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構國家形象的多模態話語創新實踐
——以央視《主播說聯播》為例

路欣冉

作為一種直接表達自己意見的有效形式，新聞評論越來越受到媒體的重視，多種樣態的新聞評論成為媒體搭建評論網的重要陣地?；诖?，短視頻新聞評論作為全新的媒體意見表達和價值觀傳播形式應運而生。本文以“短視頻形式+新聞評論內容”融合的全新節目——《主播說聯播》為研究對象，基于多模態理論，以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從其本身具備的創新性和對于國家形象建構的創新實踐中深入挖掘分析其話語表達的作用意義。

一、多模態話語、短視頻新聞與國家形象

有學者認為多模態是指參與交際過程中的所有渠道和媒介，包括了語言、顏色、圖像、音樂、色彩飽和度等符號系統。國內學者張德祿教授據此進一步提出了綜合的多模態語篇分析的理論框架，將多模態話語劃分為文化、語境、內容和表達這四個層面，本文正是基于這種劃分，主要就內容和表達層面的語言分析、圖像分析、聲音分析等衍生出來的視覺、聽覺和視聽互構、隱喻來分析多模態話語。

對于主權國家而言，國家形象是一個國家軟實力的重要表征，伴隨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中國開始用自己的話語體系講述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其中，作為觀點表達與意見輸出的短視頻新聞評論就發揮了其應有之“用”，迸發了建構國家形象的活力，它產生于中國語境下，結合國情分析現狀，致力于走中國特色發展道路，本土化的呈現更是植根于中國的話語模式和思維路徑，是建構國家形象的有力武器。

因而，將多模態話語應用于短視頻評論表達中的國家形象建構，有助于將國家形象具象化、立體化，以視聽語言等多維元素全方位呈現主流媒體的價值導向和國內外形象塑造，從而使國家形象走入每個人心中，以具體的多模態話語創新實踐，在中國的話語框架下展示真實的中國形象。

二、《主播說聯播》里國家形象的多模態話語建構實踐分析

綜合前述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理論框架，可以發現《主播說聯播》節目里各個主題的短視頻新聞評論是由視覺模態、聽覺模態以及視聽互構所蘊含的符號、語境、意義構成的整體，涵蓋有多模態的隱喻表達，相互之間呈現多模態的話語互動與意義彰顯。

1.《主播說聯播》的多模態敘事表達

①視覺表征：多元畫面講好中國故事。視覺模態是一種視覺表征，通過直觀的圖像和畫面推動評論進程，在系列評論的展開與接續中融入中國故事，由此初步建構國家形象?！吨鞑フf聯播》中的視覺模態由動態和靜態圖像構成，輔之以字幕解說與畫中畫結合的方式呈現畫面。具體來看：主播占據畫面的九成，位于整個畫面中間位置，體現其核心性；解說字幕大多置于畫面中下方，以顏色、動圖和關鍵詞放大等形式突出重點，體現新聞的真實、客觀性；新聞圖片或視頻一般疊加在畫面中下方，用以補充具體信息，體現解釋性和專業性。由多元畫面組合強化視覺效果，以視覺模態建構話語意義，從而引導受眾了解中國故事，建構國家形象。

視覺模態主要分為動態圖像和靜態圖像，《主播說聯播》中的動態圖像主要是由主播口播評論和部分補充性視頻資料構成，以貼合互聯網語境的熱詞呈現內容。而靜態圖像則是動態圖像的補充和豐富，能夠發揮解釋說明的作用，實現主播話語表達的完整性和客觀性。無論是重大政治議題還是社會文化議題，《主播說聯播》都把握時事，貼近群眾，以動態和靜態的視覺模態，在多元畫面中講述中國故事，建構國家形象。

②聽覺感召：立體聲效與多元話語實現情感共鳴。聽覺模態不僅可以推進評論進程，還能加深記憶點，實現情緒疊加，其聽覺感召就是由此生發?！吨鞑フf聯播》中的聽覺模態主要是由主播話語模式、背景音樂以及各類音效構成，具體來看，口語化、年輕化、個性化的話語表述構成其多元話語模式，促使其受到受眾的廣泛認同。主播們充分利用網絡熱詞和俗語短語，如“播放進度條”“中國人的浪漫2”“濃情加更”等；還將金句融入相關比喻，如會當“凌”絕頂，“翊”覽眾山小以及雙奧之城要玩一把“穿越”等，再結合主播或輕快或低沉的語氣，個性化表達由此凸顯，加強了主播與用戶的情感共振，在豎屏中實現隔空對話與共鳴。

