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村落第六集 田園

撰稿 夏燕平

從史前時代的開端到19 世紀初，人類幾乎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由土地提供的。尤其是食物。

因為食物，人類才聚合在一起；因為人的聚合，地球上才有了村落。

陳立 浙江大學教授：

推動人類進步有兩個重要東西，一個呢就是食物來源，第二個就是共同構成一群人的肌肉力量，所以，在古代，能夠有穩定的食物供應，然后，能夠產生大量的繁殖，那么產生大量的肌肉群。那他就有可能控制更廣泛的地盤，能夠獲取更大的發展。

今天的村落，中國古代叫作“里”?！袄铩?，由田和土組成。人類要定居，必須“恃田而食，恃土而居”。

所以，《黃帝宅經》說：“宅以形勢為身體，以泉水為血脈，以土地為皮肉，以草木為毛發……”

有泉水，有土地，有草木，才有血脈、皮肉，和毛發。才有了幾千年的農耕文明。

彈詞：

“一粒米，啥稀奇。一粒米，哪好算是大事體？

大不可小算要曉得，一粒米格當中有大道理?！?/p>

1960至1970年代的江南魚米之鄉，經常聽到這曲彈詞開篇：《一粒米》。

彈詞：

“如果每人每天節約一粒米，一年算起來，一千五百八十九萬多斤米，如果給五千個工人當口糧吃，好吃六年還多一些些……”

它勸諭人們珍惜糧食，也讓我們聽出來，稻米在中國人生活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北方歷史上的多次戰亂和資源匱乏，導致大量人口南遷，促成了宋以后，全國政治、經濟、文化重心的南移，有半數以上的居民生活在水稻種植的南方地區。

這與稻米已成為中國首屈一指的糧食作物密不可分。不夸張地說，幾千年來，中國人口的增殖史也就是水田擴充和水稻增產的歷史。

考古不斷地證實，中國是水稻馴化的發源地。在長江流域、黃河流域、云貴高原、甚至新疆，已先后發掘了200多處新石器時代的古稻谷遺存。

一萬多年前的一棵草，被那時的“草民”發現它的果實可以吃。于是，嘗試著去播種它，去收獲它。它便是今天的稻谷。

可以想見，許多村莊在還沒有雛形的時候，先種下的，便是那“稀奇”的“一粒米”。

陳立 浙江大學教授：

最早的時候我們這里大片的土地，都是這種半沼澤、半濕地的部分，生長著大量的菰米。那今天呢，因為退化，所以，我們今天把這個菰米叫做野米。慢慢尋著野米的途徑，我們找到了野生的稻米，是我們人類在食物鏈當中進化的一個重要環節。

