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鵬程的詩

雷? 暴

保鮮室留下半罐啤酒

和過期的牛奶

殘余紅酒的高腳杯與愛情

跳進塑料桶

電力帶動馬達對內在

事物仍賜予溫床的敏銳

何等營養不良

在那密閉的箱體里

霧氣和冷凝的冰屑

構成火焰另一面

互不提供見證

腐壞在時間里頭怒吼

凄厲口號——來自一朵

印第安人葬禮的玫瑰

——實際上是另外一支

我們不再提供清單，和說明

陶? 罐

來到這里，不為

一只陶罐，而是享受

未知形式

在手中延展

黏土、沙、石灰、鐵

的混合物握住手腕

凝視——他沒有

保持這姿勢

不關心何時完成

以及成為什么

在這間房間

他在制作一只陶罐

在他手中

允許怎樣一張臉呢

其次就是其次

他知道不同于任何事物

背? 面

公園一角

玫瑰花開

互不相摩

梳妝臺上

獨一支

挺身而立著

不同的是我看到的是背面

向下生長

閃著

綠光的塑料碎片

星? 圖

把物與物的距離按光年計

“在——世界——之中——存在”

扼殺了共時性。清澈的眸子

所有，那張璀璨的星圖

抵達即是擊碎——仍未被

掐出的假設。在一次撞擊之中

經受沖擊力、引力，如原子

在玻璃瓶震蕩、撞擊，看似

與星跡重疊無序的軌跡，進入

星圖某部分，是否進入永恒

（超越時間的），包括：大地

河流、雨林、一棵蘋果樹——

紅色的蘋果，證明光譜

伽利略、威爾遜之巔存在

清澈眸子，無數的，組成星圖

它們都在看，太陽照亮大地：

天空、山川、露出背鰭的魚……

河水冒出氣泡，青草鉆出泥土

夜晚傳出笨拙的聲音：行星

和地球上的事物一一對應——

刻在蒼穹之上——在哪兒呢？

碎玻璃

在教學樓和黑松林之間的走廊

到處是碎玻璃

玻璃碎片里的人，以及

黑松林的，在綠眼睛上

包括蛇在玻璃上面游走

碎裂再次發生，它把蛇

映照為多個。他們端坐

同樣的桌椅，背誦短文

在完好的玻璃：眼睛和

詞語。所有玻璃墜下去

到處是碎玻璃，玻璃里

的事物全都碎了，似乎

又什么沒有發生，蛇會

再來此，碎裂仍在發生

蛇在光芒穿透照射之下

纏繞蒼耳樹白色的花朵

枝條在湖水輕輕飄拂

枝條在湖水輕輕飄拂

在它后面，另一些之于

房間的玻璃：高腳杯

獨品美酒

深淵

召喚什么

房間的貓喵了一聲

回響于深淵比城堡更荒誕

和冷卻的管道

聯通湖水和房間

我能感覺到，我的嘴巴

就在一根塑料

水管，包括輕輕飄拂的枝條

作者簡介：

曾鵬程，1987年7月生，湖北荊門人，現居常州。有組詩發表于《詩刊》《揚子江詩刊》《莽原》《雨花》《詩選刊》《江南詩》《山西文學》《詩潮》等刊。參加江蘇省作協雨花寫作營，詩潮雜志社新青年詩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