此外，《主播說聯播》相關內容在《新聞聯播》抖音賬號上發布時，均采用了背景音樂和主題相關音效，結合受眾對聽覺信息的高敏感度，將背景音樂和各種音效滲透到新聞評論的內容中，輔助于主播的口播，由此突顯新聞重點的解讀、觀點的邏輯展開以及主播情緒承接的態度的轉變，實現了對于受眾記憶點的加深和情緒的觸發與疊加。

③視聽互構：呈現中國現實與國家愿景。顯然，《主播說聯播》中的視覺模態和聽覺模態均在對國家形象的建構中占據主導地位，并且一方占據主導時另一方發揮輔助作用，或補充信息，或強化觀點，或疊加情緒，帶來的是受眾感知體驗的增強。另外，還需要強調的是，視聽互構進一步增強了互動性?！吨鞑フf聯播》播出后，激發了用戶在官方微信、微博、B站、抖音、微視等社交媒體平臺的點贊、評論、轉發，甚至是二次創作，剪輯主播“金句合集”“大事合集”“要聞合集”等，提高了《主播說聯播》在公共話語空間的話題引導力和影響力，從而以重大公共議題引領公眾輿論，在一次次時政大事與熱點事件評論中建構國家形象，呈現國家愿景。

2.《主播說聯播》的多模態隱喻表達

多模態隱喻，簡而言之，就是與圖像、符號等單個隱喻相承接的，可以從聯想層面到理解層面再到接受層面均使用多種符號模態指征的隱喻。目前，隱喻表達尤其是多模態隱喻表達已經成為主流媒體引導輿論、表達觀點、強化價值觀指引并以此建構國家形象的有效方式?！吨鞑フf聯播》從聯想層面到接受層面的各個環節都使用了多種模態，其中在文本隱喻、混合隱喻和語境隱喻這三大類里尤為突出。

①文本隱喻：從聯想到理解，構建負責任的發展中大國形象。在多模態隱喻表達中，文本隱喻連接了從聯想到理解層面的路徑，實現了以文本隱喻構建負責任的發展中大國形象?！吨鞑フf聯播》中的文本隱喻，多結合社會現實，以國際國內熱點事件、議題為中心，在融合了新媒介形態和傳播模式的混合性話語場域下，更多地選擇文本隱喻中的擬人隱喻方式。從其中存在的文本隱喻可以看出，《主播說聯播》主要以擬人隱喻修辭來建構意義，如醫療隱喻中的“一場‘云會晤’，中國開出世界之治的‘藥方’”，將中國提出的戰略方針比喻為“藥方”，從“藥方”映射到中國方法和中國道路，引發受眾對于政府這一主體的抽象聯想，在隱喻映射中呈現具有社會價值和文化意涵的抽象表達與象征性形象建構。從聯想出發，深入理解層面的意義建構，從而讓國內外受眾看到真實的中國，展示負責任的大國形象，建構起受眾心目中的國家形象。

②混合隱喻：從理解到接受，建構富有現代化治理能力的社會形象?；旌想[喻是多模態隱喻表達的第二個類別，同時也是實現從理解層面構筑隱喻的圖景聯想到接受層面隱喻理解，并內化這一路徑的重要環節?；旌想[喻包含有隱喻和轉喻的共同作用，作為國家形象的主要映射，社會形象是其意義表征的重要部分?！吨鞑フf聯播》通過視聽互構，完成了在隱喻和轉喻的共同作用下建構“富有現代化治理能力的政治形象的中國”的混合隱喻。例如“40年近8億人，這組數字書寫的不只是中國奇跡”的短視頻評論，就從《中國減貧四十年》的報告入手，通過一組數據呈現中國在脫貧治理上的“中國奇跡”，從世界的角度看中國減貧的貢獻，是“中國治理”下的“中國方案”與“中國智慧”，這一個個限定名詞，映射的是名稱隱喻下與圖像、視頻隱喻的結合，并通過意義隱喻和轉喻，促使受眾將社會主義國家的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圖景內化于心，凸顯了具有現代化管理能力的中國的社會形象和國家形象。

