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藥類保健食品的認識及研究開發策略

王林元+張建軍+王淳+王景霞+朱映黎+王佳+高學敏

[摘要]中藥類保健食品契合了大健康和治未病的發展要求，在養生保健、提高對疾病抵抗能力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在市場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因此，有必要對中藥類保健食品加以深入研究和探討。首先，通過比較、分析和總結，筆者認為中藥類保健食品可以定義為以中藥標準控制的中藥為主要原料，配方組成依據中醫藥理論，經過安全性和功能性評價的保健食品；其特點為安全性比藥品高、生物活性比普通食品強、劑型多樣、原料豐富、監管一體化。其次，該文探討了中藥類保健食品的研究開發策略和規律，指出其研發的核心任務是配方、工藝和質量標準的研究，申報和生產的基本原則是科學性、合理性、真實性和一致性；總結了其評審的安全性、功能性和可控性三大核心要求以及研發的過程管理和風險控制要點。最后，該文從中藥類保健食品的注冊及備案、原料、功能等方面分析了相關政策法規的動態走向并提出了有關建議。該文對全面認識中藥類保健食品及其研究開發具有指導意義。

[關鍵詞]中藥保健食品； 研究開發； 申報評審； 風險控制； 政策法規

[Abstract]Health food containing Chinese materia medica （CMM） conforms to the development demands of the age of big health and the theory of preventive treatment. In the view of health care and improvement of resisting diseases， it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market. It is very necessary to have further study and discussion on health food containing CMM. First of all， by comparing， analyzing and summarizing， the health food containing CMM could be defined as the health food which is qualified in security and functionality evaluation， with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TCM） within TCM standards as the main raw materials， and the formulation-composition i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TCM. It is characterized by higher safety than medicines， stronger biological activities than common food， multiple forms， abundant raw materials and integrated supervision and management. Secondly， we discussed th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R&D） strategies and rules of health food containing CMM， pointing out that the core tasks of R&D include the investigation of formula， technology and the standards of quality. The fundamental principles of declaration and production include scientificity， rationality， reality and uniformity. Three key requirements （security， functionality and controllability） in the review as well as the process management of R&D and the key-points of risks control were summarized in this paper. Finally， the dynamic trends of policies and regulations related to health food containing CMM were analyzed in the view of registration， recording， raw materials and functions， and then related suggestions were proposed. Therefore， this article will be helpful in overall understanding the health food containing CMM and play a guiding role for its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Key words]health food containing Chinese matera medica； research & development； declaration and review； risk control； policies and regulations

doi：10.4268/cjcmm20162107

據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網站資料顯示，截止2016年3月在我國已經批準的16 396個保健食品中有超過一半以上為中藥類保健食品，也稱以中藥為原料的保健食品，在市場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這類保健食品契合了大健康和治未病的發展要求，在養生保健、提高抵抗疾病能力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已經成為在國內外倍受歡迎的一類產品。因此有必要從概念、理論、研究、申報、注冊、政策等各個方面對中藥類保健食品加以深入研究和探討。

1 中藥類保健食品的概念和特點

1.1 對中藥類保健食品概念的認識

保健食品是指聲稱具有特定保健功能或者以補充維生素、礦物質為目的的食品，即適宜于特定人群食用，具有調節機體功能，不以治療疾病為目的，并且對人體不產生任何急性、亞急性或者慢性危害的食品。其中，只能聲稱補充（特指）營養素的一類又叫營養補充劑，是指以補充維生素、礦物質而不以提供能量為目的的產品，其作用是補充膳食供給的不足，預防營養缺乏和降低發生某些慢性退行性疾病的危險性。而我國的保健食品則更多的為功能保健食品，約占全部保健食品的80%，其中，中藥類保健食品約占全部保健食品的57%，占功能保健食品70%以上^[1]。

中藥類保健食品這一概念無論在研究開發、申報審批、學術論文、會議研討等不同場合都在使用，但迄今為止還沒有官方確定或者大家公認的一個定義。一方面，中藥屬于藥品，可以承擔治療任務，而保健食品不允許宣傳治療功能。但是中醫藥的起源本身就伴隨著藥食同源發展的歷史，中醫藥發揮養生保健作用，或者保健食品是中醫藥優勢體現的需求，也是伴隨社會和市場發展大眾健康養生的需求。筆者認為，中藥類保健品具有下面4個方面的要點：一是使用了中藥原料；二是有中醫藥理論指導的配方和配伍；三是原料及用法用量有相應的中藥標準可做參考；四是經過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批準。因此，筆者建議中藥類保健食品的定義為：以中藥標準控制的中藥為主要原料，依據中醫藥理論組方，經過安全性和功能性評價的保健食品。

