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春花、春葉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身心健康的影響研究

夏甜甜 龐欣雨 邵鎮宇 姚 鄭

（1.山東建筑大學建筑城規學院，濟南 250101；2.濟南城建集團有限公司，濟南 250101）

為了研究大學生易接觸的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其情緒恢復的影響，定量分析了大學生對校園春季花、葉兩類植物景觀觀賞前后的生理狀態指標（血壓、心率、血樣飽和濃度）和心理狀態指標（總體情緒紊亂程度）變化值。結果表明：在生理指標方面，同一指標的各試驗組的測試結果不同，但對于大學生身心狀態的恢復有正向效應；觀察不同春季植物景觀對血壓收縮壓、血氧飽和濃度的恢復性效果與其他指標比較恢復性效果不明顯，總體呈現出春季觀花植物對各指標的恢復性效果最好。在心理指標上，大學生的總體情緒紊亂程度值（TMD）與室內TMD相比都有明顯下降；不同試驗組的總體情緒紊亂程度之間存在差異性，對壓力的緩解程度存在差異性。

春季植物景觀；簡式心境狀態量表；身心健康；大學校園

隨著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快速發展，人們也面臨著快節奏高壓力帶來的一系列心理壓力[1]，自身和社會施壓無處排解從而導致某些身心健康疾病的發病率不斷上升，并且年輕化趨勢愈演愈烈[2]。2022年，全國大學畢業生數量高達1 076萬人，首次突破千萬大關。大學生的身心健康影響著社會的穩定與發展，關系著國家的前途和命運。大學生的情緒較易受外界影響波動，同時家庭和社會層面，以及學習和未來就業等方面的壓力增加，一部分大學生很難找到正確的處理方式，對身心健康產生危害[3-4]。心理理療是一種高成本的治療方案，對于大學生群體不適用[5]。因此，應該尋求一種低成本、高效率、易操作的方法或模式來緩解大學生的心理焦慮問題。

園藝療法可以達到減輕壓力、改善精神狀態的目的，對于健康游客也可以促進身心健康[6-11]。美國在17世紀末興起環境心理學的壓力療愈理論[12-14]（Stress Recovery Theory）和注意力恢復理論[5,15-17]（Attention Restoration Theory），1986年日本興起并推廣森林浴[17-18]，其核心就是利用植物或與植物有關的活動，最大程度地緩解壓力與疲勞度，實現綜合治療[16-19]。人的情緒容易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近距離接觸自然植被對人的身心健康有著明顯的積極影響[9,20-23]。植物景觀不僅能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而且能誘發人們自發和無意識的注意，有效緩解心理壓力和疲勞，促進運動和交流，在康復中發揮一定的作用[9]。通過接觸植物，人的各種感官會得到刺激，進而促使身體本身自愈能力的增強，達到身體、心理和精神的全面健康發展[20,24-27]。目前園藝療法的實施地點也從原來的醫院室外空間擴展到非醫療屬性的景觀空間[28-30]，在其對象群體的社會屬性下，校園植物景觀對大學生群體身心健康的影響程度有必要進一步分類探討。

當前，校園植物景觀的研究多從資源調查、景觀評價、色彩感受、優化策略延伸到情感設計、身心健康[28-29]。大學校園因其獨特的自然及人文屬性，部分景觀條件優越的區域可以作為園藝療法實驗場所。通過線上問卷分析得出，絕大多數大學生認為日常校園生活中存在壓力并選擇去校園景觀中休閑緩解，因此，分析大學生喜愛的季相植物景觀，進一步分析該季相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身心健康發揮積極作用的類別，不僅易達成低成本、高效率、易操作方法或模式來解決大學生的心理焦慮問題，還可以對大學校園中園林植物配置的優化提升提供參考意見。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范圍與研究對象

本試驗以山東建筑大學校園為研究地點進行調研，其校園有良好的文化內涵、山水空間和植物配置，植物景觀條件良好的區域可以作為園藝療法的實驗場所。在規劃的調研范圍內，對目前校園春季植物景觀現狀進行較為全面的統計和分析，總結大學生對校園春季植物景觀環境主要景觀類型的需求和偏好。選擇了校園內春季植物景觀較為經典的8處場地作為本次研究的場景，對大學生在景觀中訪問前后的身心狀態采用了儀器測量以及問卷調查的形式進行定量試驗。

