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居記（組詩）

蔣志武

水月居記

山的另一邊，會有水

有許多人靠在一起垂釣

想象同樣的事情

某種從水面上躍起的花朵

憑空抓住了眼神，甚至

被愛失去的東西

在水邊看天上的月亮

水月之間的距離

只有人心那么長

我喜歡在水邊化解生命中的不快

魚于水中釋放了自己

水月居，一個人

一群人以水和月相伴

再漆黑的夜晚

都有神秘的光亮降臨

相似之處

廣場上，落葉已是最后一片

墻上字畫有“百福自集”四個字

聊以自慰的幾個字卻穿透了

我走過的山水和人生

而那些敬不了秀麗江山

和來日方長的人

他們已從人世間取得了休眠的藥方

掩身的塵土

某天，我們都從陰影中現身

只在于人的相似之處

這樣就非常有趣

想到月亮

我想到月亮

從松樹林中偷偷升起來

皎潔的月光，如時間的哲學

它們尋找白色，抵達

黑暗的盡頭

一個孤寂者的天堂

很久以前，是熱鬧的

我想到月亮

就會想起《蝴蝶夫人》中的唱段

房間的一盞燈

大部分人是平庸的

清晨的色彩打開了窗戶

盾牌，閃耀著黏液

鳥在樹枝上掠過，觀察我

一個手心向上的人

正趕往旁邊的超市購物

現實中，大部分人是平庸的

不要誘使一個悲傷的人

去懸崖上哭泣

當風和光在山際中相遇

它們會帶著掙扎的影子滑動

如隱藏在我體內的山峰

雨在我回家的路上落了下來

下午的綠意

桃樹上漸次豐盈的綠

點綴了這個下午

果實將從綠意中得到展望

沒有約束的幻覺在陽光中無限擴大

整面的青苔纏住自己

石頭一點也沒察覺到

我們總是心生一念

最后卻無法證實

日復一日

窗前的玻璃

被旁邊的樹葉遮住了

光線在凌晨時變得深邃

而到正午時刻越發假意

熱浪席卷

在生長的蘑菇中看到了糧食

和人的口碑

我坐在桌前，回到歷史

和對稱的鐵器里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

年復一年，不斷用時間、胭脂、文字

填滿空白的紙張

日復一日，人情寡薄的時代

我在創建一個全新的世界

就像是內心加入了

許多人的性情和不解

草葉上的昆蟲

草葉上的昆蟲

和大地上奔跑的孩子

被清晨的陽光包裹

那只夜晚飛舞在故鄉田野的蝴蝶

在葉子的空間中沉睡下來

一個季節結束了，下個季節接踵而來

電梯門滑動又關閉

生者在生活的沉降中得到安慰

而死者奔馳在地下的墓穴里

欲望，這迷人的果實

讓時間落在我空曠的身體中

搖搖欲墜，草葉上的昆蟲

和大地上奔跑的孩子

他們很多的影子，掉在地上

如心靈之聲

責任編輯：青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