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訶德》的反諷藝術

馬永佳

摘要：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中的反諷敘事手法是其藝術特色最重要的一點。在《堂吉訶德》運用反諷敘事之前，反諷敘事就已經源遠流長了；認知范式、講述范式、語體范式（語言、情節、結構）構成了《堂吉訶德》的反諷敘事，使小說在荒誕、可笑、娛樂的同時，令人思考騎士文學與當時的社會制度；此外，作者雖然用反諷的手法在作品中批判騎士文學，但卻不是持完全否定，也有著他贊美的地方。

關鍵詞：《堂吉訶德》；反諷西漸；反諷敘事；騎士小說

塞萬提斯是是世界文學史的一位巨匠，他的《堂吉訶德》更是成為世界性巨作，代表著中世紀與文藝復興時期的西班牙。而反諷則是其獲得成功的重要原因?？傮w來說，反諷小說在《堂吉訶德》中可以說是到達了巔峰，然而如此成功地運用這種手法，恰恰說明了反諷小說在這之前就有，發展多時。

1.認知范式的反諷

在現實生活中，作者一開始只是一個小兵，但是當他生病多天遇到敵人時，還是奮勇當先，沖向敵人失去了自己的左臂。文中的堂吉訶德則是一個普通的鄉紳，當他面對三十多個以為是巨人的風車時，獨自一人去廝殺，這不正是故事外與故事中的對照嗎？

在見識方面，書中多次強調堂吉訶德只要不涉及騎士小說，頭腦便異常清楚，并且見識高明。在小說中，作者借堂吉訶德之口抒發了自己的很多觀點，如：討論教育子女、當兵的艱苦、王公貴族沒有知識等等的言論，都體現出作者的高超見識。

而在情感方面，作者在《堂吉訶德》第一部出版后并沒有因此而獲得很大的回報，就是在生活中，他也是十分貧苦的。而書中的堂吉訶德則是在經過種種失敗、多次出游的返回，在最后才發現自己一生所追尋的騎士小說其實都是騙人的，根本不存在的，到頭來只能認命、服輸。

2.講述范式的反諷

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運用了一種全新的敘述方式：不斷地變換敘事作者。作者正是通過第一作者和第二作者的轉換，可以在小說中表現不同時代、不同民族、不同社會階層的不同思想、不同信仰，向讀者揭示了中世紀那個存在神圣宗教信仰和現代社會這個失去信仰的時代的明顯差異。來通過不同時代的對比反諷表示不同。而在講述方式上，作者雖然是以反諷騎士小說和騎士制度的，但是作者還是用騎士小說的方式來敘述這部作品。騎士小說這種體裁“借題發揮、放筆寫去、海闊天空、一無拘束”，可以憑著作者的想象，跨越時間地點，在這部長篇巨作中，作者描寫的人物、場景形形色色，使作品有了豐富的內容，諷刺的效果也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3.語體范式的反諷

首先，體現在語言反諷上。在《堂吉訶德》中，作者運用夸張的語言來表現堂吉訶德夸張荒唐的行為，這些語言充滿了幽默與風趣。騎士的裝扮、坐騎、和心上人、仆從都是游俠騎士在外游歷時必不可少的。堂吉訶德當然也有，但是作者在對這些物品、人物進行描寫的語言卻是具有極大諷刺意味的。

其次，作品中語體上另一種反諷是行為反諷，尤其體現在人物的身份和行為不相符，比如作為主人的堂吉訶德每天憂愁得睡不著覺，或者是不憂愁也經常熬夜守護大家的安全，但是作為仆人的桑丘·潘沙卻每夜呼呼大睡，多吃多喝，抱怨不斷。

最后，小說語式反諷還體現在情節上。小說是由一個一個的情節構成的，所以亦可以說，情節方面的反諷是該小說的主要反諷形式。該小說通過線性結構和回環式結構來敘述堂吉訶德三次出游的經歷：出發→路見不平→戰斗→失敗。

作者對于騎士小說的態度

1.對騎士服裝和騎士受封儀式的嘲弄。

在服裝方面，騎士在出游之前都會對自己的行裝打點一番，他們往往有著結實的頭盔、嶄新漂亮的鎧甲、鋒利的兵器、健康的身軀和高大的駿馬。而反過來我們看一下作者筆下的堂吉訶德，他的頭盔是一個銅盆、他的鎧甲是從家里找出的一個生著霉斑的破敗不堪的舊鎧甲、他的兵器也只是一把長矛、而他自己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瘦弱老人，騎著一匹同樣瘦弱的駑骍難得。這種種的對比都讓我們覺得可笑，巨大的反差形成了明顯的反諷特色。

2.對騎士小說的妖魔化傾向進行批判。

在小說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描寫堂吉訶德出游作戰的章節，讀者和旁觀人很明顯地可以看得出事物的本真面目，但是堂吉訶德卻認為這是巫師和魔法師給自己施的障眼法。最可笑的就是杜爾西內亞，桑丘在后文中多次提到，杜爾西內亞那次是自己搞的鬼，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告訴主人：所以堂吉訶德看到粗俗的農家婦女是就認為是障眼法讓他看不到心上人的真實面目。

3.對典雅愛情的批判

在騎士文學當中，愛情占據了很大的比重。而堂吉訶德的愛情是荒謬的，他喜愛的杜爾西內亞是隔壁村的，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見過，作者還指出了騎士小說有故事千篇一律、內容荒誕、不切實際等其他弊端，總的來說就是騎士小說脫離現實生活，不符合藝術創作的規律。而作者對于這些批判性的東西，同樣以諷刺的手法、以荒唐可笑的形式面貌展現在我們面前。

參考文獻：

[1]保爾·阿薩，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A].轉引自塞萬提斯著、楊絳譯.堂吉訶德（上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4.

[2]約翰生.漫步者[A].轉引自塞萬提斯著、楊絳譯.堂吉訶德（上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6.

[3]劉魁立.歐洲民間文學研究中的流傳學派[J].民間文學論壇，19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