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長蘑菇

王敦煌

地里請出小蘑菇

在黃河引灌區的條田邊、林帶里、渠坡上、溝沿里有過多次尋覓鮮蘑的經歷。從找不著到能發現幾個到得心應手、手到擒來，這么多年來，我已經是個行家里手。

我這點功夫并不是跟人學的，主要是動力強。那個地方真沒什么可吃的東西。我下鄉的地方，地里確實能采到蘑菇，但是并不太多。在那兒的最初幾年，我時常聽說此地可采到蘑菇，可周圍都走遍了，也未曾發現過蘑菇的蹤影。

開始采到蘑菇是幾年后的事。有一次下地干活兒回來，沿著渠邊往回走時，不知道當時分神想什么事兒，深一腳，淺一腳，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愣是被絆了一個大跟頭。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是被一根埋在地里的樹根子絆倒的。這樹根子是當初平整土地時讓推土機切斷的一截，一米來長，必定是隨著推土機的刮鏟從別處移到這兒來的，兩頭都埋在土里，當間兒露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繩套”。我準是把腳蹚到這套里頭，樹根子隨著我往前邁步從地里給帶出來，我也讓樹根子給絆趴下了。

平地都能摔跟頭。我一時很懊惱，就順勢坐在地上，掏出一根煙，心說了，先抽根，歇會兒吧。在低頭點煙的時候，眼睛的余光看見一個什么東西，再仔細一看，是一個小蘑菇，隨著這截樹根子給從土里帶出來了。那是一個菇傘未張、還未拱出土的小蘑菇。一時間，懊惱一掃而空，我趴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琢磨。在不遠的地方，那曾經澆過水又板結了的沙質土的地面上，有一個個被什么東西支棱起來的小土塊，我用手把土塊扒拉開，土塊底下竟是一個即將拱出地面的蘑菇?！昂?，這是什么造化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我嘴里語無倫次地念叨著，手也沒閑著，把一個個蘑菇從地里頭請出來。怨不得以前找不著，敢情這蘑菇是這么長的。

這事也怪了，以前不知道蘑菇什么地方有，也不知道它快長出來的時候，能把土塊拱起來?？墒悄枪俺龅孛娴目偰芸吹靡?，找得到吧，可就是沒找著過一個。這回倒好，沒拱出土來的讓我找著了，拱出土來的也全讓我很容易地采到了。

后來我多次采蘑菇之后，總算把這種不解給弄明白了。這地方有不少林帶、水渠和水溝，但并不是每條林帶、每條水渠、水溝邊上都能采到蘑菇。換言之，只有在適合蘑菇生長的環境下才能采到蘑菇。

采蘑經驗大總結

蘑菇是可食真菌，以孢子和菌絲繁殖。某個地方草深林密，未必就適合蘑菇生長。

輕易采到那種小白蘑菇的地方多在高低起伏的開闊地上。這地方有草有樹，地下多埋有斬斷的草根、樹根，地表多為板結了的沙質土。在板結層的下面，還有潮潤的水汽，但并非濕地，也不能是從地表到地下都是干沙子。這個地方往往處于地勢相對較高的緩坡、水渠的屏障之下或環繞之中，是個有點背風的地方，附近還可能有經常流水的水渠或排水溝。只有這種地方才適合蘑菇的生長及生存，否則，地處風沙多、降雨少的地域不可能在板結層的下面還有潮潤的水汽。

蘑菇的生長及生存，需要潮潤的環境。地下被斬斷的樹根、草根適合菌絲的生長，菇傘中的孢子隨風散落開來，在較高地勢的屏障之下就散落在這附近不遠的適合它生長的地方。

當年我找到的那種小白蘑菇的外觀有點像北京的白圓菇，但其色澤白中偏黃，白圓菇和此品相比差得遠矣。此物品質極佳，脆嫩可口，鮮味濃郁，疑為就是制作口蘑的原料之一。眾所周知，口蘑并非只限一種蘑菇所制。

自從我采到蘑菇的事在知青中傳開之后，采菇之人多了起來，我也把所謂經驗拱手送給諸君。后來我有時走了一遭收獲甚小，那一定是讓某君捷足先登，我也樂得其所。這畢竟是本人的原創，引以為榮那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