一萬多年前第一株馴化的稻谷，真的可能就只有“一粒米”。

馴化的第一個特性是，如何使稻谷在將要成熟時不散落到地上，然后使其逐漸飽滿，變一粒為幾粒，幾粒為十幾粒，十幾粒為幾十粒，幾十粒為幾百?！?/p>

水稻不斷應付著人口增長的壓力，應付這一壓力的最直接方式便是，擴大種植面積。

于是，將海潮退卻后的灘涂改造成涂田，利用江淮之中的沙洲發展成沙田，在湖上筑壩攔水而成圍田，用水上借助葑草而變葑田。

而在東南山區，移民至此的農民構筑起了層層疊疊的水稻梯田。

楊萬里說，『荒山半寸無遺土，田夫何曾一飽來』。

中國的梯田脫胎于游耕民族畬族的刀耕火種，宋代以后，這種導致嚴重水土流失的畬田受到了限制。用一道道堤壩涵養水源，使丘陵地帶大面積種植水稻的梯田代替了畬田。

隨山勢地形而變化，大的梯田可有兩三畝，小的僅有簸箕那么大。

然而，楊萬里說，“荒山半寸無遺土，田夫何曾一飽來”。

為了讓有限的田地長出更多的糧食，種植再生稻、間作稻、連作稻，培育早熟的稻米品種。

南下的移民，用北方先進的農業技術，結合南方的土壤、氣候條件，創造出新的耕作技術。

這種曲轅犁，源自黃河流域的直轅犁。直轅犁適用北方廣闊的旱地，但需有兩頭牛、三個人操作。到南方后，被改造成輕便的曲轅犁，只需一牛一人。

這種又稱作江東犁的，后來傳播到了東南亞，十七世紀時荷蘭人從印尼將江東犁引入歐洲。

與耕犁改進的同時，北方旱地耙、耢等技術，到南方水田轉變為耘耥技術，并逐漸形成一系列由種到收，直至倉貯的先進農業技術。

游修齡 中國自然科學史學會 教授：

吃的東西很多，中國人為什么選中了稻米？實際上這是選中了賴氨酸，因為其他的食物里面，不一定含有賴氨酸，缺乏。賴氨酸本身又不能合成的，一定要從食物里現成的吃進去，結果就發現這個稻米里面這個賴氨酸，又多又現成。

在人工栽培水稻五千年后，小麥姍姍來遲。

小麥傳入中國的時候，中國人早已形成了北方小米、南方大米的主食習慣。因此在很長的時間里，小麥不受待見。

蕭放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

它的飲食范圍不太普及，是因為它以前口感不太好。因為以前不知道粉碎，是粒食，就是整粒煮的麥粒吃，煮著麥粒兒吃，吃起來很難吃的。

促成小麥成為中國人僅次于大米的第二大糧食作物，是因為耕種季節的改變和石磨技術的完善。

蕭放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

那后來是因為什么會普及？是因為我們加工的器具變化了。把麥粒磨成面粉，把面粉做成面條，然后或者做成餅，那味道馬上改變，逐漸成為我們北方地區的主食。

今天小麥在中國的地位，僅次于水稻。

幾千年來，祖先們面朝黃土，辛勤耕耘，像莊稼一樣地扎根在土地里，“水無涓滴不為用,山到崔嵬猶力耕”，目的只有一個，不餓人。

為此，在盡可能擴大耕地面積的同時，開展稻麥二熟制、三熟制、間作和套種制，發現和推廣早熟品種，種植和養殖并行……此外，還不斷引進域外作物，并加入自己的農業系統。

蕭放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

不僅是水稻和小麥，和以前的雜糧，那么還有玉米，還有紅薯，還有很多很多東西。所以幫助我們豐富我們的食物資源，這是個不斷地變化的過程。如果沒有域外的食物資源加入中國的飲食范圍，那可能我們就很單調，所以說開放是多么重要，只有開放，這個文化才能壯大，不僅是精神文化還有物質文化。

約公元前五千年，大麥和小麥一起傳入中國。

宋朝時期，占城稻引入中國。

遲至明代，玉米進入了中國。

明朝萬歷年間，馬鈴薯、番薯進入中國。

其中，尤以玉米、馬鈴薯、番薯的引進，對中國的人口增長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蕭放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

中國的人口在歷史上一般最多是六千萬，一到六千萬這個臨界點就會發生很多事情。饑荒、戰爭，然后社會崩潰，人口巨量減少，然后重新來一個循環。后來中國人因為食物資源的擴大，給我們人口增長提供了重要的物質資源。

陳立 浙江大學教授：

馴化了植物的種子，這個被馴化的過程，我們就有可能控制住食物的整個產量，跟我們能夠計劃，能夠繁育多少人口，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對我們人類發展很重要的就是耕作技術的改進，比如說犁是我們進入鐵器時代之前，主要是我們的祖先發明的；第三個呢，我們掌握了發酵保存食物的這樣一門技術，比方說我們能夠馴養微生物，能夠把稻米變成酒，我們用發酵的方法，腌制的肉類菜類，都為我們儲存糧食，度過青黃不接，創造了有利條件。

