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刻刀法與印制

辛鈿

[摘 要]在新材料和新技法以及形式美的探求上，版畫創作取得了卓越的成績。中國當代版畫進入技法的多元化發展時代，版畫形態不是單一的傳統版畫，已經與觀念結合在一起，這些正是當代版畫家在技法上不斷追求與探索的現狀，促進了當代版畫新的觀念和新的技法向現代向符合大眾審美的方向發展。

[關鍵詞]黑白木刻 水印套色木刻 刀法 木紋 印制

與國畫、油畫相比，版畫確實屬于冷門，大多數人對版畫的認識套上了來自“文革”前后木刻的枷鎖，因此就讓大家誤認為有種政治宣傳海報的感覺，又因為版畫的“復數性”不符合很多藏家“唯一性”的要求，多年來，市場與收藏界對版畫的興趣一直都不是很高?，F在市場上出現許多印刷品，這些與傳統原創版畫不同，主要是借助印刷的手段來復制其他畫種的作品，雖然是原創的印刷品，但是這種畫應該不能稱為版畫，跟傳統的版畫制作手法差距很大，傳統版畫凝結了藝術家的勞動過程，是一項非常復雜的技術性工作，包含著作者生活中的感悟與技術方面的原創性和獨創性。版畫的制作工藝集版畫家的畫工、刻工、印工于一身，是腦力與體力的結合，是生活與藝術的體現，每一步都由版畫家親自完成，在印制上非常辛苦。

黑白木刻的刀法與印制

黑白，對于版畫具有特殊的重要性，正因為有了黑白，才能體現出可視的形象。其他諸要素，如刀法、構圖、形狀、線條等，都是黑白的不同表現形式。為了創作出符合視覺美感的黑白木刻，選定題材后，就發揮主觀能動性尋找符合題材的視覺要素，形狀、線條、刀法、構圖以及肌理都是重要的視覺要素，經常深入生活的人就會感慨到大自然的千變萬化，無序雜亂，而我們就是要把生活提供的那部分美的因素，高度提煉，創作出美的作品。燈是筆者在創作時一直很想表現的題材，夜晚的燈、白天的燈，終于在生活的體驗中再次誘發構想，創作出一幅夜晚的燈和白天中的燈籠。在《燈籠》這幅作品中，用小三角刀刻出木桿上的肌理，用圓刀和三角刀刻出燈籠上的肌理，黑白木刻中用刀法表現肌理是最重要的。

各種版畫之間存在著不同的藝術效果，工具材料上，差異也很大。創作好一幅版畫要充分發揮各畫種的獨特表現力，熟練掌握工具材料的性能是非常重要的。中國畫離不開筆墨紙硯，而版畫離不開刀、板、印，它的藝術特點主要是以刀代筆，操刀向板，拓印到紙上形成的。版畫重視刀法就像中國畫重視筆觸一樣，要提高版畫藝術的表現水平，必須熟練掌握刀法的規律和性能，刀法有著自身的規律，也有著自身的性能。

首先，刀法在黑白木刻中的造型性。刀法就像畫筆在畫紙上揮灑一樣，主要是塑造形象，也就是說用刀準確地刻畫出形象的形體和結構以及質感。在刻版畫時，刀型的選擇和刀鋒的走向，一般情況下要與物象的形體結構、紋理組織和質地特征相結合，根據對象的特點，選用不同的刀型或運用不同的刀法，這就決定了刀法的造型功能，也就是所謂的刀法造型性。創作木刻以刀代筆，用刀又有所講究，用刀造型要有刀味，操刀向板，既有板味，拓印上紙，又有印味。熟練掌握刀、板、印的特性，也就能發揮版畫所長。以刀造型，大體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追求刀法的單一性，刀法的單純和簡練，根據畫面格局和形體、結構合理地運用刀型，巧妙地組織刀鋒走向，放刀收刀自如，來龍去脈清清楚楚，刀型痕跡清晰，刀法組合分明，刀法組織與物體結構貼切吻合，恰到好處。另一種是強調刀法的豐富變化，在制作過程中，不受特定的刀型痕跡及其走向所制約，不擇手段地變換刀型和刀法，在保持版畫特點的前提下，能夠準確地表現對象的形象和質感。

在眾多房屋中，有高樓有平房，有磚瓦房有窯洞，這些房屋在陽光的照射下，清明剔透，色彩鮮明。似乎這些人們的智慧本身就是富有韻律感的刀法組合，使人們感受到一種特具魅力的美感陶冶。筆者曾創作一張山西平遙縣署，縣署里有過去的衙門和監獄。為了較確切地表現這建筑，筆者以三角刀為主兼用小圓口刀的陰刻方法來處理它們的形體關系。需要具備這兩個條件：一是熟悉各種刀型的功能特點，二是熟悉對象的形體結構。兩者互相結合，在刻制過程中才能得心應手，創造出理想的藝術效果。在作品《獄》中，用圓刀刻出門洞的形體，用刀法表現門洞上磚的肌理效果，用三角刀刻出墻上磚的形體，這些都是用刀法表現肌理，可見肌理在黑白木刻中的重要性。

