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雞蛋灌餅

黃培宸

興化著名的美食街，有酸甜爽口的糖葫蘆可以喚醒兒時的回憶，有金黃酥脆的肉夾饃可以燃起一天的激情，還有外脆內嫩的臭干兒挑逗你我的口鼻?？墒?，我打這兒經過，都不屑“睥睨”它們一眼，就揚長而去，直奔心中的美食圣地——“火燒雞蛋灌餅”攤。所謂火燒，是指北方的做法，有別于本地的黃燒餅，特色是將雞蛋灌到面餅中。

走進店面，已經圍了一圈人，個個脖子伸得老長，一邊舉著人民幣，一邊默默咽著口水。透過人墻的一道縫，隱約看到一對年輕的夫婦正緊張地忙碌著，男的負責灌餅，女的準備配料。男的取出一團事先發好的面團，用搟面杖搟成巴掌大小的長方形面餅，然后把它平鋪在特制的雙層鍋上面，接著面餅就如被吹了氣般慢慢膨脹，片刻長成文具盒般大小。他取出筷子在餅上戳一個洞，迅速將攪拌均勻的雞蛋灌進去，再將餅倒置于鍋上，洞口就神奇地自行愈合了。擱置在鍋上一會兒，見面餅變黃，就將它放入爐子下層烘焙。過上兩三分鐘，取出，已烘成金黃，平鋪，蓋上兩片生菜，放上之前烤得焦黃的培根肉，講究的再卷上火腿腸里脊肉，甚至還有秘制的鹵肉，再刷上一層紅紅的辣醬，撒上一把蔥花和香菜，一張熱氣騰騰的餅就出爐了。攤主把餅遞給我，顧客都有些羨慕地看著我。

我仔細地端詳起來，這可是一個美食家的基本素養，跟你們那些所謂的“吃貨”不啻天壤之別。金黃色的面餅里包裹著褐色的培根肉，還“吱吱”冒油，一看就讓我口水充盈，舌根發癢，食指大動，腦洞大開。味蕾催促著我：“快吃！快吃！”我咽了咽口水，繼續看下去：兩片碧綠的生菜葉，讓人仿佛脫離了這喧囂的塵世，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大草原，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還有一把香菜，使空氣中仿佛彌漫出一股來自鄉土世界的芳香；紅紅的辣醬又將這一切變得熱鬧，我仿佛看見一群蒙古大漢縱馬馳騁，拈弓搭箭，仰接飛猱，發梢飛揚，為抵御寒冷，不時啃上一口紅辣椒。

我再也忍不住了，準備下口?？衫习忠驳钟蛔≌T惑，用眼神示意我，百善孝為先，萬惡饞為首，經過一番內心的掙扎，我有點不情愿地把灌餅遞給他。他先下口為強，獅子大張口，一口下去連紙袋都有了個豁口，我心疼不已。還好只一口，輪到我細細品嘗了。第一口，外皮十分酥脆，勁道還有一股油香，緊接著是蛋的潤滑鮮嫩，再加上培根肉的咸香，一種辣香隨即撲鼻而來，似乎有些油膩。這時，迎嘴而來的一股是生菜的甘甜和香菜的清香，巧妙地化解了這股油膩。我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突然，我一聲痛呼，旁邊人也嚇了一跳，詫異地望著我。原來是我嘴張得太大，不小心咬到了手指，留下了一個紅牙印，這讓我不禁想到非洲人為何不吃巧克力的笑話。這真是：培宸吃培根，下口有點狠。興致上來，牙印也不那么痛了，卻忘了要細細品嘗，不到20秒，餅已經被我吃得所剩無幾了。還有一角，我不忍心一口吞下，聞了又聞，一開始是面的焦香，接著是一股肉的濃香，還伴著一股醬香，最后又是一種菜的清香沁人心脾，最后迫不及待地吃光了。老爸在旁直咽口水，他也許在想，這么好吃，為何不多買兩只呢？一餅下肚，一個上午，都覺得陽光明媚，精神抖擻。

長大后，我最想干的職業就是做一名雞蛋灌餅的攤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