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貓記

王一涵

家有兩只貓，一只叫小雪，一只叫幸運，皆母貓。

小雪是我從貓舍帶回家的，貓如其名，通身雪白，長著圓圓的臉兒，很是可愛。我對小雪的喜愛，可以說是“始于顏值”吧。小雪的確是一只有福之貓，從小被多只母貓輪番喂養，繼而來我家獨享“寵愛”。來我家一個月后，它的身體逐漸發出危險“信號”：先是打噴嚏，繼而眼睛淚痕嚴重，腸胃不適。為此，我們沒少往寵物醫院跑。在我們的呵護下，小雪從一只柔柔弱弱的“黛玉貓”長成膘肥體壯的大貓，天天在陽臺上曬太陽、閉目養神，幻想美好“喵生”。

養了小雪快一年，一向不喜歡貓的母親居然也被它“圈粉”了。嬌生慣養的小雪時常挑嘴。母親竟然在網上學會了制作貓飯：將打成泥的雞胸肉煮熟，混著生雞蛋，上鍋蒸熟，便是熱騰騰的一餐。

貓飯涼過以后，母親一喚“小雪”，小貓應聲趕來大快朵頤。這時母親笑罵：“這饞嘴?！闭Z氣里滿滿的寵溺。每天下班回家，看著陽光灑在沙發上，勞作了一天的母親沐浴在陽光里看電視，旁邊雪白的小貓打著酣，我既欣慰又疑惑：小小的“毛孩兒”為何有這么大魅力？

一天，我和朋友外出，在離家不遠的小區門口看到了一只不足月的三花貓。它那么小，那么瘦弱，搖搖晃晃還站不穩。炙熱的陽光烤著大地，這么小的貓咪若在野外求生，何等艱辛！我頓生憐憫之心，把它裝起來帶回家。

母親自然是不接受的。但當小貓露出毛茸茸的小腦袋，跌跌撞撞走著，還好奇地打量著我們，那呆萌的模樣瞬間打動了母親，她便也“破例”將它留下了。我給它取名叫幸運，希望它健康長大，“喵生”幸福。幸運很爭氣，胃口很好，吃了半個月的羊奶粉后開始吃貓糧。幸運身上具有中華田園貓“好養活”的優點，吃得香，也不掉毛，蹦蹦跳跳十分歡快?？粗饾u長胖長大，我欣慰的同時又覺得它好養得令人心疼。

其實，這并不是我第一次養貓。我依稀記得二十多年前，母親為了哄我開心，特意從姨姥家帶回來一只橘白色的小貓。它很小，蹦蹦跳跳很可愛，我自然是滿心歡喜的。但隨著日子增長，我漸漸厭惡了，稍不順心便欺負它。兒童幼稚，只曉得一時的歡愉，哪懂得愛與責任？小貓似乎也不再感受到我們對它的愛意，便也不那么活潑好動。終于在一個下雨天，它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人去找它。

我成年之后，愈發感到生活不易，總會想起那只沒完全享受到愛的小貓，也不知道那天它在哪里躲雨，離開家以后將會怎么生存。每到下雨天總會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養貓經歷，總會自責很多遍：因為自己幼稚無知，傷害了那么可愛的小動物。我也不怪母親將它帶回家又不去找它。不管是帶貓回家還是任它而去，我知道母親所做的都是為了讓我開心。雖然很多朋友都安慰我說，小時候家庭條件都不好，也不會真正養貓，但我終究不能釋懷。每到下雨天，那根刺痛我良心的針總會狠狠地扎我幾下，以至于看到街上的流浪貓，我總會感到愧疚。

因個人能力實在有限，目前來說養兩只貓的狀態已經足夠了。兩只小貓漸漸長大，生活可以說是衣食無憂。閑暇之余，我能做的僅僅是幫助那些救助小動物的志愿者，盡點綿薄之力，為流浪貓貢獻一點口糧。

小動物的生命很短暫，它們帶著愛意來人間一趟，自然也有享受愛的權利。既然選擇了，便要負責它們的一生，即便不愛了，也要負責任。這是二十多年來，我從養貓這事上明白的生命真諦。

編輯|孫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