生從故居走出

在沈園與古鎮

彷徨又彷徨

一襲長衫，怒發沖冠

成為一個時代的文化標志

用一支筆

攪動一潭死水

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漸漸擴散

風生水起，四方疾歌

聲聲震天的吶喊

呼喚中華醒來

紹興的水暗流涌動

它在表面的冷靜中

娓娓講述著過去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