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島：等待第一縷曙光

廖曉華

“云霧滿山飄，海水繞海礁。人都說咱島兒小，遠離大陸在前哨……”

在東極島，腦海里不時浮現《戰士第二故鄉》那跳躍的旋律和動感的畫面，人也不由得好動起來?？上械哪贻p人不知道李雙江這首歌，也許，他們這時想到的是海子：“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而此時《戰士第二故鄉》的詞作者張煥臣，離開服役的東海前哨回到仙居農村也已經40多年。不過我認為，比起詩人海子的想象，戰士張煥臣的豪情更符合東極島的性格。

其實，東極島不是一個島，它指的是舟山群島東端的28個小島和108個巖礁，其中有人居住的有4個島。早上從沈家門的半升洞碼頭出發，眼看著混黃色的海水逐漸變得清澈，其間，在一段潮流的交匯處因為魚類豐富，我們有幸欣賞到海鷗在船尾追逐的舞姿。經過3個小時航行，海水慢慢衍變成標準的海藍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會認為照片中的藍色是經過處理的。

繞過一片斷墻似的礁石群，一座建筑物密布的島嶼橫在眼前，東極第一大島——廟子湖島到了。

按照計劃，我們要從廟子湖島轉乘小船，經45分鐘到達東福山島宿營，在第二天日出之后回到廟子湖島。據傳，當年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下東海為秦始皇求長生不老之藥，曾經在東福山駐足。但很不幸，一個同伴在海鷗飛過之后開始暈船，我們只好把東福山留給下一次旅行，直接上了廟子湖島。

資料上說，東極島是“風的故鄉、雨的溫床、霧的王國、浪的搖籃”。雨霧這次沒能見識，風是天黑后立即感受到的，并立刻把氣溫從盛夏吹成了深秋，呼嘯的聲音讓我們慶幸沒在外面露營；浪是第二天早晨在碼頭看見的，一浪接一浪憤怒地撞擊花崗巖的海岸，巨浪滔天這個詞大概就是指這樣的情景吧。

不過現在還是陽光燦爛的中午，我們首先發現的島上最大特產是石頭。房子全是石頭城堡，碼頭也叫石碼頭，島上唯一的石碼頭酒吧是上海人開的。吃過中飯，翻過山頂去海邊，有等級不同的巨石立在路旁，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大海，用力推它，卻又紋絲不動。還有一片石林之間被人砌起石墻，卻又沒有頂，是當年戰備需要，還是用來避風?未能考證。海邊沒有沙灘，只有長滿貝類的礁石，很多微型蟹類及水生昆蟲在礁石間游弋。幾個婦女弓著身子在努力敲下一個個貝殼，或許就是我們的晚餐吧?

順著山脊西行，迎面一面石壁上書“海疆衛士門”幾個大字，前方是“戰士第二故鄉”等石刻，最高處“東海第一哨”只可遠觀，這是到軍營了?？焖倮@過去，正好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鋪在平靜的海面上，色彩的絢麗沒法用語言形容。但是因為黃興島的遮擋，看不見夕陽從海平面消失，也讓我們對日出更加期待。

這是農歷十六的凌晨4點，明晃晃的圓月漸漸西沉。我們躲在東極亭下的巨石旁，看著東邊青浜島上方的啟明星慢慢消失，天際邊朝霞的色彩逐漸明亮，海面也從幽藍色的睡意中逐漸醒來。4點55分左右，那一線霞光的上方開始有一圈明顯的亮色。凌晨5點，同伴一聲歡呼，太陽探出模糊的頭頂，先是暗暗的紅色，慢慢地，猶如小雞脫殼般，金色的內核從紅色的包裹中脫出。5點03分，萬丈霞光將海面鍍成華麗的金色，鮮紅的太陽完全呈現在中國最東方，陽光普照，大地一片溫暖。

2009年5月10日，東極島，中國第一縷曙光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