本次身心健康試驗在山東建筑大學宿舍區、景觀區、教學區內選取8種典型的春季植物景觀作為試驗場地（圖1），即春季觀葉植物，垂柳（Salix babylonica）、石楠（Photinia serratifolia）；春季觀花植物，紫葉李（Prunus cerasifera ‘Atropurpurea’）、日本晚櫻（Prunus serrulata var.lannesiana）、白玉蘭（Magnolioa denudata）、美人梅（Prunus blireana）、杏花（Armeniaca vulgaris）、郁金香（Tulipa gesneriana），并以日常室內環境作為對照場景。選取了在校大學生作為本試驗的受試對象，每組49人共490人。所選受試者身體健康狀況良好，無高血壓、心臟病等疾病，身心未受過重大創傷。

圖1 研究區域Fig.1 Study area

1.2 生理心理指標測量

本次試驗的生理指標分別為血壓（Blood Pressure，BP）、心率（Heart Rate，HR）、血氧飽和濃度（SpO2），其中血壓包括收縮壓（Systolic Blood Pressure，SBP）、舒張壓（Diastolic Blood Pressure，DBP）。試驗儀器的選擇分別是腕式電子血壓計、臂式電子血壓計。本次心理指標試驗針對在校大學生采用了線上自制問卷和簡式心境狀態量表的形式。在進行植物層面問卷之初，先了解大學生校園生活的基本概況，并將校園植物景觀按季相劃分為春夏秋冬四季植物景觀。

1.3 試驗流程

本次試驗將每一景觀場景的測試時間定為17 min，從中選取相對穩定、連續的15 min數據作為各場景對受試者生理指標影響的記錄[26]，室內環境下測得結果為對照組，春季植物景觀環境下測得結果為實驗組。即試驗判定指標為：試驗組的數據越接近對照組，證明該場景對大學生生理健康的效果較之其他實驗組而言相對更好。試驗流程如圖2所示。

圖2 試驗內容和流程圖Fig.2 Test content and process

2 結果與分析

2.1 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生理健康影響

2.1.1 血壓（BP）

對9種場景試驗所測血壓平均值（收縮壓、舒張壓）運用SPSS分析軟件進行了單因素ANOVA檢驗，結果表明，8個試驗場地中收縮壓和舒張壓的平均值與對照組平均值之間存在一定的上升趨勢，具體表現為觀賞不同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后大學生血壓平均值變化呈現春季觀花植物景觀小于春季觀葉植物景觀的趨勢。針對顯著性（表1），8組試驗場地的收縮壓除櫻花較為密集的場地與對照組相比不顯著（p＞0.05）外，具體表現為收縮壓平均值114.51 mmHg，其他7組均為極顯著（p＜0.01）。這也證明日本晚櫻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與室內空間對大學生血壓收縮壓的影響差異不大。綜合收縮壓和舒張壓的數據來看，日本晚櫻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對大學生血壓這一指標具有的影響效果最佳。即從整體分類而言，春季觀花植物景觀試驗場地對大學生血壓這一指標具有的影響效果最佳。

表1 不同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血壓（收縮壓、舒張壓）影響顯著性分析表Tab.1 Significant analysis of the effects of spring plant landscape on blood pressure (systolic and diastolic) of college students

2.1.2 心率（HR）

研究結果表明，8個試驗場地中心率平均值之間存在一定的變化趨勢。進入室外環境后，因外界因素的干擾會造成心率升高的現象。從顯著性的數值大小來看（表2），數值越大證明該空間對大學生心率變化的影響越接近室內的平穩狀態，對大學生壓力緩解的效果越好。杏花、石楠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的顯著性值分別為0.777（81.35±12.72c）和0.617（81.82±12.75c），杏花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所得到的心率平均值與對照組對比變化最小，表現為81.35次/min。其次是石楠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表現為81.82次/min。而以日本晚櫻和玉蘭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的試驗數據僅處于較為靠前的水平，表現為82.22次/min和82.57次/min，證明以杏花和石楠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試驗效果最佳。這說明血壓平均值和心率平均值之間的變化趨勢并不存在一定的相似關系，但觀賞不同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后大學生心率平均值變化仍大致呈現春季觀花植物景觀小于春季觀葉植物景觀的趨勢。