1.2 中藥類保健食品的特點

中藥類保健食品使用的原料大多為藥食同源或者發生不良反應很少的中藥原料^[2]，其用量基本都在藥典或地方標準及其他標準規定用量的上限以下，而且所有的產品都必須經過毒理學安全性評價^[3]。同時，中藥類保健食品的活性雖然不及藥品，但比普通食品要強得多。因此，從安全性角度分析，中藥類保健食品比藥品的安全性要高，從生理功能和生物影響度來說比普通食品要強^[4]。

中藥類保健食品的劑型多樣，可以為常用的口服藥劑型，如片劑、膠囊劑、顆粒劑、口服液等；還可以采用普通食品的劑型，比如飲料、餅干、果凍、糖果等。中藥類保健食品的原料可以使用“既是食品又是藥品的品種”87種和“可用于保健食品的物品”114種^[5]為原料，還可以用具有生物活性的普通食品、維生素、礦物質，以及被許可的新食品原料、活性成分和活性物質。

中藥類保健食品從研發、注冊、生產、經營、監督等形成一體化管理，自成體系^[6]。國家統一審批，生產和經營獨立，需要專有的行政許可，生產中藥藥品的車間不能生產保健食品，生產普通食品的車間同樣也不能生產保健食品^[7]，藥品經營許可和普通食品經營許可都不能涵蓋或代替保健食品經營許可。

2 中藥類保健食品研究開發的要求和策略

2.1 中藥類保健食品研究開發的核心任務

中藥類保健食品的研究開發主要有3個方面的內容，即配方、工藝和質量標準，其中配方研究是基礎、工藝研究為條件、標準研究為保障。

2.1.1 配方研究 包括配方原料的組成、原料來源、原料用量、理論依據、功能訴求、安全性分析等內容，主要解決產品功能的發揮和保證安全^[8]。要檢索現代和傳統科學文獻，其中，每一味原料要有至少5篇以上的實驗性科學文獻支持配方功能，并以此為依據進行分析，將分析結果與開發方案的配方進行比對性研究，比對的結果要體現一致性和相關性。

中藥類保健食品配方研究要根據中醫理論進行臟腑、陰陽、八綱、氣血津液等辨證分析，針對不同證候類型的適宜人群，選擇適宜的中藥原料進行配伍，達到辨證保健的目的^[9]。比如高血壓，中醫稱之為“眩暈”，一般有3個不同的證型，陰虛陽亢型，可見眩暈頭痛、腰酸、膝軟、惡心、煩熱，可兼見心悸、少寐、兩目干澀、耳鳴、健忘等癥狀，調理原則為滋陰潛陽，常用原料有白芍、何首烏、女貞子、杜仲、山藥、桑椹、地黃等；肝火亢盛型，可見眩暈、易怒、多夢、潮紅、口苦、便秘等癥狀，調理原則為清降肝火，常用原料有菊花、槐花、梔子、天麻、石決明、牡蠣、羅布麻等；痰濕內阻型，可見頭痛、頭重、胸悶、嘔吐、心悸、失眠、口淡、食少等癥狀，調理原則化濕祛痰，健脾和胃，常用的原料有竹茹、茯苓、白術、蒼術、薏苡仁、澤瀉、車前子、昆布、砂仁、白豆蔻等，以上這些原料全都允許在保健食品中使用，因此，在配方研究中，在符合法規的前提下充分運用中醫藥理論為指導。

中藥類保健食品配方不是數個原料的簡單羅列，而是嚴格遵循性味歸經、升降沉浮、七情和合、配伍禁忌等傳統中醫藥理論，根據調理原則，選擇適合中藥原料通過君臣佐使、增效糾偏等方式合理配伍組成。中醫“理、法、方、藥”相關理論是中藥類保健食品配方的精髓。中藥類原料的生物活性成分復雜多樣，相互之間配合使用可以引起多種成分的變化，不同的變化導致的功效結果可能差之千里。合理的配伍可以起到增強功效、消除偏性等作用。

