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價值鏈結構及其優化

雷靜婷 鄭恒

摘 要：新能源汽車財政補貼政策不斷修訂，技術要求及補貼標準逐年提升，給企業帶來嚴峻考驗。采用價值鏈分析方法，以微笑曲線為工具分析該產業價值鏈基本活動在2016-2018年補貼政策修訂影響下的盈利趨勢，發現存在專利壁壘威脅加劇、補貼資源浪費嚴重，充電樁服務發展滯后、經營管理缺失，企業間協作程度不高、市場規模水平有待提升三方面問題;提出提高研發力度、放寬民間資本限制，完善充電樁體系、加強經營管理，建立企業間合作、提高市場規模水平等建議。

關鍵詞：新能源汽車 微笑曲線 價值鏈結構

近年來，我國逐漸加大新能源汽車產業退坡力度，分階段釋放壓力，幫助該產業平穩過渡到市場主導的軌道上來。2019年3月，國家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正式發布，地方補貼被取消，國家補貼縮水幅度高達50%，且由“補車”轉向“補電”。這一系列政策，預示著新能源汽車產業未來發展壓力將逐漸轉由相關企業承擔，倒逼企業探索轉型升級之路。本文使用價值鏈分析法，以微笑曲線為工具，分析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五大基本活動，在2016-2018年財政補貼政策修訂影響下的盈利趨勢及存在的不足，并提出針對性對策。

一、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價值鏈結構

（一）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微笑曲線理論

企業的價值創造由基本活動（研發設計、零件生產、整車組裝、市場營銷、售后服務）和輔助活動（企業基礎設施、人力資源管理、技術開發、采購管理）構成，這些互不相同且彼此聯系的生產經營活動的共同目的是追求利潤最大化。[1]本文主要圍繞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中五大基本活動展開。

微笑曲線理論主要通過以不同生產環節附加值水平的高低來判斷產業的盈利水平和市場競爭力。結合不同的價值鏈環節比較可知，上游的生產環節通過加大創新研發投入實現產品技術含量的提升，附加值水平較高;下游的生產環節通過樹立優良的品牌形象和提高售后服務質量實現產品文化價值的提升，附加值水平較高;而在價值鏈中游，以組裝部分為代表的生產環節存在科技含量較低、總體利潤低下、企業之間競爭和替代情況激烈等問題，實現產品價值增加困難，因此附加值水平較低。[2]該理論表明企業應當向競爭力強、附加值高的價值鏈兩端延伸，以追求利潤最大化。

（二）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價值鏈結構特征

微笑曲線理論只為不同產業提供了分析模板，并不具有特定性和準確性，因此本文針對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五大基本活動，欲選取樣本進行具體分析。由于研發設計及售后服務環節涉及較廣，故本文以“三電”系統（電池、電機、電控）作為研發設計環節樣本代表，充電樁作為售后服務環節樣本代表。同花順調查報告顯示，新能源汽車產業A股上市公司共計為238家，考慮到數據量龐大，故篩選各基本活動環節龍頭企業作為調查對象。其中選取研發設計環節8家，零部件生產環節8家，整車組裝環節7家，市場營銷環節7家，售后服務環節7家。由于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各環節聯系過于緊密，上市公司財務報表中數據披露細化程度有限，故選取“毛利率”這一財務指標代表附加值，對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各環節增值能力進行對比分析。[3]計算各細分板塊2016-2018年相關毛利率算術平均值作為最終數據，統計并繪制成微笑曲線。

1實證結果基本符合微笑曲線理論。微笑曲線實證圖大致呈現出兩側基本活動毛利潤較高，中間毛利潤最低的特點，基本符合微笑曲線理論。其中研發設計環節（“三電“系統）毛利率最高，其次是零部件生產和售后服務環節（充電樁）毛利率大體相當，再而市場營銷環節毛利率較高，最后整車組裝環節毛利率最低。

2上游零部件生產毛利率水平超出理論預期。微笑曲線實證圖相較于微笑曲線理論圖，明顯可見新能源汽車零部件生產環節毛利率水平超出理論預期。近年來，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科技研發在輕量化材料方面有較大突破，使用了以鋁、鎂等金屬材料取代的高強鋼材制定零部件的技術，克服了車輛自重較大，電池、電機、電控負重壓力過大的問題，推進了零部件生產環節的發展。[4]

（三）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存在的弊端

1上游研發設計毛利率波動下降。微笑曲線實證圖表明研發設計環節（“三電”系統）毛利率呈現出波動下降的趨勢。一方面我國車企創新意識不足，研發力度有限，且外國專利悄然在國內布局;另一方面，我國為該產業發展提供高額補貼，未能形成應有產出水平，導致資源浪費嚴重。雙重原因導致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研發設計環節（“三電”系統）競爭加劇，毛利率波動下降。

2下游售后服務毛利率顯著下降。微笑曲線實證圖表明新能源汽車產業售后服務環節毛利率逐年顯著下降。一方面充電樁服務無法滿足用戶需求;另一方面企業受高收益率吸引，進入充電樁服務環節，卻忽視管理運營，導致市場出現局部混亂現象。雙重原因致使原本以高收益著稱的售后服務環節近年來毛利率顯著下降。

3上中下游毛利率差距波動縮小。微笑曲線實證圖表明新能源汽車產業上中下游毛利率之間的差距波動縮小。在該產業價值鏈基本活動中，“三電”系統和充電樁體系作為新興的延伸環節，相較于成熟的基礎環節，未能得到有效發展。五大基本活動間未實現良性互動協作，導致微笑曲線逐年趨于平坦，產業集中度及市場規模水平趨于下降。