到了1850年，中國的人口到達了四億一千萬。

在向土地索取食物的同時，勤勞、智慧和節儉的中國農民，敬畏土地，善待土地，形成了資源節約、循環利用、培養地力、精耕細作的中國傳統農業生產模式。

中國的田園已經數千年耕耘，它依然保有持續的生命力。

這里是三萬畝田園，遼寧沈陽錫伯龍地創意農業產業園。同時也是游客的樂園，吸引游人的是這里的農民把水稻種出了花。

以萬畝稻田為畫布，繪制巨幅稻田畫。并以此做杠桿，撬動起一個系統的生態田園休閑景觀。

張愛忠 錫伯龍地產業園：

錫伯民族不光能征善戰還有智慧特點，在我們種田過程當中我們總結有很多經驗吧，和我們生活的興趣來源。我們祖先留下最大的一個典故是百鳥銜谷，銜到這兒來以后落到地上，落了很多種子，種子落到地上變成美麗音符，音符久而久之形成美麗稻田。

旅游拉動農業，促進品牌形成。他們的稻米銷售約500萬元，而來田園觀光的游客帶來的收入是稻米收入的兩倍：1000多萬元。

不過，他們仍然秉持種糧之道。因為，盡管眼下游客帶來的收入成倍于大米銷售的收入，但大米銷售增長的速度遠高于旅游增長速度，他們相信，用不了幾年，大米銷售會不斷增長，并超過旅游收入。

與種糧大戶不同，產業園不租地，由農民自己施種，前提是必須嚴格按照產業園提供的種子、肥料，并按照技術指導，統一稻種、統一施肥、統一施藥、統一收割，最后產業園按“綠色標準”統一收購。

村落和田園來了一個華麗的轉身。

土地已不再無休止地承受人口增長的壓力，農民也不再像莊稼一樣長在土地，漸漸地，農耕的村落和田園，變成了游人如織的公園。

這些村落大多采取了一種“整合”的方式：農民以實物作價組建股份公司，村民同時也是員工，可以在公司里就業，也可以外出另謀職業。

這種變村落為風景點的做法提醒我們，中國農村一家一戶崎嶇不平的農田，可以以股份制農場的方式整合一起：農民以土地使用權入股，由新組合的大農場統一經營土地。而原來的農民，可以留在農場繼續耕種土地，也可以另謀職業。

這就是另謀的職業。

樓玲霞 米果果小鎮：

感覺心情也是非常的愉悅。每天能夠生活在這些綠色的蔬菜、瓜果當中，而且每天都能呼吸新鮮的空氣等等。

有一種職業，不是進城打工，但卻離開了土地?，F代農業的無土栽培蔬菜和水果，方興未艾。

馬樹斌 米果果小鎮：

這個是黃梗甜菜，是螺旋式水盆栽培模式。那個水呢，從上面石泵打上來以后，它是循環式的。水呢，是營養液，我們自己配制的營養液。生產出來的蔬菜是無公害的，也很好管理。這個菜，涮火鍋、清炒做湯都可以的，味道是很好的，這個品質是很好的。

無土栽培，已經創造了多種培養方式：水，霧，沙子，小石子，珍珠巖，巖棉，塑料泡沫，草炭，木屑，秸稈，甚至爐渣，都可以成為培養蔬果的土壤。

在古代，有湖上筑壩攔水而成圍田，用水上借助葑草而變葑田，自然早有種植水上植物的經驗。

曹寶連 蓮花蕩農場：

三十多年前，我們這個地方還是一個老橫橋蕩，十年嘛，十年至少要淹掉五六年，三十年前我們閔橋人，硬是用肩膀，挑起了那段小圍，才擋住了淮河的水。然后，現在這個地方，先是變成了農田，然后呢，變成了魚塘，變成了海塘，養魚養螃蟹之類的。

逐水而居，行事如水。村民們隨機應變，隨行就市，大米好賣是稻田；養魚掙錢變魚塘。菱角稀罕的時候，這里是一片菱花；蓮藕值錢的時候，這里是十里荷香。

現在，他們感興趣的是大螃蟹和小龍蝦。

丁濟紅 蓮花蕩農場：

這個是給小龍蝦搞掉的，本來你看不到水的，長得滿滿的都是藕和蓮花，漂亮得不得了。今年呢，龍蝦價錢高，藕沒價，我們就保住藕的種苗就行了，就主要是取蝦，所以把塘搞成這樣。