2.1.2 生產工藝研究 涉及劑型的選擇、工藝路線、工藝步驟、工藝參數、設備要求等內容，主要解決產品生產的問題。

中藥類保健食品工藝研究是根據產品安全、有效和劑型的需求，將以中藥飲片為原料的配方，采用各種制劑前處理和制劑技術，制成可供人們方便使用的各種劑型的研究^[10]。由于中藥化學組成復雜，制備工藝將直接影響中藥制劑中藥效物質的組成、含量、存在狀態以及與輔料的結合方式等因素，這些因素決定了制劑在保健功能的作用方向、強度、速度和時間等方面的性能，也決定了所得制劑能否真實體現原藥材組方的效果，因此工藝研究是影響保健食品藥劑質量的關鍵因素。

工藝研究一般分為2個部分，即提取、濃縮、干燥等制備工藝研究和制劑成型工藝研究，前者主要包括前處理（炮制）的研究，提取工藝參數的考察研究，濃縮、精制和干燥的研究。后者主要包括混合、制粒、成型、配制、濾過等制劑技術和制劑輔料賦形劑的研究^[11]。這些研究保證了產品在有效期內品質穩定，成分合格，符合質量標準的要求。生產工藝研究要包括實驗室研究和中試放大生產研究，主要工藝參數要有優選實驗研究，以確保功能指標成分保持一定的轉移率，各個工藝環節在大生產中可以保持良好銜接和穩定。

2.1.3 質量標準研究 內容包括原輔料的要求，產品感官要求、理化指標（重金屬和農殘等）、鑒別、標志性成分含量、微生物指標及凈含量及偏差、包裝、穩定性等，重點解決產品檢驗和方法的問題^[12]，是合格的依據、穩定的標志。檢測的方法應有來源和依據，企業自定的標準應進行方法學考察的驗證工作。

中藥類保健食品由于成分復雜，給質量控制和標準判定帶來很大的困難，因此是研究開發的重要內容。質量標準是確保使用安全、有效的重要手段，對指導中藥類保健食品生產、銷售和使用等方面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2.2 中藥類保健食品研究開發的申報原則

保健食品研發申報和生產的4個原則，即科學性原則、合理性原則、真實性原則、一致性原則。

2.2.1 科學性原則主要指研究工作符合醫藥、食品、營養科學理論和科學研究成果 配方方面科學性的體現，以傳統中醫藥原料的組方應根據中醫藥理論，符合中醫理、法、方、藥應用規律。生產工藝方面科學性的體現就是生產工藝要符合制劑科學理論和規律，符合產品功能的訴求和要確保產品質量。質量控制方面科學性的體現即指標設置的科學性和檢測方法的科學性，科學的認識和處理好理論值、實際值和檢驗值之間的辯證關系。

2.2.2 合理性原則主要指研究工作符合客觀規律和法規要求 配方方面合理性的體現，包括配方原料范圍合理、配方單個原料量的合理、配方配伍的合理、配方總量的合理；生產工藝方面合理性的體現，包括生產工藝與劑型選擇的合理性、工藝路線的合理性、工藝步驟的合理性、工藝參數的合理性以及工藝設備的合理性等方面。

2.2.3 真實性原則主要指研究工作真實可靠，反映客觀事實、過程和結果 真實性主要體現關鍵點：研究的真實性，比如小樣工藝的研究是參數制定的重要依據；過程的真實性，比如，原料的入廠檢驗是質量保證的必須過程；生產的真實性，比如生產工藝說明如實反映實際生產過程；檢驗的真實性，比如應該體現實驗的實際誤差；結論的真實性，檢驗樣品的指標判定真實可靠；只有研發全過程的真實，才能經得住生產和時間檢驗。

2.2.4 一致性原則指所有的研究工作在不同時間和不同地方描述一件事是一致的 一致性主要體現關鍵點包括時間前后的一致、工藝說明和生產工藝簡圖的一致、研發報告和其他資料的一致、中試生產內部數據的一致、檢驗方法的一致以及產品性狀的一致。一致性原則要求研究和開發所用的標準是一致的，而不是采用雙重或多重標準來判定。

2.3 中藥類保健食品研究開發的評審核心要求

保健食品評審的三大核心要求為安全性要求、功能性要求和可控性要求。

2.3.1 安全性要求，是指中藥原料和產品安全無毒，在規定的用量服法情況下，長期服用不產生任何急性、亞急性、長期毒性危害反應 具體安全性評價要求包括配方原輔料以及用量屬于可使用范圍、原輔料有科學文獻依據和研究結果證明安全無毒、組方配伍不產生任何有毒反應，無配伍禁忌和產品毒理學試驗符合現行規定，結果可靠。