③語境隱喻：貫通三個層面，建構穩中求進、創新務實的大國形象。語境隱喻作為多模態隱喻表達的第三個類別，具有貫通聯想、理解和接受這三個層面。具體來看，語境隱喻主要通過話語方式、話語空間和話語基調等手段來豐富喻義。因此，建構穩中求進、創新務實的大國形象就需要在話語方式、話語空間和話語基調這三個角度去剖析《主播說聯播》中對于語境隱喻的使用。全國兩會是每年社會各界“共商國是”的重要會議，同時也是國際社會關注了解中國發展的窗口?！吨鞑フf聯播》在兩會期間發表了多個視頻，包含有“海霞Vlog”的系列直擊現場的報道以及其他主播對于會議大事的評論，以輕松、幽默且接地氣的話語方式，結合短視頻富有活力的背景音樂和兩會現場收音，讓受眾近距離了解兩會，引發積極互動，引起了受眾強烈的情感共鳴，在語境隱喻中建構了穩中求進、創新務實的大國形象。

三、以短視頻新聞評論的多模態話語建構國家形象的創新表達與呈現

為建構國家形象，主流媒體在“中國語境”下的評論表達中以“中國方法”和“中國道路”為框架，向國際社會展示真實、負責任、發展、進步的大國形象，《主播說聯播》正是印證了以國家符號來呈現中國現實、以國家敘事再現國家愿景的創新表達與呈現。

1.中國現實：國家符號的直接呈現

視覺模態、聽覺模態以及視聽互構是多模態話語表達下國家符號呈現的基礎，將與國家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外交相關的重大議題融入中國特色，以中國的媒體、平臺承載中國話語，塑造中國語境下國家符號對于中國現實的呈現。具體而言，國家符號隱藏在多模態話語表達的各個環節中，細化至視聽模態的符號中?！吨鞑フf聯播》里的國家符號暗含于多模態話語中的視頻、音效、文字、圖像、動作表征中，讓人民切實了解國家的發展狀況。此外，《主播說聯播》還通過反問的方式激發出網民的表達欲望，從而促進網民意見觀點的表達與交流，在互動中強化意見表達與輸出。

2.國家愿景：國家敘事的意義再現

國家愿景是在國家現實的基礎上呈現并被表征的，同時它又是國家敘事的意義再現。多模態話語表達下的國家敘事，強化了國家愿景的呈現，凸顯了國家形象在愿景層面的建構?！吨鞑フf聯播》中有一個非常突出的特點就是在每一個短視頻評論的結尾都會表達對于相關主題下相關問題發展的期望，呈現國家愿景。像“飛天夢永不失重，科學夢張力無限”“和平安全才是國際社會最應珍惜的財富”等，都是愿景的集中體現，而這些表達中包含有敘事主題、敘事主體和敘事語言這三個敘事元素，是國家敘事的意義再現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在敘事元素上，作為一檔豎屏短視頻形式的新媒體新聞作品，《主播說聯播》的敘事語言由網絡流行用語和專業話語疊加組合呈現，以增強貼近性和娛樂性，通過接地氣的口語化表達，在保證主流敘事的同時貼合互聯網的多元文化氣質，呈現年輕人眼中的中國形象，在個性化評論敘事中再現國家敘事的意義，建構獨屬于受眾的具有接近性的國家形象。

《主播說聯播》通過其實踐，印證了從聯想到理解再到接受的隱喻表征，映射了國家形象的形成與發展。

四、結語

主流媒體在建構國家形象中始終扮演著重要角色，而短視頻新聞評論又是一種實現媒介認同和國家認同并以此映射國家形象的重要載體，因此，《主播說聯播》作為主流媒體具有代表性的短視頻新聞評論節目，就有其創新發展的意義?？傮w來看，《主播說聯播》不僅通過視覺表征、聽覺感召和視聽互構的多模態呈現，以多元畫面講述中國故事，而且進一步融合多模態隱喻表達，以文本隱喻、混合隱喻和語境隱喻貫通從聯想的圖景到理解的現實再到接受的內容這三個層面，逐步構建以人民為中心、富有現代化治理能力、穩中求進、創新務實的大國形象，向世界展現了真正的中國。此外，《主播說聯播》還創新了短視頻新聞評論的多模態話語表達，以國家符號和國家敘事深度呈現國家形象的意義建構，為同類相關的短視頻新聞評論節目創新多模態話語建構國家形象提供了一定的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