二、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存在的問題

（一）專利壁壘威脅加劇，補貼資源浪費嚴重

近年來不少外國車企在我國申請“三電”系統等方面專利，企圖構筑起強大的專利壁壘，以此抑制我國相關行業車企的發展。雖然我國車企研發力度有明顯提升，但專利壁壘威脅卻在逐漸加劇。以比亞迪為例，2018年研發投入在營業務收入中的占比為656%，已超過國內絕大多數車企，但仍然無法趕超發達國家的同類知名汽車企業，而我國對該產業的補助總額超過世界補助總額50%。高額補貼之下，部分企業滋生研發惰性，研發松散、重復、低水平的現象層出不窮，補貼資源浪費嚴重，使得大量補貼資金的投入未能得到相應的產出水準。

（二）充電樁服務發展滯后，經營管理嚴重缺失

截止至2018年底，作為售后服務環節代表的充電樁，其數量與新能源汽車數量之比為1/336，且充電樁多分布在公共區域而非消費者住宅附近及停車場，充電樁地域分布不合理?？梢姵潆姌稊盗考胺植季y以滿足市場需求，售后服務水平未能同銷售水平形成同速增長。同時部分充電樁供應商急于求成，盲目追求市場占有率，卻忽視了對充電設施后期的經營管理，導致經常出現充電樁停車位被占現象，使得充電樁利用率不足15%。

（三）企業間協作程度不高，市場規模水平待提升

新能源汽車產業相較于傳統汽車產業，在價值鏈上下游兩端進行了一定的延伸拓展，除整車企業、零部件企業等傳統企業的擴充外，又有電池、充電樁制造等新興企業的入駐，為價值鏈注入新鮮血液。[5]但過多依賴國外企業所提供的中間產品，導致延伸出來的環節未能得到及時發展。[6]新興企業發展初期存在較大的沉沒成本，生存立足壓力較大，而老牌企業僅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缺乏足夠的協作意識。因此未能形成上下游企業間良性合作關系，新興企業未能得到有效發展。

從長遠角度看，為追求利潤最大化，企業應當共同協作提升市場規模水平。市場規模水平和市場集中度兩者存在正向關系，故選用行業集中度指數（CRn）作為計量指標，以2018年我國新能源乘用車銷售排行前八企業數據為支撐，可知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行業集中度CR8為595%，屬于寡占型，與發達國家的該行業集中度相比仍然較低。

三、優化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價值鏈的對策

基于微笑曲線分析，給出如下三方面對策建議。首先，微笑曲線應當向上游研發設計環節延伸，加大“三電”系統研發力度，放寬民間資本限制;其次，微笑曲線應當向下游售后服務環節延伸，完善充電樁服務體系，加強后期經營管理;最后，微笑曲線上中下游相關企業應當建立有效互動協作關系，提高市場規模水平。

1加大“三電”系統研發力度，放寬民間資本限制。新能源汽車近七成成本來源于“三電”系統，如何降低核心部件成本是新能源汽車相關企業應當著重考慮的問題。相關企業應當積極引進國外優秀技術人才，利用我國豐富的鋰資源、稀土資源，加快創新研發步伐，提高產品品質和技術含量，降低核心部件成本，以此應對外企專利壁壘威脅。同時政府要逐漸減少干預，為民間資本進入新能源汽車產業提供條件，鼓勵其加大對該產業的投資，深化完善以企業為主、市場為導、政府為輔的合理發展結構，以此降低政府財政補貼壓力，發掘企業獨立自主的創新潛力，來抵抗風詭云譎的市場變化。

2完善充電樁服務體系，加強后期經營管理。作為附加值水平較高的生產環節，售后服務環節發展應當得到高度重視。對于代表售后服務環節的充電樁而言，從生產配置角度，應當加快提升充電樁服務水平，使得充電樁數量能滿足日益增長的消費者需求，同時仔細分析消費人群分布，實現疏密結合的合理布局，滿足市場需求;從經營管理角度，應當與相關單位停車場、物業等部門加強合作，依靠相關單位部門人員對零散充電樁進行合理管理，并根據投資比例分享收益。從而提高后期服務質量，有效整合社會資源。

3建立企業間互動合作，提高市場規模水平。企業是生產第一要素，通過形成上中下游企業間高效的互動關系，幫扶價值鏈中延伸出的新興企業立足，市場規模水平將會顯著提高。對于新能源汽車產業所延伸出的“三電”系統和充電樁等新興環節，我國車企應及時補充延伸環節的空缺，實現每一環節都有本土領軍者，形成上中下游合作生產的良性關系。同時企業可通過自身規模擴大或企業間聯合兼并等方式，提高市場集中度，實現更高的市場規模水平。

參考文獻：

[1]向坤邁克爾·波特：企業競爭理論的構建者[J].現代企業文化，2010（13）.

[2]李大兵，孫向陽，孟凡博“微笑曲線”視角下的飼料產業發展戰略分析[J].農業經濟，2010（2）.

[3]劉吉成，林湘敏，顏蘇莉光伏產業價值鏈增值動因及應對策略研究——基于微笑曲線和主成分分析法[J].管理會計，2019（10）

[4]趙康生，謝識予政府研發補貼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基于中國上市公司的實證研究[J].世界經濟文匯，2017（2）.

[5]劉浩華新能源汽車價值鏈模型構建——以純電動汽車和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為例[J].中國市場，2015（9）.

[6]謝青，田志龍創新政策如何推動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基于政策工具與創新價值鏈的政策文本分析[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