風景好，空氣好，經濟效益好。家里有房子的都不愿意回家住。

蓮藕它基本上是一年種,十年不用種，可以每年采。龍蝦經濟效益高，它不像養螃蟹，每年要買蟹苗，龍蝦不要。從我們種這個地開始，小龍蝦幾毛錢一斤兩三毛一斤沒人吃，然后發現它賣幾塊錢一斤了，我們就開始，藕田里套養龍蝦。想不到龍蝦現在賣幾十塊錢一斤，從來沒想到。

我們常說，中國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其實，我們還有三百萬平方公里可管轄的海洋國土。歷史上，沿海一帶的人民，世代在海上討生活，其中辛苦不說，還常常有生命危險。

技術的發展，使海水產人工養殖成為可能，而且養殖的品種越來越多，養殖的地域越來越廣。

福建霞浦的紫菜養殖歷史悠久，今天所不同的是，產量越來越高，面積越來越大，質量越來越好。眼前的這一片，號稱萬畝海上紫菜園。

劉翠嬋 霞浦縣文聯：

廣袤的海上田園，給霞浦人帶來了豐富的海洋物產。來自大海的收獲成就了霞浦人的美好生活。霞浦這方海域的水流、水質、水溫，特別適合海洋生物的生長，紫菜就是其中之一。每到九、十月份，就迎來了紫菜的收獲季，年景好的時候紫菜一年能夠收五六水，五六水就是五六茬的意思。就像我們種韭菜，長了一茬又割了一茬，長了一茬又割了一茬。

陳香旺 小皓村養殖戶：

紫菜這個養殖還算可以吧。正常的年份三四十萬這樣。

出乎霞浦人的意料，海灘養殖不僅招來了許多的食客，還引來了不少的看客。紫菜養殖場成了美麗海灘的前景，這里也成為了欣賞海景和攝影家的天堂。

劉翠嬋 霞浦縣文聯：

大海給了我們最自然的饋贈，我們也要還最自然給大海，讓這方美麗的海上田園，永遠都能這么美好地存在下去。

中國海岸線總長度3.2萬公里，其中大陸海岸線1.8萬公里，島嶼海岸線1.4萬公里。沿海岸線，有許多優良的港口和海灣，以及海邊美麗的村莊。

無土栽培，水上種植，海上養殖，有著持久和廣闊的市場前景。而又一種新的田園種植理念悄然而至，他們不求產量和規模，不計投入和產出，沒有農藥，沒有化肥，一切為了追求自然、有機和生態。

浙江衢州黃壇口村。

三年多了，這片土地的承包人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嘗試了多種的方法，不是為了從中獲得經濟效益。他們一直在養地。

許天佑 衢州黃壇口村：

它的化學的東西破壞了很多東西，土壤的有機質越來越少，微量的元素越來越差，再加上重金屬的含量越來越高，土壤的板結，土壤的酸化，是越來越嚴重。

要使退化的土壤恢復它本來所有的有機質、微生物種群，至少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許天佑創造地用有機農法和自然農法相結合的辦法，加快土壤的恢復。

許天佑 衢州黃壇口村：

養這個雞，對我個人而言，我不需要吃它的雞蛋，也不是要吃它的雞肉，我是要它的糞便。

很多人就要除草，我就用鏟子，花一點工夫，我把它鏟起來以后直接埋下去，這個草到幾天之后就爛掉了，土壤需要的營養也來了。

我種了九層塔，它的學名叫做羅勒，它有某種特殊的香味，剛剛好這個味道，就會防蟲，這些蟲啊，就不喜歡這個味道，譬如說，紫蘇，它也是一種，還有我們山上有一些，所謂的山蒼子，那種很香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有某一種蟲子、某幾種蟲子，會不喜歡它。

重金屬含量過高的情況之下，我們要如何去降解它，只有微生物的東西。微生物的東西在若干年，以前時代的土壤里頭跟水里頭都有，它原本就在我們大自然里頭的，可是這40年過來，或者這50年過來，化學的農藥把這些好的東西殺掉了，我們再把它培育出來，然后定時定量地再把它養到土壤里頭。

