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見龍在田

此次事件，好在事端是由段進寶挑起的，李小龍只是被教育了一通，并沒有被開除。這件事后，小龍也老實了一段時間，雖然他在沖突中沒有受傷，但人的身體畢竟是血肉之軀，能僥幸地躲過一次，不可能每次都這般幸運。

但李小龍的性格決定了他不可能一直這么老實，沒過多久，他手又癢了，又開始了“打抱不平”，日子就打架、受訓、演電影中渡過。

很快，李小龍13歲了，此刻的他已經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小霸王”了。

打架亦有輸有贏，打贏了還好，如果打輸了，就鼻青臉腫地回家，央求父親給他“報仇”，李海泉哪能真的給他報仇，就說可以教他幾套拳法，小龍天真地以為學了拳法就可以天下無敵了，就跟著父親學了起來。

李海泉既是李小龍的父親，又是李小龍第一位武術老師。

李海泉會太極拳，他覺得小龍太浮躁，便打算將這種既練性情，又健身的拳術傳給兒子。每日清晨，李海泉便牽著小龍去附近公園練拳。剛開時學時，小龍還抱著天下無敵的幻想，興趣盎然，但沒過多久便顯出不耐煩，這種拳比較適宜好靜性溫之人練習，但李小龍好動性烈，顯然對不上他的胃口。更重要的是，小龍在學了太極拳后以為自己學了拳法就可以復仇了，結果還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于是，不再相信父親的“謊言”，也就不再學了。

看兒子不想學，作父親的也不再強迫，就放棄了教兒子習太極拳的努力，但這段短暫的習拳生涯，對他日后學習其他拳術大有好處。太極拳的核心是以柔克剛，這是中國武術普遍融會并推崇的原則之一。

李小龍在演電影時，也會得到一些武術指導的指點，當他演電影有些名聲后，好多影迷開始為他在電影中展示出來的“功夫”所傾倒，這一來，李小龍便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

李小龍自幼好動好強，好勝好斗，是一個天生的斗士。那時的李小龍是個千面人，人們很難將他的種種表現統一起來。在課堂，他神色呆癡，反應遲鈍；在校園，他是個孤傲的獨行客；在攝影棚，他虔誠之至，萬分投入；在家中，他或是一個頑童，或默如打坐習禪的小和尚；在街頭，他便是個徹頭徹尾的小惡棍、小霸王。

李小龍動輒拳打腳踢，不懼惡，不畏大，因此，許多年紀個頭比他大得多的青少年都伯他。李小龍還有領袖欲，頗具領導才能，他常把附近的街童惡少組織起來，自任統帥，身先士卒與另一幫街童惡少混斗惡戰。得勝的常是李小龍。只要得勝，即使落得遍體鱗傷，他也無比酣暢快慰。

但一個偶然的事件，讓李小龍的思想發生了重大改變。

那是一個灰蒙蒙的陰天。

剛剛拍完一部電影，李小龍帶著一幫小弟到街上溜跶，這些小弟多是小龍的崇拜者，有的崇拜小龍的功夫，有的崇拜小龍的演技，他們圍在小龍身邊，鞍前馬后地為小龍效勞。通常李小龍帶著他們不是打架就是惡作劇，這次，他們的游戲是惡作劇。

一行人先是選定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他們用油蠟把地上弄得特別滑，行人走上去一不留神會就摔倒，而他們一行人就在旁邊看著，待人摔倒后很“配合”地發出哄堂大笑。

一個30來歲的男人、一個10來歲的小姑娘還有一對手拉手的學生情侶先后摔倒，尤其是那一對情侶，同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后女生手里拿的冰琪淋脫手而出，剛好飛到了男生的臉上，很特別的一張大花臉，這讓李小龍他們笑得時間最長。

這些人沒一個人敢反抗，看他們幾個流里流氣的樣子，大家都敢怒不敢言，都無奈地搖搖頭，然后離開了。

這時，一個眼睛小小的少年走了過來，他根本沒有留意腳下的況狀，仰著頭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前走，似乎心情特別高興，還不時地踮下步，這讓李小龍不由地冷笑一聲：“馬上就要倒楣了，還挺開心的?！?/p>

眾小弟都捂著嘴，期待著好戲的上演。

果然，“小眼睛”走上了“危險區”，腳下一滑，他驚叫著向后倒去，手在空氣中胡亂地抓著，但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幫不了他，只聽“啪”地一聲，他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崩钚↓垘ь^笑起來。

那“小眼睛”似乎沒料到自己這一倒地會有這么大動靜，連忙爬起來，沒想到地上太滑，又滑了一下摔了一下沒站起來。于是李小龍笑得更開心了，他笑得靠在了一個小弟身上，似乎身體已經笑軟了。

“有什么好笑的？”“小眼睛”費了好大勁這才站了起來，他瞪了李小龍他們一眼。

這讓李小龍頗感意外，這家伙還真不怕死啊，沒看到他們這么多人在這站著，還敢前來斥問，他還沒有回答，一個灰茄克的小弟說話了：“你的褲襠破了，剛才你躺在地上，我們什么都看到了，你說好笑不？”

“小眼睛”臉紅了，他連忙往下面看，無奈“灰茄克”說的部位太靠下，他的視線夠不著，只好用手去感受一番了，好好的，根本沒破，原來被人擺了一道。

“哈哈哈哈?！薄盎仪芽恕毙Τ隽搜蹨I，“這個白癡，還真的去摸?！?/p>

眾人都在笑聲中東倒西歪，還有一個小弟大概想跟小龍一起演電影，非常有表演才華，于是夸張地表演了剛才“小眼睛”摸褲子下面的一幕，引得大家爆笑連連。

“你們實在太沒公德心了！”“小眼睛”眼睛瞪得渾圓，怒視著那個還在表演的小弟大聲說：“小子，你想找打是不？”

“我看你是想找死?！蹦切』旎焱Ｖ贡硌?，盯著他的眼睛說，“你瞪什么眼啊，再瞪也沒有黃豆大！”

