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費文化

小費是英國人在17世紀時 “發明" 的，最初是貴族給 “下等人” 的小禮物。

筆者曾乘游輪在加勒比海旅行，對游輪上的小費文化印象深刻。就餐時，一位菲律賓裔侍者介紹游輪上的舞蹈表演時，居然在我們的餐桌旁手舞足蹈地熱舞起來，他那一番嫻熟、程式化的表演，顯然是每天都奉獻給食客的流程。自然餐后我們留下了不菲的小費。臨下游輪前，發現服務員將兩條浴巾編織成兩只對視的天鵝，??！這是小費信號。當然，我們留下了不菲的小費。在古巴旅行時，酒店餐廳女侍告訴我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心領神會，小費必須雙倍。酒店里的加拿大游客告訴我，小費不必給現金，古巴人喜歡巧克力、圓珠筆和牙刷，因為這些都是古巴市場上的緊俏貨。在埃及旅行時，當地導游領我進入一家金鋪，我覺得太貴。出門后我給了導游一筆小費，他當即勸我回到金鋪，看我詫異的表情，導游殷勤道：“回去，我幫你砍價?！?993年初我在俄羅斯旅行時，餐館還沒有接受小費的文化。到了2009年再次訪問圣彼得堡時，早上11點鐘酒店經理說房間尚未就緒，等候兩小時后，我塞給經理一個小費信封。十分鐘后我們被升級到商務套間。

美國有個流傳甚廣的笑話，說唯一比報稅更令人困惑的是打賞小費。小費已經成為美國經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服務行業人員收入中相當大的一部分。日本，被習俗允許收受小費的地方包括（但不僅限于）婚禮、葬禮，以及其他一些特殊場合。一般情況下，打賞小費會被日本人看作是一種冒犯、侮辱。這背后的邏輯與東方哲學有關：提供優質服務是職責所在，不應該得到額外酬謝。日本即使在可以接受小費的情況下，也需要遵守一定規矩，通常小費裝在一個特殊的信封里，以示尊重和感謝。日本酒店員工受過如何禮貌地拒絕小費的培訓，彬彬有禮和及時回應是其職業操守。瑞士人給小費豪爽，他們把賬單上的應付金額四舍五入，也會給酒店、發廊的員工小費。不過，瑞士最低工資是全世界最高的之一，餐飲業服務員的月薪大約是4000美元。新加坡的酒店、餐館和出租車行業都普遍接納金額不大的小費。然而新加坡政府網站上公布：給小費不是新加坡生活方式。印度許多餐館在賬單上標明服務費，所以就不必另外給小費。如果賬單不含服務費，那么通常應該給15%-20%的小費。在印度也可以看到明文告示拒絕小費的餐館。埃及富裕階層通常給所有從事服務行業的人小費，不管是餐館服務生還是加油站員工。埃及官方公布的失業率超過10%，非官方經濟領域占國民生產總值GDP的40%，因此小費在埃及于個人于國家經濟都有益。伊朗一種當地的風俗叫taroof，意思是“客套”，付款的時候：一方要付錢，另一方出于禮貌表示不能接受，來回推托一番，最后不得已收下對方該付的帳款，這種客套甚至在出租車司機和乘客之間發生。前蘇聯時期，小費屬于資產階級生活方式，是對勞動人民的侮辱，因此被當局禁止。但俄語里有個chayeviye，意思是 “茶水費”。進入21世紀小費文化在俄羅斯開始流行，但一些年長的俄國人仍覺得拿小費是受了侮辱，給小費是對人的冒犯。阿根廷，享受美食后留下慷慨的小費不會惹麻煩，雖然阿根廷2004年曾通過一項勞工法，規定餐飲和酒店業禁止授受小費，實際上小費文化禁而不止，餐館服務生得到的小費最多可以占收入的40%。

