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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中編)注音勘誤

2016-07-26 10:15陽建雄
湖北第二師范學院學報 2016年5期
關鍵詞:注音

陽建雄

(衡陽師范學院 中文系,湖南 衡陽 42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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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中編)注音勘誤

陽建雄

(衡陽師范學院 中文系,湖南 衡陽 421008)

摘要:朱東潤先生主編的《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中編)在給“葉嶼花潭”之“潭”、“鐵騎”之“騎”、“玳?!敝拌!?、“枝撐聲窸窣”之“窣”等六十多個字注音時出現了錯誤。拘泥于舊讀、多音字定音失當、以聲旁類推形聲字的讀音、校對工作不到位等,是造成這些錯誤的主要原因。

關鍵詞:朱東潤;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注音

朱東潤先生主編的《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以下簡稱為《作品選》)被認為是“目前影響最大,發行量最多的一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集”。[1]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它就被教育部列入“高等學校文科教材”;1999年又被教育部列入中國語言文學類專業主要課程推薦教材(共27種)?!滟|量之高、影響之大,不言而喻。然而如范進軍先生所言,《作品選》“在注音方面還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1]對該書上篇中的不正確注音,筆者已撰文進行了勘正。其實注音出錯的情況不僅見之于《作品選》的上篇,而且也見之于《作品選》的中篇和下篇。本文擬以《現代漢語辭典》為依據,對《作品選》(2014年11月印刷的2008年版)中編的注音錯誤進行勘正。之所以選擇《現代漢語辭典》(第六版)為依據,是因為《現代漢語辭典》具有極強的規范性和權威性,“為編寫漢語詞典的不可缺少的重要參考書,……實際上已處在‘母本’詞典的地位”。[2]對于《現代漢語辭典》(第六版)未收錄的字詞,其在《作品選》中編中的注音正確與否,本文不予探討。

為了方便讀者查閱,現按頁碼順序對《作品選》中編中的錯誤注音勘正如下:

序號頁碼與出處錯誤讀音正確讀音①P5注[4](“葉嶼花潭極望平”之)“潭”:xún(旬)tán②P13注[3](“鐵騎繞龍城”之)“騎”:jì(計)qí[4]③P17注[2](“海燕雙棲玳瑁梁”之)“?!?mèi(妹)mào④P46注[7](“風掣紅旗凍不翻”之)“掣”:chè(拆)chè(徹)⑤P56注[12](“門前遲行跡”之)“遲”:zhí(直)chí[5]⑥P74注[37](“枝撐聲窸窣”之)“窣”:sù(速)sū⑦P80注[17](“涇水中蕩潏”之)“潏”:jué(決)yù⑧P84注[9](“仆射如父兄”之)“射”:yè(夜)shè[6]⑨P87注[2](“下者飄轉沈塘坳”之)“坳”:āo(凹)ào⑩P105注[1](“秋月顏色冰”之)“冰”:(bìng)(讀去聲)bīngP112注[11](“禾亢稌充羨”之)“禾亢”:gēng(粳)jīngP113注[12](“無怠其始”之)“始”:(shì)(讀去聲)shǐP139注[42](“雪膚花貌參差是”之)“差”:cī(雌)cī(疵)P139注[53](“釵擘黃金合分鈿”之)“擘”:bò(柏)bāi[7]P141注[35](“嘔啞嘲哳難為聽”之)“嘔”:ōu(謳)ǒuP157注[51](“矜夸衒耀”之)“衒”:xuán(玄)xuànP158注[79](“萬國困杼軸”之)“軸”:zhú(竹)zhóuP159注[87](“狼藉用戈鋋”之)“鋋”:yán(延)chánP174注[47](“目吳會于云間”之)“會”:guì(貴)kuàiP178注[5](“太宗聞士彟女美”之)“彟”:huò(獲)yuēP179注[20](“龍漦帝后”之)“漦”:lí(梨)chíP195注[19](“惟懼其人之有聞”之)“聞”:(wèn)(讀去聲)wénP201注[35](“佶屈聱牙”之)“佶”:jié(潔)jíP201注[54](“竟死何裨”之)“裨”:pí(皮)bì

