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邊境行

你們活在我們的心中，我們活在你們的事業中。

—— 朱德

夜宿358值勤點

蟲聲與鄰國的犬吠聲起伏

合奏的交響曲回蕩在祖國的邊境

窗外，星河璀璨，每顆星

都站立成戍邊的戰士，每寸土都

閃耀著熱愛的光。我終于也成了

小小的發光體

丈量著秋天的南彊

風涌來，玉米，芭蕉

每株小草都是我的兄弟

我們一起巡邏，值班

山路陡峭，我們學習另一種精神的高坡

群山巍峨，我們翻涌著先輩的疼痛

與記憶

崢嶸歲月是挺起脊梁的莊嚴

自豪是我此刻，躺在邊陲小板床上

溢出夢外的安心

在猛硐鄉小旅館

這里，不需要空調富養一個夢

這里，沒有一個夢不裝滿祖國

家門是國門

種地即守疆

九十九個寨子擁抱成一個字

九十九個寨子安睡于一個字的庇護

抬頭，星河如瀑

隱匿在一條長龍輕微的鼻息以后

喀斯特地貌面孔

一定是隱忍多年，才如此怪異

一定是忍無可忍，才只剩下一副副利齒

一定是咬碎了時間的有限性，才有了

此刻的神秘

新的語言

——近得可以采集呼吸。一個新世界的居民

它們已經學會傾聽，生長

對于苦難

它們已經打破了苦難的盡頭

對于死亡，它們已經洞悉了死亡的秘密

浩瀚得讓人不知所措

這些體態：群獅、巨魚、鳳凰、玄武……

在和日月對話時

已經長出心跳，并一次次制造懸念

比如穿行其中

會摸到星宿的靜脈

狹長的煎熬? 也會突然破譯猙獰

還有虛空……牙齒、利爪化作它們巡游的外形

一個世紀長出淡淡的茸毛

我們站在無名的高處

萬象疊涌，大地是陌生的面孔

【作者簡介】吳素貞，女，江西金溪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組詩見《詩刊》《十月》《草堂》《揚子江》《星星》等刊，參加詩刊社第35屆青春詩會。作品多次獲全國詩歌大賽獎，入選各類年度詩歌選本。著有個人詩集《未完的旅途》《見蝴蝶》《養一只虎》，英譯集《吳素貞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