“小眼睛”這下火了，大概他最煩別人說他眼睛小吧，也不管對方有幾個人，袖子一拉就要動手。

“喲嗬，人家要動手了?！崩钚↓堊龀龊ε碌臉幼?，“我好怕啊?！?/p>

“小眼睛”忍無可忍了，他一拳打過來，目標是表演的小混混，不知道他為什么選中這個家伙作為目標，大概是他看起來有點瘦弱吧。

然而那個瘦弱的小混混連躲的意思都沒有，直直地站著，“小眼睛”怎么會放過如此良機，拳頭閃電般地擊了過去，然而，拳頭還沒碰到對方一根汗毛就停下了，原來是“灰茄克”抓住了他的胳膊，這家伙勢大力沉，他的胳膊被卡得動彈不得，他正想用另一只手，卻發現另一只胳膊也被制住了，接著，不待他有所反應，腿也被制住了，整個人被五花大綁了。

李小龍出手了，他二話沒說，掄起手來一巴掌拍在“小眼睛”臉上?！靶⊙劬Α倍呂宋酥表?，眼前一片金星。

“你敢打我的臉？！”

“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臉?！崩钚↓堈f罷一腳踹在“小眼睛”肚子上?！靶⊙劬Α闭玖⒉环€，坐到地上。李小龍并沒有趁火打劫，而是頗有大將風度地招呼了一下小弟們：“兄弟們過來熱熱身吧?！?/p>

這幫人沒一個是好欺負的鳥，聽老大這么一喊，大家一臉壞笑把“小眼睛”圍住。其中一個說：“我來‘踩點！”抬腳踢在“小眼睛”腿上，“小眼睛”身子一陣搖晃。

“你給我撅著吧！”又過來一個人，一把把“小眼睛”的頭發抓住，用力向下拉?！靶⊙劬Α鳖^皮吃痛，只好把腰彎下來。其他人一擁而上，在“小眼睛”的身上一頓拳頭加皮鞋。

奇怪的是，“小眼睛”只是一味地挨打，連一聲喊叫都沒有，仿佛是一段木頭。李小龍心里一沉，莫非把人給打死了，他連忙吩咐小弟們住手。

“你們就是這樣欺負無辜的行人的，是嗎？”“小眼睛”從地上爬起來，冷冷地說，這讓李小龍吃了一驚，這家伙盡管臉上青一塊紅一塊，但有股可怕的氣場，就像是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出可怕的能量。

眾人都沒有說話，“小眼睛”的舉動讓他們腦子里全都變成了空白。

“我覺得有必要教訓你們一下?！薄靶⊙劬Α钡目跉饩拖袷怯字蓤@的老師在教訓小朋友，他扯掉上衣，把上衣丟在地上，露出了健壯的胸肌，而且上面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是一起來，還是單挑？”

“你這家伙是瘋了嗎？這么狂，有條疤就了不起了?！薄盎仪芽恕闭玖顺鰜?，“讓我來教訓教訓你?！?/p>

說著，“灰茄克”握緊了拳頭走向“小眼睛”，準備應戰，他們今天出來尋開心，根本沒有帶家伙。

“小眼睛”沒有一點預兆，直向“灰茄克”沖過去，抬起腿，膝蓋狠狠撞在對方的小肚上?！盎仪芽恕睕]想到對方這么快就動手，冷不防肚子被重擊，痛得他一彎腰?！靶⊙劬Α表槃莅醋∷拖碌念^，接著用膝蓋猛“墊”他面門。那“灰茄克”也是打架老手，很快反應過來，用手臂擋住“小眼睛”抬起的膝蓋，然而，膝蓋只是虛招，當“灰茄克”的手臂抬起時，“小眼睛”的鐵肘已經擊中他的后背。肘部是人體最堅硬的地方，“小眼睛”似乎沒有用全力，“灰茄克”已經受不了了，后背象是被雷擊一般，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還有誰來送死？”“小眼睛”一腳踏在“灰茄克”的背上，大聲叫道。

“小眼睛”這聲挑釁激起了另一位綽號“瘋子”的殺性，他怎么能容忍一個小不點在龍哥面前囂張呢，就突然沖向“小眼睛”，身子前傾，單腿提起，猛擊“小眼睛”的小腹?！靶⊙劬Α蹦樕祥W過笑容，這招正是他剛才打倒“灰茄克”用的，眼前這個人真是白癡，竟然用自己的招數攻擊，他身子微微一側，躲過“瘋子”的膝蓋，伸出手掌，用手掌下側狠劈他的頸部?！隘傋印币姟靶⊙劬Α倍汩_就知道不好，見對方手掌劈來，盡力向下一壓身子。雖然他反應很快，對方這一掌沒有打到他頸部要害，卻打在他的嘴部?！隘傋印卑パ搅艘宦?，一口血從嘴里噴了出來，牙了被打掉了一顆。

“瘋子”不敢再輕敵，嘴里的痛苦使他要真的變成瘋子了。大喊一聲掄拳打向對方。沒想到“小眼睛”用單手就硬接下了拳頭，并順勢用手掌死死抓住他的腕子?！隘傋印币焕?，“小眼睛”的巴掌就到了，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臉上。

“瘋子”似乎被打懵了，“小眼睛”接著又是一頓耳光，“瘋子”只是挨打的份，毫無還手之力，終于倒在地上，他大概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吧。

“還有誰來送死？”“小眼睛”一腳踏在“灰茄克”的背上，一腳踏在“瘋子”背上，大聲叫道。

沒人敢動了，盡管小弟們都想在龍哥面前表現一番，但親眼目睹了“灰茄克”和“瘋子”的慘敗，要知道“灰茄克”在他們中間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連他都不堪一擊，那自己更是被扁的材料了。