《作品選》(中編)為何會出現如此多的注音錯誤呢?筆者認為主要原因有如下四個方面:

第一,拘泥于舊讀。

北齊頗之推在《家訓·音辭篇》中云:“古語與今殊別?!泵魅岁惖谠凇睹姽乓艨肌分幸嘣疲骸吧w時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轉移,亦勢所必至?!惫?、今漢語語音不同,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F代人讀古籍究竟還要不要用古音呢?王力先生的觀點是:“用古音來讀……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必要的”。[3]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國家教育委員會和廣播電視部《關于〈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的通知》則明確規定:自《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公布之日(1985年12月27日)起,“文教、出版、廣播等部門及全國其他部門、行業所涉及的普通話異讀詞的讀音、標音,均以本表為準”?!蹲髌愤x》顯然忽視了語音演變事實和國家權威部門的要求,幾次修訂后,仍有許多地方拘泥于舊讀,于是出現了注音錯誤。如:《審音表》規定“騎”統讀“qí”,《作品選》中編P13注[3]和P303注[10]仍將“騎”的讀音注成了“jì”;《審音表》規定“射”統讀“shè”,《作品選》中編P84注[9]、P278注[77]和P469注[14]仍將“射”的讀音注成了“yè”;《審音表》規定“勝”統讀“shèng”,《作品選》中編P503注[14]仍將“勝”的讀音注成了“shēng”。 諸如此類的例子還有:“?!?統讀“mào”,《作品選》中編P17注[2]錯注成“mèi”)、“坳”(統讀“ào”,《作品選》中編P87注[2]錯注成“āo”)、“嘔”(統讀“ǒu”,《作品選》中編P141注[35]錯注成“ōu”)、“聞”(統讀“wén”,《作品選》中編P195注[19]錯注成“wèn”)、“比”(統讀“bǐ”,《作品選》中編P218注[36]錯注成“bì”)、“挼”(統讀“ruó”,《作品選》中編P286注[3]錯注成“nuó”)等。

第二,多音字定音失當。

漢語中某些字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讀音,讀音不同,意義與用法等也就不一樣,這就是所謂的多音字。在給多音字注音時,注者應特別它的字義與用法,做到“據詞定音”。應該說《作品選》中編在這方面做得不夠好,以致于錯誤頻出。茲舉數例以證明之:

1.“裨”作“益處”解時,音“bì”;作“輔佐的”和“副”解時才讀“pí”。

《作品選》中編P201注[54]將“竟死何裨”之“裨”讀音“bì”錯成了“pí”。

2.“氐”若指中國古代生活在西北方的少數名族氐族時,音“dī”;作“根本”解時才讀“dǐ”。 《作品選》中編P474注[147]將指中國古代古民族的“氐”的 讀音“dī”錯成了“dǐ”。

3.“擘”作“用手把東西分開或折斷”解時,音“bāi”;作“大拇指”解或出現在“擘畫”詞條中時等解時才讀“bò”。 《作品選》中編P139注[53]將“釵擘黃金合分鈿”之“擘”的讀音“bāi”錯成了“bò”。

《作品選》中編P267注[20]將“要妙”之“要”的讀音注成“yāo”、P460注[28]將“而其位差不甚貴”之“差”的讀音注成“chà”、P496注[17]將“府馮夷之幽宮”之“馮”的讀音注成“píng”等,亦是因注者擇音不當而造成的錯誤。

第三,以聲旁類推形聲字的讀音。

形聲是漢語最主要的造字方法,現代漢字中,90%以上的字都是形聲字。形聲字由形旁與聲旁組成,形旁表意,聲旁表聲。形聲字的聲旁起初的確能表示該字的讀音,正因為這樣,所以自古就有“秀才識字讀半邊”說法。然而隨著語音的發展變化,形聲字聲旁的表音功能在日漸減弱。據周有光先生統計,“現代漢字中,聲旁的有效表音率是39%”;[4]葉楚強先生則認為只“有14.7%的字可以按照它們的聲旁的讀音來讀”。[5]聲旁與形聲字讀音有差異已是公認的結論。在形聲字的聲符已基本失去表音作用的今天,以聲旁來類推該字的讀音,多數時候會出錯。然而由于種種原因,人們在讀書識字的具體過程中,有時會不由自主地這樣做:“有邊讀邊,沒邊讀中間”?!蹲髌愤x》的注者也概莫能免:其中篇P157注[51]把“衒”的讀音注為“xuán”、P159注[87]把“鋋”的讀音注為“yán”、P178注[5]把“彟” 的讀音注為“huò”、P217注[14]把“踔”的讀音注為“zhuó”、 P327注[4]把“倩”的讀音注為“qìng”、P364注[17]把“釭”的讀音注為“gōng”、P556注[66]把“攛”的讀音注為“cuàn”等等,莫不是注者以聲旁類推字音的結果。據筆者統計,此類注音錯誤約占到《作品選》中篇總注音錯誤的11.3%。

