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梅花有關（組詩）

田人

自傳

我聽見風聲了

它多么地無序，四周全是傷口

這也許就是破碎

我的山河破碎了

我的骨朵開始鼓脹

我的事業還沒有完成

誕生記

它的身上從此流著我的血

我給它以生命，它從此就和我有了糾結

它也會做夢，在一個沉悶的時刻

它夢見了打鐵的事

那一夜，在鐵匠鋪

它多么認真地看著我用體內的血煅燒的那塊鐵

那繚繞著的藍煙

那落入鐵匠鋪的塵屑

那有點悲壯的眼淚

多么美不勝收啊!

它忍住疼痛，忍住煩躁不安

忍住被銹蝕的想象和黑暗

在飛舞的雪花中

看著天空、云朵和潔凈向身邊襲來

一片雪花在空中

這里從此就有了我的愛

有了我現在抓住的一座山巒、一條河流

和頭頂上那片浩蕩的光明

我從此就渴望溫暖常繞在身邊

抱著我的腰，抱著我的火焰

抱著我走開的眼神

所需

花，花所需要的雨露

如果在空蕩蕩的世界上

我仍然不能夠對低洼產生敬畏

不能夠和我所懂得的名利一分為二

一整世，我將是一場疾病

遺言

聽見孩子的哭聲了嗎？

那是孩子在襁褓中，我也曾這樣

還常和孩子們捉些螢火蟲玩

和孩子們走過山坡、河谷

大雪落著，掛滿枝頭

大地無聲無息

我喜歡這樣的氣息

這種與生俱來的安靜

如果我老了，走不動了

就把我埋在這地方

風

沒有哪一陣風會如此地向我吹來

從一個山岡到另一個山岡

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我已經沒有脆弱的時刻，沒有脆弱的愛

我會停下來，用一種仿古的韻腳

寫下我內心的顫栗、起伏和傾瀉

寫下我整個內心，

每一個過路的生命的繁華，和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