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有山楂樹

□ 馬亞偉(河北)

沿途有山楂樹

□ 馬亞偉(河北)

總是有一種相遇，叫做怦然心動；總是有一種溫暖，叫做如遇故知。與朋友驅車去臨市，途中看到路旁的山楂樹，讓我心生這種感覺。

季節深處，大自然呈現出幾分蕭瑟。草木在做著卸妝前的準備，漸露枯黃之色。當滿坡的山楂樹出現的時候，頓覺眼前明艷起來了。蒼綠的樹葉間綴滿了密密麻麻的山楂果，山楂果玲瓏剔透，仿佛紅寶石一樣熠熠生輝。朋友的車不由自主開慢了，后來索性停到路旁的空地上。

我們飛快地從車里鉆出來，跑到山楂樹下。這些山楂樹棵棵高大，抬頭仰望，密不透風。站在坡地上，山楂果觸手可及。隨手摘下一顆圓溜溜的山楂果，還沒吃，口水先出來了。咬一口，酸酸的，味道是那么熟悉。路上有經過的村民，一臉淳樸的笑容。他們看著我們興奮的樣子，熱情地說：“多摘些帶回去吧，用你們城里人的話說，這些果子都是純天然的?！蔽覀儽凰麄兊臒崆楦袆恿?，純天然的，多么有誘惑力！

山楂樹

其實，我哪里是什么城里人，我的家鄉也是一個小村莊，小村莊里也有山楂樹。只是這些年，我忙忙碌碌，奔波在別人的城市里， 忘了去家鄉的山楂樹下走一走。如今，遇到這些和故鄉的山楂樹一模一樣的樹，讓我覺得如同他鄉遇故知。故鄉是每個人生命的起點， 注定烙印著最真純的情感。

群山連綿， 天高云淡，山楂樹靜默于山村一隅，仿佛懷揣著隱秘心事的溫婉少女。山楂樹似乎與愛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吧，蘇聯歌曲《山楂樹》里說的是愛情，張藝謀的電影《山楂樹之戀》演繹了世上最純潔的愛情。山楂樹下，美麗純潔的少女羞澀地撫弄著麻花辮，與情人傾訴著衷腸。漫山遍野的山楂樹，是他們愛情的見證者。送別的腳步總是最慢的，山一程，水一程，只有大片的山楂樹懂得心中的依戀。戀人要離開了，在他手里塞上幾顆山楂果，相當于南方的紅豆，都是用來寄托相思的。

同行的朋友里，有一位男士講起了自己的初戀。他說到曾經遇到一個美麗的女孩，讓他心潮澎湃，輾轉無眠。說完，他笑著自嘲說：“這些年，我都麻木了。再也沒有過那樣的感覺了?！笔前?，生活在塵世喧囂中，我們的心都鈍了，感覺也鈍了，很少有讓我們怦然心動的人和物了。就如同這次旅途，我們的心長久地麻木著，直到被沿途的山楂樹喚醒。

大家像孩子一樣，在山楂樹下拍照，摘山楂果。偶有鳥兒飛掠而過，留下一串清脆的鳥語。沿途遇到山楂樹，竟然讓我們在鋼筋水泥中變得遲鈍麻木的心，找回了久違的快樂。

川端康成在《花未眠》一文中寫到：“美是邂逅所得，美是親近所得?！笨砷L久以來，我們發現美的眼睛和心靈過早地遲鈍了。生活的旅途中，我們走得太匆忙了，忙著掙錢，忙著升職，忙著追趕別人的腳步……走得太快了，把靈魂弄丟了，有誰還愿意為沿途的山楂樹停下來？

如果路遇山楂樹，請停下來吧，停下來小憩一會兒。你會發現，眼前澄明，天地清朗，萬物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