英國北愛爾蘭城市波塔當一家印度餐館就餐的一位顧客，在一份79英鎊的賬單上添加了1000英鎊的小費。該餐館的大廚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子很客氣地把他叫到身邊，表示愿意為“這頓美餐”支付一筆小費。餐館老板說，這筆小費顯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慷慨，這是表達感謝直截了當的方式?！?法國心理學家尼古拉斯·古古恩和席琳·雅各伯，進行了多項關于小費文化的研究。他們發現了一個有趣現象，如果服務員穿著紅色T恤，女顧客打賞小費的數額不會發生變化，但是男顧客則會打賞更多的小費。若在帳單上畫個笑臉，或者在背面寫一句謝謝，這樣做有助于女服務員得到更高的小費，但這一招對于男服務員則不顯靈。不過研究顯示，畫笑臉這招在高檔餐廳不奏效。專家建議不如在賬單上畫個龍蝦。另外，在賬單里加一張寫有小笑話的卡片，也能催生更高小費的效果。專家研究結果顯示，心形的菜品往往比圓形或方形更能激勵客人付小費的熱情。研究還發現輕輕觸碰客人的手臂，絕對體現了服務員是一個善意的人，且關注于滿足客戶的需求。法國學者的研究顯示，一些不知情的參與者獨自坐在布列塔尼海岸的酒吧里，那一天只有10%的客戶留下了小費。但如果服務員輕觸每一個客戶的手臂，詢問他們想喝什么，付小費的人數上升到幾乎25%。如果你注意到女服務員穿紅上衣，向你介紹自己的名字，沖你微笑，給你端上一盤心形的菜時輕輕地觸摸你的手臂，賬單上畫著笑臉，夾著一張寫著笑話的小卡片，同時一邊揮舞著信用卡的標志，那么這位服務員顯然深諳小費文化，他收到的小費則會突飛猛進。一位女侍說，曾經一家人的小兒子拒絕讓父母嘗他碗里的泡芙，女服務生當即給這對父母提供了一些試吃的泡芙產品，因此獲得了20英鎊的小費。

英國某些餐館被指經?？巯骂櫩土艚o侍應生的小費后，英國社會開始討論是否應該立法使小費制度更加透明公正。英國商務大臣在有關小費制度的討論中表態，認為餐館侍應生應該全數拿到顧客所給的小費，而餐館也應該更明確表示，給不給小費由顧客自行決定。官員說，小費應該給那些你想給的人。他并且宣布提案：阻止或者限制雇主扣除小費。官員宣布就此提案展開為期兩個月的咨詢，希望能夠解決餐館飲食行業員工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餐館侍應生工會表示，此一進展是“勝利”但應該在法律上得到更大的支持。目前，英國法律并沒有明確規定雇主必須將客人留下的小費交給侍應生。有些客人用信用卡支付消費后，侍應生在支取這份小費時還被扣除10%的行政費。英國共有15萬家餐館、酒吧和旅館，就業總人數約為200萬。食評家杰伊·雷奈爾向BBC表示，現有的“服務費”和小費制度已經過時。他建議完全廢除小費制度，提高侍應生的基本工資。

加拿大的小費文化已經變得“變本加厲”，成了很多人吐槽的話題?，F在很多餐館在收小費的選項上，已經自動升級成最低18%，或者25%和30%。近日一個妹子在社交媒體上發帖，發誓自己對一些行業堅決不給小費。這個帖子一夜爆火。她說：“我不會在Drive-thru餐廳給小費，我更不會給外賣食品小費.....”她繼續說到：對于自行定價的美容服務也不給小費，例如美甲師和美發師。她進一步的論點是：給服務專業人員小費的全部意義在于：你向企業支付的費用是員工在服務期間實際收入的兩倍或三倍。因此，如果你既是老板又是員工，如果你想獲得客人支付的全部 100% 費用，為什么客人還要付更多的錢呢？接下來，她表示不會給提供激光脫毛和Botox等服務小費?！叭绻阈枰t療資格或執照才能為我提供服務，我不會給你小費，”她如是說。對此，一些網友表示了不同的看法，說有些行業還是應該打賞小費。比如，給美容服務業人士小費就很合理。一位自己做美甲店的網友指出：“自己定價的生意并不一定能達到 100% 利潤，做生意也是有成本的，收入一大部分都交稅和付開支了?！辈贿^，大部分網友指出小費這件事已經變得太極端。以下是網友們的留言?！巴?！我討厭小費文化?！薄?我的狗旅館竟然要20%-30%小費。這地方住2晚就要400刀 ，憑啥要小費?！薄拔胰ヒ患姨账嚨瓯凰饕≠M，搞不懂了，是我自己在那里畫了2小時，憑啥？”“我還是呆在家里吧，這些付小費的地方讓我抓狂，我太窮了?！薄艾F如今，不應該服務業給顧客小費來鼓勵大家成為忠實的好顧客嗎？”

郭瑩

英籍華人，世界華文作家協會會員，國際問題評論員。作為專欄作家，為港臺、新加坡、歐洲及中國大陸媒體報道西方世界。著作有：環球行紀實《相識西風》；國內首部群體老外在中國紀實《老外侃中國》；中國女性越洋婚戀生存實錄《一家兩制—嫁給老外的酸甜苦辣》；深度剖析歐洲社會、文化紀實《歐洲如一面鏡子》。

郭瑩曾榮獲“世界華文旅游文學征文獎”亞軍；上?！缎旅裢韴蟆贰拔业牡谝槐緯魑莫劇奔拒?。曾作為時事評論員參與鳳凰衛視節目。曾任教香港公開大學碩士生班文學評論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