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外二首）

白仁飛

將繩子纏繞

抽緊

打好一個結

以此確認幾個形容詞

柔軟、平滑、順直

也確認幾個動詞

拉扯、綁縛、繃緊

最終是為了確認

另一個自己

以一個結命名，高過一切

事實上

當我第一次遇見你

就已經確認過

一條繩子，一個結

如何用力，才能

束緊，不松開

假如

假如春天是一名女子

必定額頭寬闊

能容得下天空與翅膀

讓一條上岸的魚

吐出肚子里的荊棘

假如她伸出手

必能阻止眼睛里的雪落下

一念生，一念滅

季節已錯過

就再待一個輪回吧

假如她恨上了一個人

必讓他變成一個骨朵兒

并在春天里，阻止他盛開

搬家

我搬過兩次家

一次是麥熟時節

芒刺齊刷刷地將我

舉過頭頂，我拼命爬到高處

不敢落下

一次是迎春花開

小臉龐、小心臟、小聲的呢喃

春風壓不住的，都已復活

每次搬家，都要

丟掉一些東西

童年的蟲卵，租來的翅膀，青澀的蟬蛻

每次搬家

都要從一池皺水里

打撈出自己，重新栽種、培土

螞蟻就在我旁邊筑塔，它們不說話

像村里的啞巴

今天，我將舊日子折斷、壓扁、打包

黃昏襲來

日頭是一個毒蘋果

仿佛淪陷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