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與搶劫

江作蘇

巴西的經濟發展雖然很快，國力也強盛到可以承辦奧運會和足球世界杯的地步，但是，這個國家有兩個夢魘，那就是貧民窟與搶劫。

貧民窟與搶劫是一對難兄難弟，有了前者就少不了后者。巴西沒有戶籍制，貧民進城可以隨地搭蓋房子，久而久之形成貧民窟，其規模之大，令人嘆為觀止。巴西的貧民窟有個特點，就是只要有富人區形成之后，與富人區相鄰不遠的地方就會出現貧民窟，這種伴生現象很奇特，也很無奈。在圣保羅和里約熱內盧，分別有數百個巨大的貧民窟。乘車從遠處看，貧民窟的房子密密麻麻，層層疊疊，道路曲折狹窄，堆放雜亂無章。我們中有人開玩笑說希望走進去看一看，當地人嚇得連連擺手，說使不得使不得，別說你們外國人，就是當地警察，如果沒有事先跟貧民窟的首領協商好，那也是進不去的，除非地下開坦克、天上有直升機掩護還差不多。

更要命的是，在巴西持槍是合法的，根據巴西的官方統計，2010年，全國有3.8萬人死于槍下。巴西司法部長路易斯·巴托說，政府去年號召民間繳槍，結果只收了三萬多支，但是賣出的槍更多。

因為有貧民窟和槍支，再加上巴西是天主教國家，法律沒有死刑，犯了罪大不了關幾年，成本不高，所以搶劫行為十分盛行。我們曾經路過一個監獄，遠遠看去，監獄樓房的各個窗口上，全都坐滿了人，他們被鐵柵所隔，但全都把雙腿伸到外面，密密麻麻的，真是驚心。凡是到巴西去的外國人，幾乎每天都要被告誡：小心搶劫，如果遇到搶劫，千萬不要武力反抗，以免生命危險。

不僅是中國人被搶，其他外國人和巴西本國人也被搶，去年還發生過英國游客一行幾十人乘大巴，被逼停搶劫的事件。

一般來講，如果被搶者不反抗，搶劫者不會傷人。中國人愛帶現金，但到了巴西都被告誡不要把現金放在一個口袋里，而是分放在不同的口袋，遇搶之時只掏一個口袋應付。如果在駕車遇紅燈時遭搶，那要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絕不能亂動，如果動，搶劫者會以為你要掏槍，反倒會危險。

我們在巴西遇到過被搶，只是損失程度不同。有一些搶劫行為說來也令人啼笑皆非，損失不大但令人郁悶。有個中國商人，有一次與七八個人乘一中巴外出，心想這么多人同行應該安全。誰知中途停車時，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子跑過來，手里拿個破啤酒瓶威脅要錢。一行人當然吼他，但那小子一副無賴相，說不給錢就把車身劃傷。這一招果然靈，惹不起躲得起，給幾個小錢了事吧。

我們問，這么亂的秩序，怎么辦奧運會呢？當地人也不避諱這個問題。他們說，到時候，政府會跟貧民窟的那些首領們達成默契的，只要他們在半個月時間內收斂一些，政府會在其他方面放他們一馬，讓他們得到利益，因此，他們會給面子不鬧大事的。

（摘自《飛掠南美》，國家行政學院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