許天佑用微生物菌種調制成改善土壤所需的肥料，分解土壤里的重金屬和農藥殘留，平衡氮磷鉀等主要元素，同時增加大量的有機質、適量的微量元素，使這片土地越來越恢復原有的生機。

許天佑 衢州黃壇口村：

利用這樣子的一個方法，把土壤里頭這些所謂的有機的東西呢，把它分解，然后有一天呢就會像這樣子，任何時候，你下一個多月的雨，它不會粘的，稍微一點松散的，這個東西它就有活性了。

土地變得松軟，青蛙回到了田間，蜻蜓款款來飛。在涵養了土地三年之后，為了見證實踐的效果，豐收時節，這里，舉行了一場詩情畫意的“稻田里的饗宴”。

他不是說只懂種田就可以了，要把各種不同的元素全部融合起來，把所謂農村的這種精神面貌，朝氣要帶起來，應該是早上笑臉下田，然后微笑著晚上回家，這個是農業的最根本，最終的一個目的。

衢州黃壇口村村民：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

盡管茶事一直排在開門七件事的最后，但在衣食無憂的今天，越來越多的人，開門七件事，最喜一杯茶了。我們從不斷增加的茶園種植面積和歷年增長的茶葉產量可以看出其中的變化。

這片茶園既不求擴種，也不求增產，不撒農藥，不施化肥，他們要保證茶葉的清白和清香。

嘉慶年間，皇帝派大軍到云南、貴州、廣西平亂，欽差大臣途經貴州的貞豐縣，地方官員以龍場鎮坡柳村的嬢嬢茶相送。欽差回京后，將嬢嬢茶獻給了皇上試飲，于是，坡柳村的嬢嬢茶便成了黔州貢茶。

正是從這個與眾不同的形狀中，找出了嬢嬢茶的來歷。

周鳴蓉 木知心茶文化研究所：

以前呢，這一帶基本上是地主家的茶葉。一些小姑娘，她就會存著私心，發現哪一棵茶葉長得特別好，那么她就偷偷地把它藏起來，那么一天下來可能也就是這么一點茶葉。所以呢，就誕生了嬢嬢茶的外形。

后來，皇帝沒有了，再加上交通不便，難以貿易，嬢嬢茶逐漸離開了人們的視線。

周鳴蓉 木知心茶文化研究所：

那么村子里面的話，一般都會拿這樣的茶葉來治病。把這個茶掰開以后，把它弄成粉末，然后和紅糖一起熬。所以老人呢，一般都愛收藏嬢嬢茶。

現在要做的是，把這一幾近消亡的茶葉品種重新開發出來，也讓坡柳村的村民增加收入來源。

周鳴蓉 木知心茶文化研究所：

它有一個風俗，那就是小姑娘做的，在這個位置她系的是紅線；如果是結了婚但是沒有生小孩的婦女做的，她就要纏上白色的線。最高的級別是第三種，就是纏黑色絲線的，那么它需要是老人，但是老公健在，就是說她的愛人健在，而且兒孫滿堂的、有兒有女的，女老人做的，那么才能用上黑色的絲線。她攢齊了三個絲線的茶，那么抬到婆家的時候，實際上就是一種無聲的語言，那就是告訴婆家，這女孩你欺負不得，她的后家很強大。

這杯古老的嬢嬢茶，今天散發了新鮮的香氣，坡柳村的村民們也寄希望于這杯茶，能讓他們的生活越來越有滋有味。

梯田，這一曾經以較少的土地養活眾多人口的農耕文明的創舉，今天繼續著“創舉”的作用。

梯田上的風景，是地設天造。這與生俱來的美麗，吸引了成群結隊、絡繹不絕的攝影發燒友，門票的收入加上在地消費，超過了種稻米的收入。以至于一些梯田的主人插秧種田，主要不是為了秋天的谷子，而是為了鏡頭里的畫面。

