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信什么

龐啟帆

上周五，6歲的兒子皮爾森在學校掉了一顆門牙。放學后，他把這顆牙齒帶回了家。這顆牙齒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個塑料的牙模盒里，盒子上系著一根漂亮的繩子。

皮爾森咧開嘴，驕傲地向他的哥哥佩克宣布：“我換牙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頑皮的佩克順便把皮爾森另一顆已經有些松動的門牙也敲了下來。

晚上，皮爾森上床睡覺時興奮極了，一個勁兒地幻想著牙齒仙女會怎樣補償他的雙份損失。同一天掉了兩顆牙齒，顯然整個價值將會大于二，他期待著額外的獎勵。

“媽媽，真是太好了！一天掉兩顆牙齒會有多少獎勵呢？”皮爾森問我。因為少了兩顆門牙，他說起話來有點兒麻煩。假扮牙齒仙女給孩子換下來的牙做補償，我從來沒有回避過，因為這些錢通常會在第二天洗衣機的衣物里被找到，然后又回到我的手上。

這讓我思考起了一些問題：孩子相信什么樣的虛構的送禮神仙？如果他們不再相信，幾歲才會放棄這種想法？誰不再相信復活節兔子了，但決定相信圣誕老人？會有誰不再相信那些送禮神仙中的任何一個，卻為了得到禮物而假裝繼續相信？不管怎么說，如果你不再相信牙齒仙女，你就不應該繼續指望那個有翅膀的仙女會在你的枕頭下放禮物。

我總是叫大孩子不要掃弟弟妹妹的興，但我懷疑他們無法克制自己，而殘忍地告訴他們事實：“小屁孩，壓根就沒有什么圣誕老人。你也不想一想，那么胖的家伙能從那么小的煙囪通過嗎？”

我知道皮爾森仍然相信牙齒仙女是存在的。他把一張由我簽名的換牙證明放在枕頭下，以確保牙齒仙女知道他換牙是一個事實。

我的朋友蘇珊相信塑型纖體素一定能讓人減肥，因為它價值數百美元。她還相信她的丈夫會在某一天心血來潮，帶著一盒名貴的蒂芙尼珠寶回家。我相信一套香奈兒時裝價值6000美元，也相信沃倫·巴菲特是一個能點石成金的股神。更有不少的美國人相信，沒有擔任過公共職務的唐納德·特朗普能帶來改變，從而把寶貴的一票投給了他，讓他當選美國第45任總統。

如此看來，孩子相信牙齒仙女的存在，相信復活節兔子會在復活節的早晨給他們送來彩蛋和各式各樣的巧克力與糖果，相信圣誕老人會在圣誕夜從煙囪溜進來給他們送來圣誕禮物，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想，在任何年齡、任何年代、任何背景下，我們都會相信我們愿意相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