表2 不同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心率影響顯著性分析表Tab.2 Significant analysis of the effects of spring plant landscape on college students’ heart rate in different campuses

2.1.3 血氧飽和濃度（SpO2）

通過查閱資料了解到，正常成年人動脈血的血氧飽和濃度一般為98%，高于100%容易出現高血壓、糖尿病等一系列癥狀，偏低則處于缺氧狀態。室內的血氧飽和濃度平均值為99.087%，與該數據差別不大的為日本晚櫻和白玉蘭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所測得的數據，分別為98.816%、98.776%。除此之外，本次試驗所得數據中以石楠分布較為密集的場地所得數據與對照組對比差異最大，血氧飽和濃度平均值變化整體呈現春季觀花植物景觀小于春季觀葉植物的趨勢。

針對顯著性（表3），因血氧飽和濃度受環境改變影響導致的數值變化差距不大，因此日本晚櫻和玉蘭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與對照組對比是不顯著的（p＞0.05）。美人梅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表現為具有顯著性（0.01＜p＜0.05），其他實驗組均體現為極顯著（p＜0.01）。這也證明了以日本晚櫻和玉蘭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對大學生血氧飽和濃度這一生理指標的變化具有良好的影響。

表3 不同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血氧飽和濃度影響顯著性分析表Tab.3 Significant analysis of the effect of spring plant landscape on blood oxygen saturation concentr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in different campuses

2.2 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心理健康影響

2.2.1 線上問卷回收結果

本次試驗共回收線上問卷241份，其中男生占比56.43%，女生占比43.57%。調查目的為統計大學生對校園內季相植物景觀的喜好情況以及對校園春季植物景觀的關注情況。

從圖3來看，有52.7%的大學生認為校園生活中存在較少壓力，有20.75%和22.82%的大學生認為校園生活沒有壓力或壓力比較大，有3.73%的大學生認為校園生活中壓力非常大。為緩解校園生活中帶來的壓力，有超過90%的大學生選擇到校園綠地景觀中休閑緩解，其中有36.51%頻率為偶爾，34.85%頻率為經常，21.58%為總是，大部分學生在校園植物景觀中活動時間為0.5～3 h，占比74.68%。這說明校園植物景觀在大學生緩解校園生活帶來的壓力的過程中占據了很大比重。

圖3 大學生校園生活壓力及日常室外活動頻率統計圖Fig.3 Statistics of college students' campus life stress and daily outdoor activity time

經結果反饋分析可得，有53.53%的大學生校園選擇春季植物景觀。在校園春季植物景觀中，有56.02%的大學生喜歡春季觀花植物，22.41%的大學生喜歡春季觀葉植物，僅有2.9%的大學生未選擇。在選擇喜愛的校園春季植物景觀過程中（圖4），針對春季觀葉植物，有48.96%的大學生喜歡春季葉色獨特或區別于其他季節的植物；針對春季觀花植物，49.38%的大學生更偏重于欣賞植物的花色，25.73%和21.99%的大學生更喜歡花朵的香氣和形狀；其他兩組數據比例較為平均。

圖4 大學生對校園春季植物景觀性狀的喜好分析圖Fig.4 Analysis of college students' preference for plant landscape traits in campus in spring

由此可以得出，大學生針對自己喜歡的校園春季植物景觀的判斷依據，大多是來源于植物自身性狀對他們視覺上的刺激，其中以植物的花朵以及觀賞部位的顏色體現得尤為明顯，少部分源于其他感官。