楊翠 普高老寨村民：

這個梯田已經有一千三百多年歷史了，是祖祖輩輩留存下來給我們的。具體來說肯定是一鋤頭一鋤頭給挖出來的壩埂子，梯田的水是從山肚子里面冒出來的，這樣從山頭下一直淌淌淌，一個梯田一個梯田淌下去的。我呢，是土生土長的哈尼妹子，從小在梯田里玩耍長大。然后，只知道梯田可以種稻谷，小的時候不懂事，也不覺得梯田怎樣，后來慢慢長大了，哎呦才知道，原來我們梯田有那么悠久的歷史。這塊田園就是我們的家園。

春暖花開，賞花的人群就同采花的蜜蜂一樣地蜂擁而至。依托村落，各地有關花市的節日令人應接不暇，顧此失彼。

這種現象又催生了一個新的名詞：美麗經濟。

我們的田園，幾千年來，都是為了生存而耕種。今天，我們可以開始為美麗而耕種。

王永祥 草溝鎮薰衣草種植戶：

這個比種其他的莊稼省事兒。這個，首先嘛就是頭一兩年除一下草。后來嘛，就不除草了，直接澆澆水啊，上上化肥啊。一到收割的季節，老板都來了，錢都裝到口袋里了，旱澇保收。

于是，在中國傳統花木的基礎上，來自域外的，遠自山中的，技術培育的，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異彩紛呈。

這種恣意的風景，不僅在鄉村中，更進入灰色的城市板塊。住宅區，馬路邊，學校和商場。

對于久居城市的人，村落的一草一木，田園的一靜一動都是無比的風景啊。

但是真風景，還得到田園。

陰山下，敕勒川，不都是風吹草低。

李其 五原縣委宣傳部：

五原縣正好位于黃河“幾”字灣的最北端，所以我們這里叫“千年古郡，黃河至北”。過去對黃河有這么一個說法，就是“黃河百害”，它經常決堤，但是“唯富一套”，只有我們這個河套地區通過黃河水的灌溉，可以五谷豐登，人民能夠富足安康。

每年引黃河水10億立方米自流灌溉，使這片土地水草豐美，花木生長。

盡管是葵花盛開的季節，但對于五原縣的人來說，他們更用心于植樹造林，綠化生活的空間。

李其 五原縣委宣傳部：

過去這就是敕勒川陰山下，它是一個黃河的沖積平原，它很少有，樹都是人工種植的，沒有野生的狀態。

樹大根深，鹽堿化的土壤樹木無法扎根，所以，早年的五原不長樹。近百年來五原人利用先輩修筑的引黃渠道，年年涵養土壤，逐漸消除土壤鹽堿化，像種花一樣的種樹，終于，樹木成林。

葵花節開幕式：

葵花屬于五原的縣花，雖不像牡丹一樣傾國傾城，也不如玫瑰那樣芳香四溢，但它耐得住貧瘠的土壤，耐得住晝夜的溫差，耐得住風吹雨打，始終與日月同輝，始終與大地同春。

百萬畝向日葵，讓每年的夏末秋初，變成了葵花的世界，金黃的海洋。

向日葵之于塞北，好比油菜花之于江南。

這是春天里的金黃海洋。

江南的這個時節，無數個村落不約而同，幾乎會在同一天時間里，舉辦油菜花的節日。而油菜花開，恰是春序正中，百花爭望。

今日的田園，四季如春。從南到北，從東往西，綠水青山，花醉中國。

在一片花木的爭奇斗艷中，耕牛悄悄地下地了。

蕭放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

那我們今天吃飽飯才幾十年歷史，所以我們應該特別珍惜物力，我們要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生活，我們吃飽飯還沒有幾天呢，歷史說不定哪一天它又來了呢，所以我們得居安思危，真的。

盡管今天，許多的村落已經不再是“以糧為綱”，但，“一粒米”仍舊是生民之本，敬畏心還需要時時存念。

畢竟，稻花香里，才是豐年。

歌曲：《種樹》

……

種給蟲兒逃命，種給鳥兒歇夜，種給太陽長影子跳舞。

種給河流乘涼，種給雨水歇腳，種給南風吹來唱山歌。

種給離鄉的人，種給太寬的路面，種給歸不得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