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旅游空間錯位演化分析
——基于上海、天津、廈門的實證研究

邵婉婉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 管理學院，上海 201600）

0 引言

旅游資源是旅游生產中的絕對內部要素[1]，其資源稟賦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區域旅游發展的潛能[2]。一般來說，旅游資源稟賦越高的區域，往往能夠吸引更多的游客，同時帶來一定的旅游經濟優勢[3]。然而，作為一個綜合性的產業，區域旅游的發展受到多種因素的共同影響，導致旅游資源稟賦和旅游經濟發展之間常常存在著非協調狀態[4]。郵輪旅游這一“黃金水道上的黃金產業”[5]，作為一種特殊的旅游方式，國際郵輪業歷經半個世紀左右的發展已經體現出1:10—1:14 的高帶動系數[6]，可為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帶來巨大的效益[7]。然而，“區域差異大，發展不均衡”已成為阻礙我國郵輪經濟潛力發掘的重要因素[8]，郵輪經濟發展中的不均衡問題日益凸顯。因此，對于空間錯位問題進行研究分析，是促進我國郵輪產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舉措之一，更是推動我國郵輪旅游產業重啟并加速發展的有利推手。

空間錯位理論（Spatial Mismatch Hypothesis）是由國外學者約翰·凱恩（John Kain）最先提出的[9]，是分析要素在空間上差異的重要理論之一。如今，在旅游領域中已有較為成熟應用和分析，并多以省市層面進行探究[10-11]，研究旅游經濟與各影響要素之間的空間錯位情況及影響機制[12-13]。但目前的研究成果尚未涵蓋郵輪旅游這一特殊旅游方式的空間錯位問題。因此，本文以具有代表性的港口城市——上海、天津和廈門為例，選取了2015 年至2019 年間的數據，對三個城市的郵輪旅游產業空間錯位情況進行深入研究，以期拓展空間錯位理論在旅游領域的應用，并為郵輪旅游產業的協調發展提供參考。

1 研究區概況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概況。作為我國重要的郵輪旅游城市之一，天津不僅擁有六個大型碼頭?？坎次?，總建筑面積超過160 公頃，而且航道長達兩千米、水深數十米，為重型豪華郵輪的?？刻峁┝藘炘綏l件，2019 年年接待出入境游客72.55 萬人次。2017 年12 月28 日起，天津國際郵輪母港實施過境免簽政策，覆蓋了53 個國家和地區的144 小時內確定日期、座位、前往第三國（地區）聯程客票的外國人持有國際旅行證件可免簽入境。此外，《加快天津郵輪產業發展的意見》提出了“一基地兩中心”的目標：中國北方郵輪旅游中心和國際郵輪用品采購供應中心，進一步推動了天津郵輪產業的發展。廈門市瀕臨臺灣海峽，距離高雄、基隆、臺中等臺灣主要港口城市兩百海里以內，是我國早期的郵輪旅游港口之一。通過規劃建設郵輪碼頭和聯檢大樓等基礎設施，該市已經具備了年接待旅客達150 萬人次的能力。2018 年6 月，《關于促進廈門自貿試驗區郵輪船供服務業發展的暫行辦法》頒布，強化郵輪物資供應鏈并吸引更多的國際郵輪來港常態化，促進了當地郵輪產業的加速發展。上海作為我國最重要的郵輪樞紐港，擁有亞洲乃至全球一流的郵輪旅游資源和品牌形象，在過去的五年中連續問鼎全球前四，占據全國郵輪市場63%。2019 年，上海共接待了258 艘郵輪，接待游客數量達到189.35 萬人次。作為上海郵輪旅游度假區的核心區域，寶山區正在進行“四港一心、兩帶三園、五大組團”的功能布局，以郵輪、游船和游艇“三游”業態為特色，打造國家級濱水旅游度假區。上海、天津和廈門成為我國2019 年郵輪和游客接待量排名前三的城市。

1.2 數據來源。旅游資源豐度可以通過A 級景區的數量進行衡量，上海、天津以及廈門A 級旅游景區數量從《中國旅游統計年鑒》和各市的統計局獲得；郵輪旅游經濟通過郵輪旅游人才來表征，郵輪旅游人次來自于各市的國民經濟發展公報、統計年鑒；市人民政府的坐標通過高德地圖系統的坐標拾取器獲得。

2 研究方法

2.1 景區資源豐度指數。作為一個地區特色的旅游資源，A 級景區是區域旅游吸引力的關鍵衡量指標[14]，是旅游業生存發展的核心。我國的景區建設和管理已經相當成熟，而A 級景區作為其中的示范，其數量和空間分布能夠反映某個區域的旅游資源綜合開發建設和管理水平[15]，以往的研究學者都將A 級景區作為景區資源豐度指數的計量指標[16]。因此，本文基于A 級景區數量對研究區的旅游資源豐裕度進行測算。

首先，對上海、天津以及廈門A 級景區單體數量進行無量綱計算：

式中：Nij表示i 市j 級景區的標準化數值；j 表示A 級景區等級；λij表示i 市j 級景區數量；λjmin、λjmax分別表示j 級景區數量的最小、最大值。接著，根據公式（2）計算A 級景區資源豐度指數：

式中：Ri為i 市A 級景區豐度指數；Ni1,…,Ni5指按標準化公式計算的i 市A 級景區的標準化數值；0.25、0.5、1.75、2.5、5.0 表示賦予A～5A 級景區單體數目的權重[17]。

2.2 郵輪旅游經濟指數。旅游人次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該區域的旅游經濟發展狀況[4]。本文選取2015—2019 年上海、天津、廈門郵輪旅游人次作為原始數據，運用公式計算得出郵輪經濟指數：

