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性也可以成為一種武器

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戰爭形態的演變，特別是大量無人平臺進入戰場，美軍發現傳統意義上的網絡中心戰越來越難以適應戰場實際，決策中心戰在此背景下應運而生。所謂決策中心戰，就是在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的加持下，通過對作戰平臺的升級改造、分布式部署實現多樣化戰術，在保障自身戰術選擇優勢的同時，向敵方施加高復雜度，以干擾其指揮決策能力，在新維度上實現對敵的壓倒性優勢，打一場讓對手看不懂的戰爭。

為什么對手會看不懂？就是要通過分布式部署、靈活性組合、智能化指控，讓對手在認知上就對戰場態勢和作戰機理不理解，產生“誰在打我？”“敵人在哪？”“為何這樣？”種種疑問，造成其不知所措，無所適從，從而達到作戰取勝的目的。這實際上就是將認知對抗引入一體化殺傷鏈流程，從而推動作戰機理發生系統性變革。這是將戰爭對抗從物理域中比誰“力量大”，到信息域中比誰“速度快”，再在認知域中比誰“決策好”的又一次改變。借用孫子的話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也就是通過巧妙地指揮控制和決策，使得戰場情況變得更加復雜，讓對手沒法理解也就沒辦法打仗。換句話說，創造復雜，就是要將復雜性作為“武器”。

怎么做到這一點呢？簡單地說，就是要利用復雜系統的性質，找到對手的“命門”加以利用和控制。一個基本方法就是，通過復雜性攻擊，重塑對手的決策流程，逼迫對手引入新的決策參量，導致其決策變得復雜，從而改變因果關系和決策流程，最終使其走向混亂。比如有意制造不確定性以增強復雜性，降低對手的態勢感知能力；主動利用適應性制造復雜性，削弱對手的快速行動反應能力；跨越邊界制造混亂形成連鎖反應，達到戰場新的體系涌現性效果；有意逼到臨界點制造復雜性，造成作戰體系的非線性崩塌等。過去對抗局面之所以能夠發揮平衡作用，是因為所有參與者都清楚博弈的結果，因而容易做出權衡，但復雜性往往會破壞這種平衡。這也是為什么復雜性能夠作為武器的根本性原因。

未來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場對手想讓我們看不懂的戰爭，它賭的就是我們對戰爭機理看不懂，對里面的勝負邏輯看不懂，以及對其中的復雜性原理看不懂。所以我們要努力去理解戰爭復雜性，提高我們的技術理解力、戰術想象力、行動創造力，才能在未來戰爭中成功應對敵人的復雜性武器，真正改變它們的勝負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