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肌理藝術創作研究*

張銀萬 吳彥欣

(景德鎮陶瓷大學 江西 景德鎮 333403)

在中國當代藝術創作中將陶瓷肌理的獨特藝術形式推到臺面上的是現任景德鎮陶瓷大學副校長(主持行政工作)的呂品昌,他的碩士論文《論陶瓷缺陷肌理的審美品質》在陶藝界是一篇具有轉折意義的文獻,相當于一種新的陶藝審美范式的宣言[1]。當然陶瓷肌理的歷史也是很悠長的,過去往往將其作為裝飾的作用,例如剃花,半刀泥、刻線等這些都是陶瓷肌理的一種狀態;在過去追求唯美精致的陶瓷審美下成就了吉州窯、磁州系和湖田窯所出產的一些瓷器。陶瓷肌理在當代的藝術創作中越來越多的成為了獨立的審美主體或個體,不再僅僅作為裝飾的作用。陶藝肌理的可能性仍在持續的生長延申,有關陶瓷肌理的創作及批評理論仍在不斷豐富。

1 陶瓷肌理當代藝術創作的案例

不得不提的是著名的“《雪豹》停電事件”,1981年的一天,周國楨教授像往常一樣守在窯旁,等著自己作品,一只可愛的“金錢豹”。一場意外停電,讓所有預料的結果,發生根本改變,本來要燒制“金錢豹”,現在卻是一身雪白,燒成了現在的《雪豹》。這是一件絕世精品,它的出現,完全是妙手偶得、自然天成、不可復制、不可再生。該作品造型優美,線條流暢?？瓷先グ察o、溫順的雪豹,內心卻潛藏著殺機,它精神飽滿,雖臥欲撲,威猛無雙。這件作品是力與美的完美組合,動與靜的高度統一。王永才的陶瓷繪畫創作中融入了石灣陶藝材料語言,以水墨書寫的筆觸在陶板創作了《他山》《觀山》等系列,在注重材料肌理基礎上,尋求一種氣韻生動的繪畫意境;后來他把泥、釉等元素從陶藝中提取出來作為一種獨立的繪畫語言融入畫布中,創作了《山水之境》《夜山空》《嶺南印跡》等系列。這些作品充分挖掘陶藝釉料和油畫顏料這兩種材質內在物性。王永才的陶瓷繪畫中會反復出現粘貼的泥片,泥片和釉料的疊加所產生的肌理和視覺沖擊促成了他強烈的個人風格。劉建華的當代陶瓷藝術蜚聲中外,他的作品《無形之行》是陶瓷材料特性(泥性)、陶瓷肌理和個人感知與對社會的思考的完美結合的表達,《痕跡之形》這件作品他想呈現的是對歷史的質疑態度,所表達的核心就是歷史的覆蓋和創造。我們很難面對真實的歷史。

2 陶瓷肌理制作的基本手法工藝

現如今景德鎮的陶瓷泥料十分豐富,不光有中白泥、高白泥和玉泥等可以耐高溫的瓷泥,還有一系列陶泥(淺灰陶、匣缽等);再就是各地的泥料也能買的到,像是宜興紫砂、德化瓷泥等,它們具備景德鎮泥料所沒有的一些特點。陶瓷肌理的產生與泥料的狀態息息相關,一些細微的不同,往往帶來截然的效果;展開來說,最基本的因素有陶泥和瓷泥的區別、干濕的程度、陳腐年限、是否有顆粒、疏密彈性等;這些因素更需要豐富的經驗去利用與干預,一個獨到之處或許就能成就一件作品。再講人的手法和工藝方面,這是極其豐富的也可以是天馬行空的,肌理的獲得往往是偶然的,比較常見的有手工的雕刻、有意保留加減揉捏的痕跡、擠壓堆折和拓印等,這里我想著重談一下拉扯摔打的方式,此種方式要更需要經驗的積累,它的成型方式是比較特別的。陶瓷泥料具有延展性,把控泥料的干濕然后進行縱向橫向的摔打拉扯成一定厚薄均勻的泥片,為成型燒制提供可能性。在經驗豐富的情況下可以不用工具或是搟泥片機器按照意愿摔打成為想要的紋理及厚薄形狀,可以在腦海中想象一下拉面或是做餅師傅的動作,手法是比較貼近的。一般摔打拉扯前會對泥料做一些必要設計,例如刮削或是做干濕的文章,在拉伸延展后會有極豐富的肌理效果。

3 陶瓷肌理的藝術特點

3.1 天趣盎然的偶得

中國人對奇石、根雕藝術的狂熱收藏,恰恰是對偶得天趣的愛與欣賞。偶得具有巨大的藝術生命力,偶得之物在世上沒有絕對標準的參考對象,更能促使觀者移情聯想,非模擬的視覺肌理形態,誘導欣賞者穿過物理領域并忘卻它的存在,從而引向心理領域去體悟和感受純粹的自我情感?？傊?由內涵廣泛多義、形象抽象無序的缺陷肌理所構成的視覺媒介,可為審美主體提供對話的機會并引起審美主體和審美客體的融合同一,正所謂“美不在物身而在審美主體”[2]。陶瓷肌理的偶的性在前文中的“《雪豹》停電”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停電的機緣巧合將金錢豹偶然轉變為雪豹的偶得極大提升了作品的藝術趣味,陶瓷藝術家應該有敏銳的感知,切身體驗偶得的樂趣,也應將可轉變為自己藝術手段的偶得把握下來。

3.2 殘破不完美向外的延展

在傳統的制瓷產業中,自古以來都是追求造型的規整、畫面的精美、釉色的潤良,自然有了一套好壞的標準,形成了淘汰的法則。這種情形下陶瓷材料的另一面一直處于遮蔽和泯滅的狀態,隨著藝術史的發展,在當代藝術的語境下陶瓷材料特性不斷向外延展拓寬,形成了陶瓷藝術的新形式——陶瓷肌理,陶瓷肌理與中國畫中的題跋有著相似的功能,肌理的顯性,它可視可觸,所包含的一切就直接的展現在那,使藝術作品順著題跋的模式與觀者互動,將藝術作品向外延申?！俄n熙載夜宴圖》有著藝術效果極佳的畫面內容,君王文人的題跋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中國美術史上的高度,是這兩方面融合的結果。陶瓷肌理有著文字的魅力,你可以將他看作另一種靠直覺、感受的文字。

4 陶瓷肌理藝術創作的缺點

陶瓷肌理藝術創作缺點的2個方面:①要提的是陶瓷材料的限制性,陶瓷肌理藝術創作是在一定條件下進行的,并不是隨心所欲摔一塊泥巴在那里就可以,在成為陶瓷的路上有太多的事情要去顧及;這就需要在這種材料限制下去進行藝術的創造與探索,這種限制與其他材料相比是顯是然更大的,也更充滿風險。這個限制性同時很容易將其他領域的藝術創作者攔在門外。②非秩序性;陶瓷肌理的產生是一個瞬時的過程,不具有往復性,往往會因為某一點的失誤而導致整件作品失去藝術趣味。

陶瓷肌理是當代陶瓷藝術創作的重要表現手法和藝術形式,涌現了很多的優秀作品和理論著述,也將會越來越豐滿。陶瓷肌理藝術創作是一個有趣的陶瓷藝術創作方式,需要長時間的經驗積累,同陶瓷材料建立起深厚的情誼,不斷地發掘它的魅力。從事陶瓷肌理藝術創作的藝術家們應在技術和學術的路線中不斷創作出優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