領袖出場的時候到了。李小龍知道如果自己做縮頭烏龜，那這幫小弟們就再也不會給他混了。就深呼了一口氣，握了握拳頭，來到了“小眼睛”跟前：“讓我來會會你?！?/p>

盡管李小龍看出他有點拳法，但并沒有把他放在眼里，這點拳法對付自己的小弟們或許有用，但我李小龍好不是好惹的。李小龍還不想這么快收拾他，想先戲弄戲弄他。就搬出在演藝圈學來的招術，動作優美瀟灑，博來小弟們大聲喝彩。

然而，根本沒有看到“小眼睛”動作，李小龍就如沙袋一般重重摔在地上。但小弟們依然喝彩，都以為小龍是像功夫演員那樣玩一個噱頭，佯居下風，頃刻間便會反“敗”為勝。李小龍深刻體會到他在演藝圈里隨意學來的招術是多么的不實用，那不是防身克敵的武術，而是做給觀眾欣賞的“舞術”，招式花哨悅目，實則不堪一擊。為了自己的面子，他放棄了舞臺“花術”，拿出街頭斗毆的看家本事，重拳如雨點般地快速砸去。

“小眼睛”形如鬼魅地躲閃，只出了一記飛腿。李小龍給踹得彈起來，撞到一堵墻上。

小弟們瞠目結舌，方知老大也不是“小眼睛”的對手?！靶⊙劬Α眲偛拍且蝗?，如鐵錘一般。

李小龍好一瞬才回過神來，羞辱懊喪之至。他也曾吃過敗仗，可以前的對手都比他高大。這小矮個是誰？他還真想記住他的名字以后再比試一番，于是，他學電影中俠客模樣雙拳一抱，道：“請問尊姓大名？”

“小眼睛”傲慢地斜視李小龍一眼，輕輕彈彈身上的塵土：“你這種只會玩弄花拳繡腿的家伙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我只是想拿你試試剛學的功夫?！?/p>

不慌不忙，“小眼睛”消失在街市的人海之中。

“他原來是會功夫的？”小弟們議論紛紛，經過這一次事件，李小龍的“光輝形象”一落千丈，再也沒人跟著他混了。

李小龍默默地一個人回家了。

這個“小眼睛”，是改變李小龍人生命運的少有的幾人之一。他促使李小龍鐵下心來認真學武功。李小龍再也沒見過他，但忘不掉他。

這次斗毆后，李小龍陷入沮喪和沉思中。母親認為他病了，他說他在學校里受到欺負，他想學功夫自衛。母親對兒子的處境很同情，答應出學費成全他學功夫。

父親知道李小龍一定是滋事斗毆吃了虧。他無法改變兒子的性格，也只有成全兒子的念頭，使他更強大，他想到了另一位武林前輩梁子鵬，梁子鵬是專業武師，于武學有相當高深的造詣，尤精于內家拳法。他不僅精通太極拳與形意拳，還跟隨另一位宗師陳子正學過鷹爪拳，并研習過六合八法拳。他曾經指導過李海泉練習太極拳，故而李海泉認為以梁先生的博學多才與高超拳藝必能懾服李小龍。

但事情并沒有李海泉想象的那么順利，因為梁先生對李小龍在街頭上的打斗劣跡早有耳聞，在當時保守的國術界，他還不想讓這個不良少年毀壞自己的名聲，但李海泉又是香港藝壇名人，故在不好推脫下，只好答應僅讓李小龍來聽他的理論課，事實上也僅是收他做一個掛名弟子。但梁先生深厚的武學修煉基礎與拳理深深打動了李小龍，并由此明了太極拳等內家功夫的真正技擊涵義，而這一切都是李海泉未曾講到的，而事實上李海泉教李小龍練習太極拳的目的亦并非讓他去打架，而是修身、養性、健身。

然而內家拳法無法符合李小龍的打架需求，而且對搏擊水平提高太慢，一段時間后，李小龍厭倦了，他鬧著父親給他找新的師傅。

李海泉通過朋友的關系，為兒子找了一位武林高手——詠春拳一代宗師葉問。葉問老先生是廣東佛山人，40年代后期因戰爭遷來香港，并開設拳館專門教授詠春拳，是近代香港武壇德藝俱精且令人敬仰的一代武學名師，是香港武術界的領袖人物，更是詠春拳得以走向世界的首位功臣，因他于1949年開班授徒之前，詠春拳基本上是一種家庭式的教學方式，各位詠春高手只是將拳藝傳于自己的子侄或者族人，像如此大規模授藝，在詠春拳二百多年的歷史上尚屬首次。

葉問擇徒甚嚴，絕不會為多收學費而濫收門徒。他要求前來求師的門徒素質好，品行正，且亦文亦武。他對李小龍的“惡名”略有所聞，但他并沒有以“名”取人，而是要見李小龍一面。李海泉帶兒子去拜師。葉問盤坐于蒲團上，言話溫和，面容和藹。那一刻，李小龍被他那雙炯炯灼人、深邃如淵的雙目吸引住。葉大師的眼神中含有一種力度，一種凜威，讓李小龍肅然起敬。

葉問沒有讓李小龍施展拳腳，只是遞給他一張紙，上面有八個字：“豬往前拱，雞往后刨?！比缓笪⑿χ鴮δ康煽诖舻男↓埖溃骸敖o你一周的時間，你去參悟其中的道理?！?/p>

李小龍沒想到自己入武行的考試竟然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試題，但葉問老師絕不是那種隨便開玩笑的人，他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李小龍就天天念叨著這八個字，掰碎了琢磨，但一直琢磨不出個所以然。豬往前拱，雞往后刨，這不是廢話嗎？

李小龍家里沒有雞和豬，他就專門到葉問武館后院觀察，那里養著雞和豬，奇怪的是雞圈里沒有放飼料，而豬圈里放著飼料。李小龍左邊看看雞，右邊看看豬，想從它們身上學到點武術的秘訣，然而雞不論怎么看它還是雞，豬呢，不論怎么看它還是豬，根本跟武學扯不上關系。

