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ard+Foster
蘇格蘭人邁爾康·福布斯(Malcolm Stevenson Forbes)1917年創辦了《福布斯》雜志,當時剛剛起步希望能有一些吸引人的東西召集讀者,《福布斯》雜志就統計了美國排名前100的大公司。之后它又統計了一個新名單,想看一下70年間這100家公司誰存活下來。
我們看到1987年一共只有39家公司存活下來,可以說有將近60家公司都從市場上消失了,不是說它們全部破產,有些是被兼并或者被其他公司收購。存活下來的39家公司也并不是排名前40,只有18家公司還在前100名之列。
實際上這種歷久彌新的公司是很少的。我們可以看一下這些公司為什么能在市場中保持活力,為什么能一直存活下來。
再給大家列幾個公司的名單,看一下究竟市場上的生存是多么不容易。
比如對于美國公司股東來說通常的年均收益是7.5%,表現最好的一家公司通用電氣是7.8%的回報,只是比平均值稍微高一點。而實際上在過去30年中,如果大家投資了通用電氣,實際上你的收益可能反而會降低10%,因為它的表現并不是那么好。
下一家公司是柯達,它已經破產了,問題是,是誰殺了柯達呢?并不是膠片公司或者照相公司,而是諾基亞這家完全行業以外的公司。
隨著時間推移這樣的故事不斷地重現。我們再次看到這份榜單就發現其實沒有哪一家公司能夠超過美國長期增長率。從2006年到2016年,榜單上有180家公司消失或合并。短短十年我們所處的世界已經發生巨大的變化。
那么,幸存者怎么樣呢?
(1987年統計的)18家幸存公司常年以來都比市場平均狀況表現要差,只有少數幾年能夠好于市場平均值。這其實體現出它們面臨的新的競爭者表現得更好,不管是來自美國還是歐洲還是中國,一些新競爭者的表現是更好的。
同時我們也相信公司是可以基業長青的,比如惠普的市盈率在短短20年間增長20倍。當時有一本書《基業長青》講業務持續的秘訣,但是隨后又有另一本書《強大企業的興衰》。長久持續的成功不太可能,這當中最大的變數是風險,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要管控風險。
標普500指數是選擇美國各個行業中的佼佼者,1957年第一次編制標普指數時就有超過五千家公司,而這些公司的變化是不一樣的。我覺得再過十年標普500指數當中75%的公司都會發生變化,這些公司不會出現在榜單當中。
西方歷史之父希羅多德說過這樣一句話——“歷史的目的是為了留存希臘人和野蠻人的事跡”,“并且很關鍵的是要了解為什么他們會彼此征戰”。這就是自公元前五世紀到現在不斷進行變化的根本。
13世紀,也就是伊斯蘭世界的鼎盛時期,當時有一位著名的歷史學家叫伊本·赫勒敦,他說,“當一個社會發展成為一個偉大的文明,在它到達頂點以后就是快速的衰落期,這一時期領袖們被野蠻人征服”。
偉大的文明都被野蠻人征服,所以我們也面臨著門口的野蠻人,而且歷史上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以后也會是這樣。
一些基業長青的公司我們稱之為是馬斯薩拉企業,我能想到歐洲的馬斯薩拉企業是建于1472年的一家公司,當然它現在處境并不太樂觀,在中國也有,我所知道的是山東濱州渤?;钊?,這家公司始建于1951年。
我們西方解釋經濟時通常會說到大衛與哥利亞兩人之間的戰斗,哥利亞是個巨人,而大衛只有扔石子的技能,但最后大衛贏了。
另外一個例子是格列佛與小人國的斗爭。這不是一對一,是格列佛和許許多多的小人之間的斗爭,當這些小人團結起來的時候就能夠戰勝巨人。
我們的行業當中也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小人國,也有這樣的小人,比如我們每年都有20家新增的公司,它們都是我們要面臨的競爭。這并不是一家小公司挑戰一家大公司,而是許許多多小公司與一家大公司進行競爭。
我覺得沒有哪一家公司能夠持續不斷地比整個市場更具創新力,因為每一年不斷有新公司涌入市場,不斷有新的創新,而這是我們需要掌握的大趨勢。
與你競爭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群公司,并且這一群公司可能有些在中國,有些在美國,有些在歐洲,有些在日本,有些在印度,這些都是新的野蠻人。目前來說諸位是新的野蠻人,代表的是我們的未來。
美國有617571家私人企業,17647家上市公司,美國的競爭到底來自上市公司還是非上市公司?肯定是私人企業,平均每家上市公司對應約35家私人企業。
中國是一樣的情況。根據我讀到的數據,中國共有3195家上市公司,但是此外有171480家私營企業,一家上市公司要應付大概54家私企。正是這些私營企業將會推動變革。
我認為新能源行業并不是贏家通吃的一種情況,在未來十年或者二十年會有變化,這取決于他們會出什么樣的新能源汽車、提供什么樣的服務、面臨什么樣的監管政策,以及所在的生態環境是怎么樣的。
目前,這個行業不光是制造業的公司還有新型公司參與其中,并且還正在不斷發生新的變化,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局勢。
作為格列佛,我們面臨的挑戰是如何能夠在此情境之下依然保持優勢。同時,我們還需要保持一定的警惕,要看到能夠設想到的以及意想不到的情況邊界到底在哪里,思考如何去做出很好的應對和準備。
最能夠預測到這一點的是奧地利的經濟學家約瑟夫·熊彼特(Joseph Alois Schumpeter),他認為資本主義的基礎事實其實不只是關于整個價格或者是產量的競爭,而是來自于一些新的領域,比如說新的技術、新的大宗商品以及新的供應鏈等這些競爭帶來的挑戰。
比如針對汽車自動駕駛領域,很多新參與的公司都不是傳統汽車領域的公司,而是來自航天、國防甚至其他行業,這些競爭者的來源已經包含了更多的領域,這也為整個競爭帶來更多的復雜性。
所以,我們現在所面臨的挑戰就是需要再平衡。要找到一種平衡的方法,并且思考如何去持續性地發展,如何面對改變,如何控制風險。
吉爾伯特·基思·切斯特頓(G. K. Chesterton)有句名言,“我們這個世界真正的問題不在于它的不合理;哪怕它是合理的,問題依然存在”,“最普遍的問題在于,世界接近合理,卻不是非常合理”。
這是我們未來面對的挑戰,也是在行業中要面臨的挑戰。我們現在要做一些顛覆性的創新,去贏得攻擊者的優勢。(這是2016年12月17日《創造性破壞》作者理查德·福斯特在第七屆全球新能源汽車大會(GNEV7)的演講,《汽車商業評論》記者涂彥平根據演講內容編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