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賈島詩歌創作中的“苦吟”精神

王倩

摘 要：賈島與孟郊一起有“郊寒島瘦”之稱，因為他們都喜歡在做作詩時搜腸刮肚的冥思苦想、遣詞造句，并且他們所作的詩都具有明顯的“寒瘦窘迫”風格，因而蘇東坡提出了“郊寒島瘦”這一說法。賈島素來以苦吟出名，所謂的苦吟，即是在作詩時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詩都必須經過反復的推敲，錘煉和修改之后，才能確定下來，他的每一首詩在煉意、煉字、煉句方面都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這也說明了他對待詩歌創作的認真態度。

關鍵詞：苦吟精神；賈島；詩歌創作

一、賈島的生平概述

賈島的一生經歷了從德宗至武宗的七朝，出身于真正的寒門世家，祖上無一人做官。早年的時候他出家做過一段時間的和尚，法號為無本，后在由于韓愈的勸說，選擇了還俗應試，但卻終年不得一第。他出生的那個時代，正值唐朝由盛轉衰。安史之亂之后，唐朝就開始從那個鼎盛的時代下滑，逐漸進入晚唐的衰敗期。當時那個時代，內憂外患。內有藩鎮割據、宦官專政、南衙北司的對立和朋黨之爭等問題。外患則是在唐朝北邊、西北邊、西南、東南邊的回紇、吐蕃、南詔等少數民族也在不停的騷擾唐朝，發動戰亂，導致唐朝那個時期，戰火不斷、民不聊生。雖然生活與這樣一個時代，但賈島仍然勤奮好學，樂于作詩。他雖然一生窮困潦倒，但卻潔身自好一直渴望通過科舉考試改變自己的命運，“日日攻詩亦自強，年年供奉在名場”①，賈島的一生皆是消磨于此。他對于考取進士的執念很深，并且他在屢試不第飽經人生磨難之后，亦沒有選擇逃避和退縮，而是表現出一種窮且益堅、矢志不渝的信念，也正是用行動闡釋了“愿為出海月，不作歸山云”的信念。

二、“苦吟”的發展

上面說了他人生兩大核心追求之一是應舉，那么“苦吟”便是他的第二個人生追求。

“苦吟”二字一般是指反復吟詠，苦心推敲，即做詩極為認真。自唐拈出，迄今已震蕩詩壇千數百年，漸成傳統①。在中晚唐朝詩壇之中，“苦吟”之風能夠快速的形成和發展其原因主要可歸結為：首先唐朝的唐詩創作群體龐大，那個時期正是名家輩出的時候，中唐的詩人想要得到發展，就必須另辟蹊徑；而那個時代恰是宦官專權、藩鎮割據問題突出的時候，詩人們都過著清貧的日子，心酸的身世遭遇，使得詩歌成為他們的第二生命，也成為了支撐生命繼續下去的動力；在尚奇好怪的社會風尚的影響下，人們都開始追求在創作過程中凝思苦想。

三、賈島詩歌中的“苦吟”精神

賈島作為“苦吟派”的代表人物，其苦吟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含義：“一是從創作方式上形容作詩刻意出新，搜奇抉怪，二是在風格特征上表現為艱澀苦硬、顯峭奧折?！雹?/p>

歷代評論家都認為賈島的詩以“奇”和“僻”著稱，因而他才能夠在唐朝這樣一個詩人多如牛毛的時代別于眾人、自成一家。賈島求奇，在其詩歌創作的各種方面都有所表現，而“苦吟”則是為達求奇的一種方式。受追求奇警效果的影響，在詩的審美意象上，賈島更傾向于選擇一些狹小的、陌生的、荒蕪的意象，與“苦吟”的創作方式相配合。賈島作詩的“苦吟”，也為后世作詩提供了一種詩歌創作的方式，也為才乏思貧的詩人提供了寫詩方法。③