雞就像傻子一樣，一個勁地往后刨，把蟲子刨到后面自己卻不去撿，結果被身后的雞撿了便宜，但它依然刨下去，而豬只是一個勁地往前拱，都以為前面有好東西，結果豬槽里的食物倒沒吃多少，大家伙反而“齊心協力”往前拱，把豬槽都掀翻了。

看到這一幕，李小龍豁然開朗，他大叫著，奔跳著找到了葉問老師，氣喘吁吁地說：“我明白了?！?/p>

“哦，說來聽聽?！?/p>

“武學講究團結，講究整體，雞往后刨，雖然看起來每只雞都很傻，后面刨出的東西被后面的雞吃了，但它們依然很拼命地刨，如果它們只想著自己的得失，那必然會偷懶，也會導致每只雞都吃不飽。而豬只顧自己，而且總是空想并不存在的希望，結果不但飼料沒有享用到，而且空想的美味也不存在?！?/p>

“嗯，還有呢？”

“還有？”李小龍呆住了，沒想到自己的期望跟師傅的還有距離。

“如果雞不往后刨呢？”

李小龍心里一怔，雞不往后刨？往前刨？他不由地想起了“小眼睛”擊倒“灰茄克”的場面，“灰茄克”看到對方膝蓋攻擊，本能地抵擋，沒想到那只是虛招，對方真正的目標是后背。對了，他眼前一亮，如果雞不往后刨，對手一定反應不過來，趁對方判斷錯誤的時候致命一擊，他笑笑道：“迷惑對方，出其不意?！?/p>

葉問的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微笑，他拍拍小龍的腦袋：“你通過了考試，歡迎你成為詠春堂的弟子?！?/p>

李小龍興奮的揮舞起拳頭，連連大呼。

葉問起身出招，與假想之敵相博。此刻，李小龍簡直就要把師傅敬為神明。老態龍鐘的葉問，似龍，似虎，如風，如影。身手比20歲的后生還要輕盈矯健、快捷、兇猛。李小龍看得眼花繚亂，一個意念卻格外的清晰，他驚嘆武術對人的巨大作用，暗下決心：堅貞不渝以武道作為未來的人生道路，畢生竭力，九死不悔。

自此，李小龍學習詠春拳，到了如饑似渴、廢寢忘食的地步。

相傳，詠春拳是少林寺至善禪師（武林高手方世玉的師傅）的師姐五枚尼姑所創。與男子相比，女子個小體衰，不可強拼硬打。中國古代武術的女拳流派，皆是以柔克剛見長。五枚尼姑另辟蹊徑，獨創一門全新的打法，迅猛凌厲狠辣，在出手瞬間重創敵手。這是因為體力遜于強壯男子的女子，如果不能瞬息間打敗敵手，根本無法跟壯漢糾纏鏖戰下去。

五枚尼姑以女兒身為喻，創下的這套拳術又并非女子獨鐘，亦為眾多的男拳手所喜愛。經過后人的改進演化，詠春拳成為一門獨立的拳派。

詠春拳招數還有一大要點是“手留中”，即出招發招，均由中路突進。具體做法是將自己的橋手（臂肘腕拳）變成一個核心——兩拳不分散，不管敵手如何向自己攻擊，都可使敵手的橋手在自己的雙橋手的外邊。這樣，就能使自己處于攻守上的優勢。同時，詠春拳出擊之拳路走的是“弓弦”線路，不是拐彎抹角出拳。這就像一把弓，詠春拳的拳走勢是繃直的弓弦，而其他拳法的走勢多為弓之背。詠春拳拳路走勢與“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幾何原理相吻，力求最快最省力地擊中敵手。

葉問沒有像有的師傅那樣振振有詞地說，我們學武是為健體強身，他很直白地道我們學武基本上是用來打架的，只是不要輕易出手。他還教育小龍遇到敵手，千萬不要拘泥套數，這樣只會捆住自己，怎樣方便怎么出手，目的是盡快將敵人擊倒。

這些教誨讓李小龍受益匪淺，李小龍練武到了瘋狂的地步。他為了學好詠春拳的粘手功夫，在家中設了一座木樁，每天對著木樁勤練不輟。他為了練就強大的體魄，沒有新式的西洋健身器械，就用沙包石塊來健身。他就是吃飯時也不愿停止練功，一邊吃飯，一邊以拳擊打板凳，以練就拳頭的硬度。付出總有回報，李小龍的汗水沒有白流，他的功夫長進非常之快。

李小龍好武心切，恨不得把所有的武功都學會，在學習詠春拳的時候還“偷練”其他拳法。這一切當然逃不出葉問的眼睛，但他很開明，沒有反對李小龍練別的拳術，也不反對自己的弟子與別的拳派過招，相反他還特別注重實戰訓練，因為他知道一個拳派要想生存下去靠的就是自己的實力，習武者只有在“講手”或“實戰”中，才能不斷地完善與強大自己。這一切，均對李小龍影響至深。

在很多時候，李小龍都是由師兄黃淳樑代師授藝，黃淳樑亦為一位詠春闖將，號稱香港“講手王”，他的性格又與小龍投緣，就傳給了他很多詠春訣要，這一切均使小龍迅速成長為一位詠春高手。即使后來李小龍獨創一門拳學而成為一代創派宗師，但他的截拳道仍未脫離詠春的影子，截拳道中一些核心技術仍與詠春基本類似，只是李小龍在詠春的技術上又進行了升華與改革而已。所以說，李小龍后來功高蓋世，而詠春拳對他的影響亦不可小覷，正所謂：“截拳道源自詠春拳，李小龍得益于黃淳樑”。

葉問與黃淳樑對李小龍幾年的深刻教導，使他由一個巷戰者而過渡為真正的武術高手，當然這亦是李小龍后來能成為大家的一個必然的前提。李小龍是世界一流的功夫大師，但他首先是一位名貫香江的詠春闖將。李小龍后來在世界武壇上的輝煌成功，也為詠春拳的世界性傳播作出了雖為間接但卻實際的極大貢獻。