式中：Ei表示i 市的郵輪旅游經濟指數；γi表示i 市2015—2019 年郵輪旅游人次；γmin、γmax表示郵輪旅游人次最小、最大值。

2.3 重力模型。重心是指在空間內的某一點上，所研究的要素力量在此處達到平衡的情況[18]?；诠剑?）計算A 級景區重心、郵輪旅游經濟重心，從宏觀視角把握兩者重心移動的規律和差異情況：

式中：XR、YR分別表示旅游資源豐裕度重心分布橫、縱坐標；Xi、Yi分別為i 市人民政府重心的橫縱坐標。

2.4 旅游空間錯位指數。根據以往研究成果[19]，本文選取公式（5）作為旅游空間錯位指數的計算依據：

式中：SMI 為各市旅游空間錯位指數；Ri為i 市景區資源豐度，R 為景區資源總豐度指數；Ei為i 市郵輪旅游經濟指數，E為總郵輪旅游經濟指數。若SMI＞0，則i 市旅游景區資源所帶來的實際郵輪旅游經濟超過預期；若SMI＜0，與此相反；若SMI=0，該市旅游景區帶來的實際郵輪旅游經濟與預期相等。

3 數據處理及結果分析

3.1 郵輪旅游整體空間錯位分析。以上海、天津、廈門為研究區，在基于重力模型的基礎上，結合景區豐度指數和郵輪經濟指數，計算得出A 級景區重心和郵輪經濟重心在2015—2019 年期間的演化趨勢圖（見圖1）。其中，A 級景區重心展示出西北—東南走向，而郵輪經濟重心則呈現東南—西北走向。兩要素重心之間出現了明顯的錯位現象，反映出兩要素在空間上的錯位情況，表明了郵輪旅游的空間錯位現象，這種錯位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景區和郵輪產業的均衡發展。

圖1 A 級景區重心與郵輪經濟重心空間分布圖

3.2 郵輪旅游具體空間錯位分析。重力模型是從宏觀層面上反映郵輪旅游發展的空間錯位情況，為進一步把握郵輪旅游的空間錯位類型以及錯位程度，基于空間錯位指數公式計算出各市的空間錯位情況。通過計算旅游空間指數SMI（見表1）具體分析各市的景區旅游資源與郵輪經濟的空間錯位現象，并根據結果將其分為三類。

表1 A 級景區與郵輪經濟空間錯位指數

正錯位區（SMI＞0）：上海旅游空間錯位指數大于0，說明其旅游資源所帶來的實際郵輪旅游創收超過其預期。2015 年空間錯位指數最高，達到25.58，2017 年指數最低，為18.09，總體來看，上海郵輪旅游空間錯位呈現下降趨勢。

無明顯錯位區（SMI=0）：廈門2015—2017 年旅游空間錯位指數等于0，表明其旅游資源與郵輪經濟的發展相匹配，未呈現出錯位現象。

負錯位區（SMI＜0）：天津旅游空間錯位指數一直小于零，旅游空間錯位情況展現負錯位，在2015 年達到最高負錯位，錯位程度達到25.58，于2017 年達到最低18.09，整體來看，其錯位情況呈現出下降態勢。廈門2018 年和2019 年為負錯位，錯位程度逐年遞增。

從2015—2019 年旅游資源豐度與郵輪經濟空間錯位分布可以看出，空間錯位指數發生根本性轉變的市為廈門（見表2），其空間錯位指數由零轉負，也即是由無明顯錯位轉向負錯位。分析發現2018—2019 年廈門景區豐度指數略微發生增加，然而郵輪經濟指數未發生變化，導致郵輪經濟發展的速度低于資源的發展速度，因此，空間錯位指數發生了根本性轉變。近年來，廈門市積極實施高質量發展戰略，全面構建包括“旅游景區、旅游度假區、自駕營地與風景道、美麗鄉村及特色小鎮、旅游節慶與賽事活動”等五大類旅游產品的核心旅游產品體系，充分發揮并挖掘當地的旅游資源優勢和潛力。同時，圍繞高質量發展的目標，廈門市努力打造一個現代化國際城市，不斷優化旅游產品，提升自身整體形象和知名度，打造優質旅游資源。

表2 2015—2019 年旅游資源豐裕度與郵輪經濟錯位分布

4 結論與展望

4.1 研究結論。本文旨在探討上海、天津以及廈門三大郵輪港口城市2015—2019 年間旅游資源稟賦與郵輪經濟空間錯位的時空演化趨勢?；诳臻g錯位理論，嘗試從新的視角出發，將旅游空間錯位的相關研究延伸到郵輪旅游領域。

整體來看，上海、天津、廈門郵輪旅游發展存在空間錯位現象，A 級景區重心與郵輪經濟表現明顯的偏離現象。其中，A級景區重心呈現西北—東南走向，郵輪經濟重心呈現東南—西北走向。從旅游資源豐度與郵輪經濟的空間錯位情況來看，上海和天津錯位程度較為明顯，其中，上海為正錯位，天津為負錯位。廈門由2015—2017 年的無明顯錯位，到2018—2019 年表現為負錯位，雖然錯位程度較低，但錯位程度呈現出逐年遞增的趨勢。

4.2 研究不足與展望。本文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首先，本文以區域A 級景區的數量、級別作為旅游資源豐度的衡量標準，可能忽視了其他類型的旅游資源在旅游發展中的重要性；其次，選取郵輪旅游人次作為衡量郵輪經濟的指標，雖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不同游客的消費程度有所差異，因此，這種方法對于郵輪經濟的測度具有一定的片面性；此外，只將我國較具有代表性的郵輪旅游城市作為研究對象進行分析。未來研究可以選擇更多的郵輪港口城市，以更全面地把握我國郵輪旅游業整體發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