第四,校對不細致。

上文列出的六十多處多處注音錯誤,有些的確是因校對不仔細所致,如“釭”字在P301注[4](“今宵剩把銀釭照”句)中的讀音是正確的,為“gāng岡”,但在P364注[17](“殘釭無寐”句)中,卻被錯注成“gōng工”——注音前對后錯;又如P46注[7]將“風掣紅旗凍不翻”之“掣”的讀音注為“chè拆”、P139注[42] 將“雪膚花貌參差是”之“差”的讀音注為“cī雌”、P235注[11]將“往來翕忽”之“翕”的讀音注為“xì夕”、P251注[7]將 “未假度”之“度”的讀音注為“duò奪”、P303注[7]將“重湖疊巘清嘉”之“巘”的讀音注為“xǎn衍”等等,均存在直注與拼音不一致的問題。毋庸贅言,認真細致的校對工作是完全可以避免這兩類注音錯誤的。

注釋:

①《作品選》中編P303注[10]亦誤將(“東方千余騎”)之“騎”的讀音注成了“jì”,宜改作“qí”。

②《作品選》中編P268注[28]亦誤將(“遲賓”之)“遲”的讀音注成了“zhí”,宜改作“chí”。

③《作品選》中編P278注[77]、P469注[14]亦誤將(“仆射”之)“射”的讀音注成了“yè”,宜改作“shè”。

④《作品選》中編P258注[56]亦誤將(“擘青天而飛去”之)“擘”的讀音注成了“bò”,宜改作“bāi”。

⑤《作品選》中編P564注[31]亦誤將(“比及”之)“比”的讀音注成了“bì”,宜改作“bǐ”。

⑥《作品選》中編P261注[166]亦誤將(“乃相與覲洞庭”之)“覲”的讀音注成了“jǐn ”,宜改作“jìn ”。

⑦《作品選》中編P268注[40]亦誤將(“屏跡戢身”之)“戢”的讀音注成了“jǐ”,宜改作“jí”。

⑧《作品選》中編P247注[5] 亦誤將(“施施然”之)“施”的讀音注成了“yí”,宜改作“shī”。

⑨《作品選》中編P405注[2]亦誤將(“日長睡起無情思”之)“思”的讀音注成了“sì”,宜改作“sī”。

參考文獻:

[1]范進軍.《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上篇一冊)注音勘誤 [J].古漢語研究,1989,(2):84.

[2]鮑克怡.現代漢語工具書的代表之作[J].辭書研究,1993,(5):5.

[3]王力.詩經韻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0.

[4]周有光.現代漢字中聲旁的表音功能問題[J].中國語文,1978,(3).

[5]葉楚強. 現代通用漢字讀音的分析統計[J].中國語文,1965,(3).

責任編輯:彭雷生

收稿日期:2016-03-20

作者簡介:陽建雄(1968-),男,湖南衡東人,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344X(2016)05-0001-04

An Analysis and Correction of Phonetic Notation intheSelectionsofChineseLiteraryWorksThroughtheAges

YANG Jian-xiong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Hengyang Hunan 421008, China)

Abstract:There are sixty or so mistakes of phonetic notation in the Selections of Chinese Literary Works through the Ages edited by Zhu Dongrui. And these mistakes are mainly cased by obstination on old pronunciation, misleading speculation of phonogram’s pronunciation from pictophonetic characters as well as carelessness of proof reading work.

Key words:Zhu Dongrui; the Selections of Chinese Literary Works through the Ages; phonetic no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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