在李小龍的數學老師看來，李小龍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熱烈奔放的恰恰舞扯上關系的，因為李小龍實在是呆拙不已。然而，正是這個在數學課上表現“呆拙”的男生迷上了恰恰，而且跳得愈來愈好。

說起李小龍跳舞的原因倒挺有意思，有段時間李小龍打架太多，父親李海泉連連被學校通知批評，李海泉怎么說也是有點頭臉的人物，他也是香港有名的粵劇名伶，怎么能忍受這種羞辱，他一氣之下把李小龍鎖在了家里，省得他出去惹事生非。

李小龍天生好動，精力旺盛，打架都不足以宣泄他旺盛的精力，怎么可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里呢，很快就受不了了，他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的野獸，在屋里踱著，咆哮著，但李海泉也是鐵了心，就不放他出去。

百無聊賴之下，李小龍打開了電視，上面一種奔放的舞蹈吸引了他，他也跟著跳起來了，當然，此刻的他跳舞純屬宣泄，根本沒什么章法，只是使勁地踢打著地板，把地板弄得震天響，似乎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多么郁悶。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海泉被吵得忍無可忍了，他手執一根花槍（這是他在戲臺上常用打架的家伙）來到兒子的房間，怒不可遏地道。

“跳舞?！崩钚↓埰届o地說。

“跳舞？你還會跳舞？別跳了，都吵死了?！?/p>

“架不讓打，舞不讓跳，還讓不讓人活了？那我一頭撞死算了?！闭f著，李小龍就往墻上撞去。

“好，好……你跳吧?！崩詈ＨB忙妥協了，他深知兒子的倔強性格，如果不攔著他，他一定會撞的，現在他的頭上還纏著繃帶，這正是前幾日撞墻留下的，當時李小龍非要鬧著出去，說什么也不待在家了，就揚言撞墻，李海泉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放在心上，誰知李小龍竟然真的撞在了墻上，頭破血流。但李海泉并沒有讓步，依然沒有讓李小龍出門，甚至連醫院都沒有送，直接請醫生到家里給兒子包扎。后來，李小龍嘗到了撞墻的滋味后也沒有再撞墻，父子也就一直相安無事。

李小龍剛開始亂跳一氣，怎么吵人怎么跳，把家人都“轟”了出去，但過一段日子后，他反倒覺得跳舞挺有意思，而且他似乎富有舞蹈細胞，一學即會，被老爸關“禁閉”一周，他的舞反倒跳得有模有樣了。

然而跳舞畢竟沒有打架來得痛快，李小龍當初并沒有想過自己會在舞蹈之路上展現自己的才華，真正讓他下決心習舞的，是同班同學查爾理的一席話。

查爾理是英國人，當時的香港被英人管轄，華人經常受到英國人的歧視，恰恰舞是當時新興的玩藝，也被視為貴族的運動，人們似乎達成了一種共識：只有英國人美國人才有資格跳恰恰舞，而黑眼睛黃皮膚的中國人不配跳恰恰舞。當查爾理看到李小龍在操場上跳起恰恰舞時不由譏笑：“中國人也敢跳恰恰舞，真是太可笑了?！?/p>

“你再說一遍?！辈闋柪淼穆曇綦m然不大，但還是被李小龍聽到了，他停止了跳舞，劍一般的目光盯著查爾理。

“我是說你不適合跳恰恰舞，中國人的體格不適合貴族運動?！辈闋柪磔p笑道。

“狗屁貴族運動?！崩钚↓埑厣虾莺莸靥吡艘荒_，草葉橫飛，塵土飛揚。

“瞧瞧你跳舞的樣子，真是糟蹋恰恰舞?！?/p>

“你？”李小龍怒了，他的拳頭握得格格直響，“我跳得怎么樣，管你屁事？”

“你侮辱了我們的貴族運動，我當然要管……怎么，你想打架？”查爾理后退了一步，李小龍惡名在外，他心里還是有點虛。

“我就是要揍你一頓?！崩钚↓堊プ×瞬闋柪淼囊骂I。

“好啊，到時你父親再來求校長。不愧是粵劇名伶，哀求校長那表情真的很生動。哈哈哈哈……”

本來，想到父親的教誨，李小龍真的不愿再打架，但查爾理一再挑起事端，他已經忍無可忍了，正要沖著查爾理的腦門一頓暴拳，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小龍住手?！?/p>

是小麒麟的聲音，李小龍這才稍稍冷靜了一下，沒有打下去。

小麒麟連忙沖過來，把李小龍和查爾理拉開。

查爾理整了整衣領，輕蔑地望了他小龍和小麒麟一眼：“還跳恰恰舞呢，真是可笑?！?/p>

“小龍跳恰恰舞怎么招你惹你了？”脾氣一向溫和的小麒麟也生氣了。

“沒怎么，就是覺得可笑?！辈闋柪韼е甙恋男?，那是一種嘲笑。

圍觀的學生多了，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架是不太可能了。但查爾理這話卻再度激起波瀾。李小龍怒氣沖沖地指著查爾理的鼻子：“笑吧，我就是要跳恰恰舞，怎么樣，惡心死你?！闭f著夸張地踏出個舞步，地上的草又遭到一次蹂躪。

“真難看?！绷硪粋€聲音傳了過來。

大家一看，是布蘭德，布蘭德同學是上屆香港恰恰舞的少年冠軍得主，也是他們學校的光榮，看到李小龍跳恰恰舞，他淡淡一笑，很有紳士風度地道：“對不起，我說話直了點，不過真的很難看，看了小龍同學跳恰恰，我真的沒有跳下去的勇氣了?！?/p>