煉字、煉句都是達奇的方式，他的詩歌創作大多都是經過反復推敲而來，最出名的便是“月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這一典故。這也是一個我們常用的用來解釋煉字這一修辭的例子。關于這個典故的由來，傳說他在驢背上苦思“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兩句，反復斟酌用推還是用敲字，以至錯入了韓愈的儀仗，韓愈問賈島為什么亂闖。賈島就把自己做的那首詩念給韓愈聽，但是其中一句拿不定主意是用“推”好，還是用“敲”好。韓愈聽了，很有興致地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對賈島說：“我看還是用‘敲好，萬一門是關著的，推怎么能推開呢？再者去別人家，又是晚上，還是敲門有禮貌呀！而且一個‘敲字，使夜靜更深之時，多了幾分聲響。靜中有動，豈不活潑？”其實這兩個字，在這句詩中都是可以用的，但是正如韓愈所說的那樣，你去人家家里，萬一人家門是關著的，怎能直接推開呢，還則敲字顯得更加禮貌和尊重。一個字的區別，詩境便是天壤之別。

除此之外，賈島的五律詩《送唐環歸敷水莊》：“地侵山影掃，葉帶露痕書。松徑僧尋廟，沙泉鶴見魚?！钡倪@兩聯也是頗受后人品味。元方回在《瀛奎律髓》中這樣評價這首詩：“八句皆好，三、四句尤精。無中造有者，掃‘山影之謂也。微中致著者，書‘露痕之謂也。人能作此一聯，亦可以名世也”。都說慧眼識真知，這首詩中描寫的一些常見的景象，如山影、露痕。一般人見到了就是見到了，或者會驚嘆一聲它的美麗，然后就此了過。但是這些普通的景象在賈島的慧心觀察下，加上用字的精到，用“侵”和“帶”兩字點睛，加上錯綜的語法，連接的恰到好處?？嘁骷仁强桃獬鲂碌姆绞?，也是作詩態度認真的表現。

關于賈島的苦吟，也可謂是“因苦而吟”，他的出身和一生的遭遇都是困苦不堪，有才智卻不得有所建樹，因而他的內心感到極度的抑郁，同時他還心懷蒼生，胸系天下，面對國家如今這種衰敗的景象，他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力量對這個社會有所補益，但卻一直不能打破現狀，終日愁苦不堪。一個人是處在特定的時期，身上總是難免會帶著這個時代的烙印，賈島的苦吟，也是在“吟”寒士悲哀落魄心酸的苦悶，以此宣泄他對這個不公正的現實社會的怨憤。他的詩歌中都帶有寒瘦的藝術風格，其寒不止是人的肌膚所受的寒冷，更是對人生窮困痛苦的深切體會。因而賈島的苦吟也是在吟人生的寒意。因而在他的有些詩中會看到他對于社會現實的譏諷與怨刺，他在詩中通過“苦吟”激烈的表達出受壓抑的寒族知識分子對不合理的封建社會的抗爭。

參考文獻

[1]劉春霞、辛華東，《賈島“苦吟”詩的思想文化精神》[J].安康師專學報.2004（6）：48-51.

[2]楊忠.《三字經》新讀[M].北京：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8.

[3]試論賈島“苦吟”之風[EB/OL].http：//www.wendangku.net/doc/98e3e77002768e9951e738f4.html

[4]馬承五，中唐詩人綜論[J]文學遺產.1988.

注釋

[1]（唐）姚合：《送賈島及鐘渾》，丁遠魯越校正《全唐詩》卷四百九十六，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3年，第1635頁

[2]試論賈島“苦吟”之風[EB/OL].http：//www.wendangku.net/doc/98e3e77002768e9951e738f4.html

[3]馬承五，中唐詩人綜論[J]文學遺產.1988

[4]劉春霞 辛華東.賈島"苦吟"詩的思想文化精神[J].安康師專學報.2004（6）：49

[5]楊忠.《三字經》新讀[M].北京：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8.

[6]方回選評，（清）紀均刊誤：《瀛奎律髓》卷二十三，黃山書社，1994年，第565頁

（作者單位：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