2.2.2 簡式心境狀態量表

9種場景中所測得的總體情緒紊亂程度值（Total Mood Disturbance，TMD），通過數據得出（圖5），除以石楠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所測得的數據高于對照組外，其余7組數據均低于對照組數據。這證明7種試驗場地均對大學生的焦慮和壓力具有一定的緩解作用。其中以日本晚櫻分布較為密集的試驗場地所測得的數據最小，為71.56分，證明日本晚櫻在這8種植物中對大學生壓力緩解效果最佳。整體看來，觀賞不同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后大學生壓力緩解情況為春季觀葉植物小于春季觀花植物。

圖5 不同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總體情緒紊亂程度影響統計分析圖Fig.5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the effect of spring plant landscape on the overall emotional disturbance of college students in different campuses

3 結論與討論

3.1 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身心健康的影響存在差異性

對8組試驗組場地得到的試驗結果進行分析，結果表示：在生理指標方面，同一指標的各試驗組的測試結果不同，但對于大學生身心狀態的恢復有正向效應；觀察不同春季植物景觀對血壓收縮壓指標與心率指標的恢復性效果，各指標間的測試結論存在一定的差異，總體呈現出春季觀花植物對各指標的恢復性效果最好。在心理指標方面，不同試驗組的總體情緒紊亂程度之間存在差異性，對壓力的緩解程度存在差異性。究其原因，春季觀花、觀葉植物的物理特性與被試者身心狀態產生不同程度關聯。相比前人的研究結果[15-16]，本研究定量分析了不同類別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身心健康影響差異更加證明了校園植物景觀對大學生緩解壓力、恢復情緒有效。

通過線上問卷分析得出，絕大多數大學生認為日常校園生活中存在壓力并選擇去校園綠地景觀中休閑緩解；在選擇喜愛的季相植物景觀時，大學生針對春季植物的自身性狀喜好也各不相同。通過對簡式心境狀態量表所得數據進行分析，發現在不同的春季植物景觀環境中，所得到的總體情緒紊亂程度值各不相同，證明大學生處在不同的校園春季植物景觀試驗場地中對壓力的緩解程度存在差異性。

3.2 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身心健康具有積極的調節維護作用

本次試驗結果證明，相對于室內對照組，8組試驗組場地均對大學生身心健康具有較好的影響。從生理指標來看，本次試驗所測的4種指標結果雖存在偏差，但相對于室內而言都更加趨向于健康水平。以簡式心境狀態量表所得結果進行分析，8組試驗場地中，大學生的總體情緒紊亂程度值與室內相比都有明顯的下降趨勢。究其原因，在景觀效果強烈的春季觀花植物、景觀變化顯著的春季觀葉植物所具備的不同物理特性主導下，綠色空間對大學生身心健康的調節維護產生正向效應。

3.3 針對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影響層面的校園植物配置優化建議

在已有的樹種基礎上，可以適當增加一些觀花類芳香植物，不僅能夠加強對嗅覺的刺激，同時具有一定的療愈作用。根據植物的景觀特性，合理利用植物的季相、色彩、質感等搭配形成層次分明的復層結構搭配，從而加強植物景觀觀賞性和健康性之間的聯系。

合理調整校園內春季植物景觀分布區域和密度。目前春季植物景觀并不能較好地覆蓋人流活動密集區域?？砂凑罩参镒陨硖匦赃m當增加如宿舍、運動場等人流較為密集區域的校園春季植物種植密度，營造更好的校園春季植物景觀，為校園內師生健康服務。其次增加校園春季植物景觀的文化內涵?？筛鶕杭局参镒陨硖匦?，選擇具有美好寓意和文化屬性的春季植物樹種，結合校園文化，增設有關的小品。這不僅對師生身心健康產生良好影響，在觀賞之余還可以陶冶情操，與景觀產生共鳴。

3.4 研究的局限與貢獻

本研究量化分析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的身心健康影響，提出校園春季植物景觀對大學生身心健康具有差異性的正向調節維護作用，緩解大學生的心理焦慮問題，為大學校園中園林植物配置的優化提升提供參考意見。但本次實驗在景觀類型、實驗組數量、試驗場地干擾性控制等方面尚有不足，對結果的精準度產生一定影響。

注：文中圖表均由作者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