圍觀的人群里爆出山崩地裂般的哄笑，在這陣哄笑中，李小龍的臉紅了。

“如果李小龍能拿到香港恰恰舞冠軍，我就親狗屁股?！辈闋柪硇Φ?，這句話又引起了一陣哄笑。

李小龍滿臉通紅，他氣得渾身顫抖，指著查爾理狠狠地道：“記住你今天的話，我一定會拿個恰恰舞冠軍給你看，如果你不親狗屁股，我一定會把你的頭按到馬桶里?！?/p>

“哈哈哈哈?！辈闋柪硌鎏扉L笑，“好啊，我等著，就憑你，還想拿恰恰舞冠軍，我很期待哦?！?/p>

“我也很期待?！崩钚↓埡莺莸匾ба?，朝地上用力踹了一腳。

從那天起，李小龍就發瘋似地迷上了恰恰舞，這讓父親很奇怪，他實在搞不明白一向喜歡動粗的兒子是哪根筋出了問題，現在竟然迷上了跳舞。不管怎么說，這是好事，跳舞比打架省心多了，做父親的自然是全力支持，他自然是有求必應，請名師指點，再加上李小龍悟性極高，鍛練刻苦，他的舞技扶搖直上。

在李小龍的床頭，貼著一張巨大的白紙字幅，上面用血紅的字寫著：“如果李小龍能拿到香港恰恰舞冠軍，我就親狗屁股?！?/p>

每天早上起床，他都能看到這句話，每天晚上入睡前，他都要再看一下這字幅。這仿佛是一劑靈丹妙藥，讓他對本來興趣不大的恰恰舞產生了近乎瘋狂的喜好，就連走在街上，也不時跳兩下。

憑著這種狂熱的勁頭，加上對恰恰舞的悟性，李小龍一鳴驚人，一舉摘得恰恰舞少年冠軍的桂冠，而且讓第二名，也就是上屆香港恰恰舞的少年冠軍得主布蘭德心服口服。拉薩爾書院包攬恰恰舞比賽前兩名，也成為當時媒體關注的焦點。

那時李小龍沒有想到后來他重返美國時，跳舞竟然會成了一種非常重要的謀生手段。

李小龍高舉著冠軍獎杯回到學校，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布蘭德是個紳士，他并沒有因為小龍搶走了他的冠軍獎杯而嫉恨，反而真誠地向他祝賀，并為以前的話向他道歉，李小龍正在興奮頭上，開心地接受了布蘭德的道歉。

歡迎儀式上，李小龍卻一直在找一個人，查爾理，然而查爾理根本沒有出現。這家伙大概知道理虧，就像烏龜一樣把頭縮起來了吧。

但李小龍可不會就此放過查爾理，他發奮圖強下了這么大功夫學習恰恰舞很大就是因為查爾理，那怕掘地三尺也要把查爾理找出來。他找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沒有查爾理的影子，這家伙就像蒸發了一般。

第二天，查爾理依然沒有出現。

直到第三天，查爾理才出現，他戴了一頂大大的帽子，似乎要把臉給遮攔起來，但怎么可能遮攔呢，反而顯得更醒目，李小龍馬上就看到了他。

“查爾理?！崩钚↓埌炎笫植逶谘澴涌诖?，右手把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拋上拋下，那正是冠軍獎杯，“你看這是什么？”

查爾理沒有抬頭。

“看啊?！崩钚↓埪曇籼岣吡?。

查爾理打了個冷戰，慌亂地看了李小龍一眼，看到了他手上的冠軍獎杯，仿佛這不是獎杯，而是一件毫不值錢的玩具。

“知道這是什么嗎？”李小龍撇撇嘴，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今天他的發型梳理得一絲不亂，衣服折撫得整整齊齊，更顯得英氣十足。他的潛意識中，似乎天生就有表現欲。有意無意，他都不會錯過表現自己的機會。

“知道?！辈闋柪淼吐暤?。

“那你選擇什么呢？是親狗屁股，還是被我摁到茅廁里？”

“這個……嗯……”

“哦，看你的樣子，依然有點口渴，就到茅廁里喝幾口可樂吧，放心，免費的?！崩钚↓堃话炎プ×瞬闋柪?。

看熱鬧的同學把李小龍和查爾理圍了起來，有人說李小龍太過份，有人說查爾理是自作自受。但他們都是小聲嘀咕，沒人卻大聲說什么。

“以前……開玩笑的話，還是別當真了吧?！辈闋柪砥D難地笑笑，比苦笑還難看。

“男子漢大丈夫要一言九鼎，豈能出爾反爾？”

“李小龍，你不要太囂張了，不就是拿了個恰恰舞冠軍嗎？”一個聲音響起，這是教體育的張老師。李小龍扭頭一看，張老師正目光凌厲地瞪著他。

“我沒有囂張，我只是讓查爾理履行自己的諾言?！崩钚↓堉钢闋柪?，“他曾經說如果我得了個恰恰舞冠軍就親狗屁股，如果說話像放屁，那還算人嗎？”

“你？”張老師沒想到李小龍會這么粗俗，皺了皺眉道，“你敢頂撞老師？”

“不敢。我只是讓查爾理履行自己的諾言。如果不小心頂撞了您，我非常抱歉，不論你怎么處置我我都毫無怨言，不過現在我得跟查爾理做一個了結?！?/p>

李小龍身上流露著一股強烈的男子漢之氣，讓張老師閉口了。連張老師都保持緘默了，查爾理更是橫不起來了，他只得屈服。

李小龍沒有過分地羞辱查爾理，他拿出的是一張狗的照片，這是他特地蹲在電線桿附近，待流浪狗撒尿時拍下的。他把照片遞給查爾理，沒有說一句話。

查爾理也沒料到李小龍會變得這么有風度，竟然只是親照片，心想早知如此就不該在家里躲兩天了，他連連點頭：“謝謝，謝謝……”

查爾理把照片捧在手里，“深情”地吻了上去。

不知誰帶頭鼓的掌，周圍竟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李小龍以自己獨特的魅力征服了同學們，也讓平日里瞧不起中國人的外國學生暗翹大拇指。

這時的李小龍深得少女青睞。

因為他不僅人長得一表人才，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影星，風度翩翩的舞場高手，還是家私萬貫的富家子弟。不過東方女性大多含蓄，大多數女生只是偷偷地喜歡李小龍。

