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不同 情態各異

趙洪軍

【導語】

動物情態，歷來被一些文人騷客寄寓于詩詞歌賦中：既有王維“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的那種風景宜人，又有孟浩然“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的那種大好春光;既有晏殊“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那種光陰流逝的感傷，又有韋應物“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的安貧守節……下面遴選了幾則描繪動物情態的精彩篇章，讓我們慢慢咀嚼、品味，揣摩動物情態的描摹手法。

【名家佳段】

例1 起先，這小家伙只在籠子四周活動，隨后就在屋里飛來飛去。一會兒落在柜頂上;一會兒神氣十足地站在書架上，啄著書背上那些大文豪的名字;一會兒把燈繩撞得來回搖動，跟著跳到畫框上去了。只要大鳥在籠里生氣兒地叫一聲，它立即飛回籠里去。

（馮驥才《珍珠鳥》）

例2 滿月的小貓更可愛，腿腳還不穩，可是已經學會淘氣。一根雞毛，一個線團，都是它們的好玩具，耍個沒完沒了。一玩起來，它們不知要摔多少跟頭，但是跌倒了馬上起來，再跑再跌。它們的頭撞在門上、桌腿上、彼此的頭上，撞疼了也不哭。它們的膽子越來越大，逐漸開辟新的游戲場所。它們到院子里來了，院中的花草可遭了殃。它們在花盆里摔跤，抱著花枝打秋千，所過之處，枝折花落。你見了，絕不會責打它們，它們是那么生機勃勃，天真可愛！

（老舍《貓》）

例3 就這樣，我的床下面便憑空添了三個小生命。每當我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的旁邊讀書的時候，兔子便偷偷地從床下面踱出來，沒有一點聲音。我從書頁上面屏息地看著它們。先是大的一探頭，又縮回去;再一探頭，走出來了，一溜黑煙似的。緊隨著的是兩只小的，都白得像一團雪，眼睛紅亮，像——我簡直說不出像什么，像瑪瑙么，寧比瑪瑙還光瑩。它們就用這小小的紅亮的眼睛四面看著，走到從花盆里垂出的拂著地的草葉下面，嘴戰栗似的顫動幾下，停一停，走到書旁邊。嘴戰栗似的顫動幾下，停一停，走到小凳下面。嘴戰栗似的顫動幾下，停一停。忽然，我覺得有軟茸茸的東西靠上了我的腳。我知道這是小兔正伏在我的腳下。我忍耐著不敢動，不知怎的，腿忽然一抽。我再看時，一溜黑煙，兩溜白煙，兔子都藏到床下面去了。我伏下身去看，在床下面暗黑的角隅里，便只看見瑩透的寶石似的一對對的眼睛了。

（季羨林《兔子》）

例4 就在這時，我們的小燕子，二只，三只，四只，在海上出現了。它們仍是雋逸地從容地在海面上斜掠著，如在小湖面上一樣;海水被它的似剪的尾與翼尖一打，也仍是連漾了好幾圈圓暈。小小的燕子，浩莽的大海，飛著飛著，不會覺得倦么？不會遇著暴風疾雨么？我們真替它們擔心呢！

小燕子卻從容地憩著了。它們展開了雙翼，身子一落，落在海面上了，雙翼如浮圈似的支持著體重，活是一只烏黑的小水禽，在隨波上下地浮著，又安閑，又舒適。海是它們那么安好的家，我們真是想不到。

（鄭振鐸《海燕》）

【借鑒點】

描寫動物情態一定要注意這幾個方面：

一、要按一定的順序描寫。

如例1中第一句“起先”“隨后”等表示時間的詞語運用，看得出來，是按時間先后順序來寫的。但縱觀全段，第一句與第二句之間又是按照邏輯順序行文。例2中用一句“它們的膽子越來越大，逐漸開辟新的游戲場所”作為過渡句，表明小貓的活動空間擴大了，這是一種空間順序。

二、要多方面去發現動物的情態特點。

著名作家余光中說過：“我們期待的散文，應該有聲、有色、有味、有光?！比缋?中“白得像一團雪，眼睛紅亮”等色彩鮮明;“嘴戰栗似的顫動幾下，停一?！钡葎幼餍蜗蟊普?“一溜黑煙，兩溜白煙”用喻恰當。

三、要把握不同時間和地點的情態特點。

例1中“只要大鳥在籠里生氣兒地叫一聲，它立即飛回籠里去”，其他的一切活動應聲而停。例2中的小貓，在房間里“腿腳還不穩，可是已經學會淘氣”，“不知要摔多少跟頭……再跑再跌”，寫出了它們的淘氣。而在院子里它們可是“在花盆里摔跤，抱著花枝打秋千”，寫出了它們的活潑可愛。例4中“在海面上斜掠著”寫出了海燕與大海搏斗的情態;而“它們展開了雙翼，身子一落，落在海面上了”又寫出了海燕以大海為家的安樂情懷。