其次，刀法的表現性。刀法是一種藝術語言，它不僅服從于塑造對象的形體結構和質地特征，同時也是體現作者思想情緒和情操意識的手段。同樣一個題材和一幅畫面，采用不同的刀法處理，會出現截然不同的藝術效果，給人們帶來的感受也很不相同。刀法是形成版畫作品藝術情調和格調的重要因素，它和作者的文化素質、藝術趣味、創作風格是分不開的。圓口刀的圓潤、渾厚，三角刀的剛勁有力、嚴謹，方口刀的灑脫自如、豁達，各有特色，是不能互為代替的，各種刀型又都能夠分別呈現粗曠、精細、稚拙的刀法效果，變化無窮。

水印套色木刻的色彩與印制

水印套色木刻中必須注重虛實、氣韻、刀和水。首先虛實的關系能否處理好，是創作一幅水印木刻成敗的關鍵之一。不少畫家對畫中的實處、具體形象，都是認真刻畫，反復推敲，但對虛處往往沒有給予應有的重視。木刻版畫不僅是讓人欣賞刻出的地方，這是木刻版畫的特色。虛和實相互依存，實靠虛，虛襯實，二者缺一不可。水印木刻最初起稿時，就要按照水印的特點，安排好虛實關系，將整體的處理基本經營好，心中有數。畫稿必須為刻、印打好基礎，在刻和印時要充分發揮水印木刻的技法特點。拓印時，主要依靠“多刻少印”的手法表現虛實關系，刻時多留多刻，拓印時可以有所取舍，這時的取舍十分重要，何處實，何處虛，何處加強，何處減弱，何處處理干濕濃淡，如何處理由實到虛的過渡等等，都是體現于高度的藝術修養和熟練的拓印技巧中。例如表現一片天空，版上把整個的天都刻出來，拓印時虛去一部分，可能比全部印出來更具空靈之氣。

其次，氣韻和虛實有密切關系，但氣韻所包含的內容更為廣泛，更深刻。在水印木刻創作中，氣韻尤其重要，它和刀味、木味并列為水印木刻的三大特點。我們對生活的感受、經歷、藝術修養以及作品中的意境，是作品產生氣韻的前提。水印木刻，是版畫藝術中的抒情篇，十分重視墨色的運用。水墨的運用，為氣韻生動提供了很重要的條件，水墨能濃淡相融，干濕相濟，使畫面既豐富又看上去濕潤勻稱。

關于水印中的色彩，筆者在制作水印木刻的時候積累了些經驗，我認為三分刻，七分印，是較為恰當的。水印主要注意的就是色塊是否均勻，透明度如何，事實上水印木刻也不是一定要追求水味，但是水味不夠的作品，要求透明感。就拿筆者的作品《影》來說，迷戀宏村，所以才有感情地制作這張水印作品。大概分了三版，照片上的色彩很豐富，我用心歸納了大概幾種色調，第一張水的倒影沒有印出水的透明質感，由于天氣太熱紙和板子極其容易干，所以必須一遍遍地刷顏色。印倒影的時候，我注意到，紙干了后色彩的明度會降低，所以在調色的時候注意色彩的變化。后來又印了第二遍，這次我水加多顏色少，濕濕地在板子上打了層底，又用調好的顏色，加少量的水，干干地刷上去，再用干筆掃均勻，看起來顏色有種厚重感，不單薄。之后我又印了第三遍，把什么地方該干印什么地方該濕印分得很清楚，這次印的時候注意到了天空的變化，在天空和房頂銜接的地方，顏色應該單薄，讓屋頂和天空有對比，這樣整個畫面也透氣，后來又印了第四張，也就是成品。從我印畫的經驗來看，主要有以下幾點體會：第一，理解水在水印中的作用。顏色分布到紙上，首先是要靠水，水的用量是關鍵，包括兩個方面，第一是紙張的濕度，這個濕度很難講清楚，就靠平時印畫的經驗來掌握。第二是調色的水分，顏色加水的多少是根據畫面深淺的程度來決定的。我認為，一次能達到的深淺程度最好分兩三次進行，第一遍可印淡一點，顏料中多加一些水，濕一點沒什么問題，印第二遍以及后面幾遍，顏色的水分就要減少，再加上把握好紙的濕度。第二，印色版與印主版時的水分有所不同，一張水印，底色很重要，為主版打好底色很重要。第三，關于拓印中的噴水，在拓印過程中，最好是不噴水，避免噴水的最好辦法就是版分多些，如果版少細節多，拓印時間長一點，紙張就會干縮，便會錯版，這時噴水應該離得遠點，要不在板子上涂干凈的水上去。這三點是我在學習水印過程中積累下的一些經驗，主要是水與色彩的關系，同時也可以看出色彩在水印木刻中的重要隱顯效果。 （責任編輯：尹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