當然，也有女生主動“進攻”，不過這些女生大多學業跟他一樣糟糕，而有些愛好虛榮。她們以能與李小龍跳舞、能與李小龍講話為榮。有的甚至乎被李小龍多看了一眼，也會欣喜不已，激動萬分。也有的女生為了得到李小龍的垂青，往往“不擇手段”，而李小龍似乎有點“來者不拒，照單全收”，于是今天跟這個打得火熱，明天又跟那個卿卿我我。

思蘭就是眾多喜歡李小龍的女生中的一個，她其貌不揚，又不怎么能說會道，看著李小龍跟別的女生走那么近，她心里亂成了一團麻，但又不知道用什么來打動小龍的心。她是個很有心的女孩，一直打探著小龍的一切，當她得知小龍對拳擊格斗感興趣后，馬上排隊買來了剛剛上市的限量版拳王阿里比賽錄像。

思蘭拿著錄像帶找到李小龍，紅著臉說：“我爸爸買到了拳王阿里的比賽錄像，你想看嗎？”

“當然?！崩钚↓堁劬σ涣?，他正為此事郁悶呢，他一直夢寐以求得到錄像，但當他趕去買時已經售罄了，“你能借給我嗎？”

“這……”思蘭面有難色，“我爸爸不允許借人的?！?/p>

“那你這是什么意思？在我面前炫耀？”

“哪有啊……”思蘭漲紅了臉，“你可以到我家看的?！?/p>

“哦，方便嗎？”

“沒什么不方便的，我爸爸很好客的，你們也可以聊聊阿里啊?！?/p>

“太好了。什么時候可以去你家？”

“今天就可以啊?！彼继m微微一笑。

下午放學后，李小龍和思蘭一起回家。李小龍有點意外，思蘭的爸爸不在家，她家里空無一人，思蘭微笑著告訴小龍父母剛好今天外出。

思蘭并沒有馬上放錄像，而是到臥室里晃了一圈，然后端幾個洗好的蘋果、桃子出來了，再看她已經換了身衣服，呆板的校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紅色的吊帶，思蘭的身材雖然不算高挑，但胸部非常挺拔飽滿，低低的胸口讓她胸部溝壑分明。

李小龍看了思蘭一眼，目光本能地落在了思蘭的“制高點”上，他的臉蹭地紅了。

思蘭看在眼里，樂在心里，她拿起一個圓鼓鼓的蘋果遞給李小龍，身體微微前傾，飽滿的雙峰更是呼之欲出：“來，先吃個蘋果?！?/p>

李小龍咽了一口口水，他覺得自己渾身發燙。手一哆嗦，蘋果居然掉在了地上。

李小龍連忙彎腰去撿蘋果，思蘭也低頭去撿，兩人撞在了一起，李小龍抬頭一看，正看到幾乎全部暴露出來的酥胸，頓時身體的某個部位發硬，他羞紅了臉，連忙把目光移開。

思蘭似乎沒有注意到李小龍的異常，撿起在地上跳動的蘋果，到廚房沖洗。而李小龍剛才手壓在了地上，他就想到衛生間洗下手。

李小龍走進了衛生間，發現手心滿是汗，旋開開關，任涼涼的水從指縫間流過，心里的熾熱才緩緩地減退，硬綁綁的部位也有所松弛。

剛剛有所松馳，李小龍馬上又興奮起來，衛生間的墻壁上竟然貼著一副希臘少女巨幅全裸壁畫。照片有一米多高，幾乎跟真人一樣大。嬌小的身軀頂著一對碩大的胸部，有點夸張。照片是黑白的，陰影和灰度勾畫了一個誘人的身體。黑白相間，有了一份藝術，有了更多的想像空間，更加讓人難以自持。剛剛松弛下來的部位再次“石化”。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李小龍才壓制住滿腔欲火，艱難地走出衛生間。

思蘭笑笑說，你是不是便秘啊，怎么這么長時間。

李小龍臉紅了，不過他很快做出一貫冷酷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你還要不要人活了，在衛生間貼那么大的美女照，我差點死到里面！”他做出一副憤怒的表情，還夸張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思蘭愣了一下，然后紅著臉大笑起來，豐滿的胸部在笑聲中顫抖著，一波一波地晃動，讓人想入非非。

“來，吃桃子！”思蘭起身，把洗好的桃子遞到李小龍面前。

李小龍正盯著思蘭的胸部看，她起身時雙峰突然向他逼近，讓他不覺得嗓子發干，呼吸困難。接過桃子，把它拿在手里，圓圓的身體上頂著一個紅紅的尖尖，真像是一個挺拔的乳房。李小龍不禁又胡思亂想起來，放在嘴里，輕輕地咬著，一股甜甜的液體滲入了靈魂深處，好美味啊，不知思蘭的吃起來是否一樣美味。

李小龍身強力壯，自然也精力充沛，但他也是自己的原則——不主動提出要求。所以他極力表現出冷酷，恢復了鎮靜，淡淡地道：“看錄像吧?！?/p>

“嗯?！彼继m似乎有點失望，但還是打開了錄像機。

李小龍壓下雜念，準備欣賞阿里的英姿。

電視上的畫面讓李小龍大吃一驚，這哪里是阿里，分明是動物世界，一男一女都赤條條地在屏幕里晃動著，黑白相交，不是黑白錄像，而是白人和黑人在一起的聯歡。

金發碧眼的白人美女秀著苗條的身體，雪白的皮膚充斥著屏幕，妙美的曲線讓人難以自控。黑人男性胸肌發達，流露著男性的雄風……

“這……”李小龍呆呆地望著屏幕，語無倫次起來。

“對……對不起，放錯了?！彼继m紅著臉著。

“我看你是存心的?！毙↓堃呀洷还吹没觑w天外了，什么原則都拋到了腦后，“你就不怕我對你做壞事嗎？”