四、要運用多種修辭形象地

描寫。

要寫好動物的情態，還要靈活運用多種修辭手法。比如，例1中“一會兒落在柜頂上;一會兒神氣十足地站在書架上，啄著書背上那些大文豪的名字;一會兒把燈繩撞得來回搖動，跟著跳到畫框上去了”運用排比;例3中“先是大的一探頭，又縮回去;再一探頭，走出來了，一溜黑煙似的”“伏下身去看，在床下面暗黑的角隅里，便只看見瑩透的寶石似的一對對的眼睛了”運用比喻。例4中“小小的燕子，浩莽的大?！边\用對比。這系列手法的巧妙運用，生動地繪出了動物的情態，大大增強了文采。

五、要融情于景。

“一切景語皆情語?！睂懢?，不僅是作者對自然界景物的肉眼所見，更主要的是作者的心靈的感受。上述示例中都寄托了作者對小動物的喜愛、贊美之情。

【快樂仿寫】

No.1 湖面上，當天鵝舒展著廣闊的雙翼，引翅拍水前進時，如同一葉葉的扁舟，一張張的風帆。寬敞的湖面上，成群的雪白的天鵝，在安閑地浪蕩，像朵朵白絮在隨風漂流。

（李旺《暑假游記》）

No.2 一天清晨，幾聲“喔喔喔”的長鳴把我從夢中喚醒，我順著窗戶望去，只見“白馬王子”通紅的冠子上襯以雪白的羽毛，像是白雪中熊熊燃燒的一團火苗，又似雪山頂上熠熠生輝的一面旗幟，十分鮮艷奪目。它昂首站立，正在引吭高歌，猶如一位初次登臺的男高音歌唱家，神采飛揚，雖然不算老練，但那蓬勃的朝氣、嘹亮的歌聲無不使人振奮，望著這只由我養大的雄雞，我可自豪啦！

（姜冬冬《雄雞高唱》）

No.3 翠鳥鳴聲清脆，愛貼著水面疾飛，一眨眼，又輕輕地停在葦稈上了。它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泛著微波的水面，等待游到水面上來的小魚。

小魚悄悄地把頭露出水面，吹了個小泡泡。盡管它這樣機靈，但還是難以逃脫翠鳥銳利的眼睛。翠鳥蹬開葦稈，像箭一樣飛過去，叼起小魚，貼著水面往遠處飛走了。只有葦稈還在搖晃，水波還在蕩漾。

（王光輝《翠鳥》）

No.4 河馬先是靜靜地趴在水中，只露出兩只小耳朵和一小塊灰褐色的脊背。遠遠望去，像是水中的沙灘，或是突起的小島。接著，只聽得“嘩——”的一聲，河馬上岸了。好家伙，池中的水足足退了一尺多！再看它，披著一件又厚又粗的灰褐色外衣，渾身掛著水珠，兩只小小的耳朵和一雙細細的眼睛，與它那龐大的身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實在令人難以想象的是，支撐它那龐大身軀的腳——竟是四只又粗又短的蹄子！

（高玉芬《河馬》）

【片段升格】

○原文展示

三條小金魚在魚缸里相親相愛，像三個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不過，它們也有鬧矛盾的時候?！靶』ㄡ虄骸背洚敗疤翎呎摺?，“黑公主”充當“自衛者”，二者打來打去，好不熱鬧?！盎瘌P凰”呢？它不但不去當“和事佬”，反而在一旁高興得手舞足蹈，游來游去！

（李忠義《親親小金魚》）

○升格建議

這一片段寫出了三條金魚在一塊游戲的情景，用語準確，足見小作者的寫作技能。不過，仍存在以下問題：

1.內容干癟。挑釁者是怎樣進行挑釁的？自衛者又是怎樣自衛的呢？加以想象，并恰當運用一些修辭手法會更好些。

2.結尾寄寓個人感情。在前文記敘、描寫的基礎上，如進行一番議論，表明作者的態度，將大大增強表達效果。

○升格展示

三條小金魚在魚缸里相親相愛，像三個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不過，它們也有鬧矛盾的時候。瞧，淘氣的“小花崽兒”又來招惹“黑公主”了，它一會兒用尾巴掃掃“黑公主”的身體，一會兒用嘴巴啄一下“黑公主”的尾巴。這下子，“黑公主”的小姐脾氣上來了——它猛地扇動大尾巴，把可憐的“小花崽兒”打翻在地，然后，自己默默地游到一旁生悶氣去了，完全失去了幾分鐘前那種尊貴典雅的氣質?！盎瘌P凰”呢？它不但不去當“和事佬”，反而在一旁高興得手舞足蹈，游來游去，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有精神。哼，氣得我真想一把把它揪出來！

（李忠義《親親小金魚》）

○升格借鑒

修改后的選段，對金魚的“戰爭”描寫得較為詳細，讓人如臨其境。結尾增添“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有精神。哼，氣得我真想一把把它揪出來！”一句，把“火鳳凰”描寫得惟妙惟肖，且加入了個人情感，使得短文更具畫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