2.3.2 功能性要求，是指中藥類保健食品如何才能證實和體現申報的保健功能 具體功能性評價要求包括，中藥配方原料和配伍的研究應有與功能相關的科學依據，具有一定數量的科學文獻；配方配伍用量應該與功能相關；功能報告、檢驗機構和檢驗方法的合法性；動物功能實驗和人體試食試驗符合倫理學的要求以及所有的實驗報告結果結論符合要求。

2.3.3 可控性要求，是指中藥類保健食品是通過合理組方、嚴格GMP 生產過程和按照質量標準嚴格檢驗，確保產品穩定、均一，在保質期符合質量標準 評價可控性好壞的具體要求包括原輔料來源正規，性質穩定可靠，有原料標準，有原料和成品檢驗報告；產品生產工藝穩定可控；理化微生物污染物指標符合規定要求；功效成分或標志性成分設置合理，方法來源可靠有效，能夠起到控制產品核心質量的作用；自檢報告、理化穩定性報告、復檢報告方法結果一致合格。

2.4 中藥類保健食品研究開發的過程管理和風險控制

研發和申報的風險主要集中在配方不合理不能保證安全性和功效性，生產工藝不科學不合理，過程不真實，前后不一致，因此必須從技術、法規、管理和規范4個方面得以保證，確保上市的產品符合安全、有效、效期穩定的要求。

中藥類保健食品研發申報的過程較為復雜，影響的因素非常之多，可以將中藥類保健食品的研究開發和申報劃分為若干個小的階段，并找出風險控制的關鍵點。如將整個過程管理分為研發部分和申報驗證部分。研發部分主要解決項目內在運行進行的基礎、條件和保障3個方面的問題，即解決配方、工藝和質量標準的核心技術問題。申報驗證部分劃分為7個階段，即研發方案論證階段、中試生產研究階段、項目檢驗驗證階段、資料總結匯總階段、國家核查受理階段、技術和行政審批階段、產品落地生產許可階段。對以上階段再劃分為若干工作模塊，依據“四個原則”找出并制定關鍵控制點，比如，“配方原料的用量不得超過國家標準的用量”作為關鍵點，而有的臨床中醫大夫開具的處方超過了標準用量，在臨床上根據病人的情況可以大量使用，但在保健食品研發和申報方面就不符合相關法規要求。再比如“用于穩定性研究、功能動物實驗研究、毒理學研究和人體研究的樣品應該是同一批次的合格產品”作為關鍵點，如果不是同一批次，雖然每個實驗報告都合格，但整個項目是不合格的。因此，只有將所有的關鍵點找準找實，并且落實到項目的細節和人員管理的責任中，才能將研發和申報風險降到最低。風險控制的重要措施是建立審核制，層層審核，層層把關，反復審核，反復把關。

3 中藥類保健食品相關政策分析及建議

我國政府正在簡化保健食品的審批程序，實行注冊和備案雙軌制^[13]。但是由于中藥類保健食品不同于維生素、礦物質以及營養素等，具有多成分多靶點的復雜性，中藥類保健食品實行備案制從技術層面和可操作性方面條件還不成熟，實行注冊審評制更符合實際情況。

目前相關部門正在討論保健食品新的原料目錄。筆者認為，在政策的頂層設計方面，建議深入挖掘我國養生保健經驗，密切追蹤臨床應用動態和現代科技成果，注重遴選符合需要的保健食品中藥原料，使中藥類保健食品的發展適應大健康和治未病的快速增長的社會需要。

目前保健食品共有27個功能^[14]，這些功能的表述都是以現代醫學和現代營養學為基礎設定的，盡管國家有相應的規定鼓勵新功能的申報，但至今為止還沒有批準過一個新的功能^[15]。用現代理論表述的功能遠遠不能滿足中藥類保健食品的功能訴求，因為中藥類保健食品主要遵從傳統醫藥養生理論。筆者建議，在中藥類保健食品的功能表述方面應該引入中醫證候的概念，建立中醫功能診斷標準和實驗模型，發布指導性文件和研究指南，鼓勵企業和研究機構開展中醫保健食品證候和新功能研究和申報，使中醫藥養生健康產品具有明確的法律通道，這將是利國利民傳承中醫藥文化的有力措施。

總之，中藥類保健食品是具有中國特色的養生保健產品，蘊含著深厚的中醫藥理論基礎，從經濟、社會、環保、文化、市場等不同側面都具有獨特的價值，應該大力研究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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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馬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