“你敢？這可是在我家?！彼继m微微一笑，她早就摸透了李小龍的性格，如果她主動投懷送抱他可能不會接受，但故意帶點挑釁他反倒會上鉤。

“有什么不敢的？”李小龍站起來，伸手就要扯思蘭的衣服，但他的手還沒碰到思蘭就停下了——這樣在別人家里對女孩動粗，實在不是男子漢所為。

思蘭微微一笑：“我去換帶子?！闭f著繞過沙發往錄像機方向走，她不小心腳下一絆，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地上摔下，李小龍本能地伸手攔住了她的腰，沒想到思蘭一緊張身體反而重重地壓在了小龍身上，把他壓在了沙發上……

李小龍再也沒法控制了……

15歲的李小龍就這樣嘗到了禁果的味道。后來，他才知道這根本就是思蘭安排好的，她的父母剛好外出一周，她才特地將家里布置了一番，還花了不少錢買了張西洋少女畫放在衛生間，她的付出沒有白費，終于得到了李小龍的垂青。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李小龍經常跟思蘭偷偷地做男女最愛做的事，地點也從思蘭家里到了自己家里，有一次正在家里行樂，父親回來了，李海泉納悶屋門怎么一直反鎖著，任他怎么敲門都不開，過了好久才開，而且李小龍的屋里還有位滿臉通紅的女生。

思蘭灰溜溜地離開，李海泉嚴厲地批評了兒子，他看到思蘭舉止輕浮，根本不適合做李家未來的媳婦，就勸小龍不要與她來往。

而李小龍根本沒想過跟思蘭結婚，他只是想得到身體上的愉悅。跟思蘭在一起后，他體會到了男女魚水之歡的快樂，后來更是在女生中逢場作戲，他在女孩子中間顯得異常的活潑，談笑風生，放浪形骸。他喜歡裸露上身，叫女孩子用拳頭捶打他發達的胸肌。

對于李小龍來說，思蘭只是一個驛站，他只會在此稍做停留，卻沒有打算永遠留下，思蘭似乎也沒有追求天長地久，能夠作小龍的驛站已經足夠了。

父親的管教并沒有約束住小龍，他轉移了戰場，不再在家里歡愉，而是在外面跟女孩子昏天黑地。

據說李小龍曾做過一次這樣的游戲，在卡片上寫道：“我想要你，如答應，請笑一笑?！比缓蠓炙徒o眾女孩。有的女孩對他媚笑浪笑大笑；有的女孩羞容滿面，竟笑不出來。結果，博得李小龍偏愛的是后一類女孩。這有點出人意料，其實，與他內心深處的喜好相吻合。

熟悉李小龍的人，常見少年美女與李小龍相伴相歡，皆認為李小龍是個情種，桃花運獨鐘于他。李小龍去了美國，娶了個美國姑娘為妻，皆又認為其妻美貌非凡，嬌艷之極。李小龍攜妻回港，眾人愕然吃驚。其妻琳達雖端莊素雅，卻絲毫談不上絕色。

1956年，16歲的李小龍勉強讀完初中，進入圣查米耶爾書院讀高中。這是一所英文學校，有不少外籍學生。校內有一支西洋拳隊，拳手幾乎是清一色的外籍學生。外籍學生普遍比本港學生長得高大，拳隊是為這幫外籍學生特意組建的。

好出風頭的李小龍自然不滿那些洋學生的一統天下，他主動發起挑戰。牛高馬大的洋學生自然不把矮小的李小龍放在眼里。結果，他們一個個被李小龍凌厲而又不規范的拳法打得落花流水，甘拜下風。

17歲那年，李小龍代表學校參加了一場西洋拳比賽，這是他在學生時代參加的惟一一場正式的跟武術有關的比賽。雖然他以前沒練過拳擊，但在學校拳擊老師的鼓勵下，他參加了那次香港校際拳擊賽。比賽場館中，人聲喧嘩嘈雜，每一所學校都有啦啦隊為自己學校的代表隊加油。為李小龍加油吶喊的人則沒有幾個：許多同學們都認為喜歡打架的李小龍并不一定能打贏西洋拳，所以連啦啦隊也沒組織。甚至連來觀看比賽的人數也不及其他學校人數的一半。他們認為學校是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才臨時決定讓“小霸王”李小龍上場的，所以他們根本未對李小龍抱什么希望。街頭打架靠的是拳頭硬度，但是若在拳頭上戴上厚厚的拳套，那結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首次踏上擂臺的李小龍也很不習慣那厚而笨重的手套和比賽規則，但是他憑著自己敏捷的反應與勇敢，闖入了決賽。在決賽中，他的對手是個高大的西洋少年，相比之下李小龍沒有半點優勢，但是李小龍卻用“東方式的拳擊”把對方擊倒在地。他當時用了詠春拳里的招數。后來，李小龍不無得意地總結說：“西洋拳講究的是閃避，攻擊只是一下一下的，而詠春拳以‘粘手見長，可貼緊對手連消帶打。交手時，我以‘粘手格開番鬼仔的來拳，對方手腕酸軟時，我就用另一只拳猛擊?！彼终f：“我的詠春拳還沒使出一半，主要是怕犯規受罰。詠春拳講究速戰速決，如果放開來打，我一個回合就能把他擊倒?！?/p>

或許就是因為那場拳賽的勝利，讓李小龍逐漸成熟了起來。他認識到一個道理：街頭戰績只是自己在學校中受壓抑情緒的一種爆發或渲泄，只是一種表現欲的體現罷了。這與自己的將來可以說沒有一點關系。而他已經17歲了。他不想在街頭混日子，即使拳頭再硬，終究有軟下來的一天。

李小龍平時在街頭打斗太多，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有的甚至是黑道上的，家里人很是擔心。在這個思想“蛻變”階段，家里人不失時機地安排李小龍離開香港，隔離舊日的生活環境和朋友圈子。于是，18歲的李小龍，漂洋過海，踏上了他的出生地，在全新的環境里開始了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