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13年的暗戀

王歡

年少情竇初開時

劉寧手上的一個單子談了一半，被同事搶走了。正郁悶時，許久不聯系的孫洲打來電話。

劉寧接通電話，沒好氣地問：“有事嗎？”孫洲問：“看你更新的朋友圈那么沮喪，受挫了？”劉寧跑到衛生間里，把前因后果講了一遍。

孫洲咂巴著嘴：“他確實不對。但是咱倆認識這么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嗎？有時間少出去玩，多參加培訓;脾氣也別那么大，該低頭得低頭?！?/p>

聽孫洲在電話那端倒“雞湯”，劉寧煩透了，吼了句：“你說得都對，我不僅一無是處，還爛泥扶不上墻?！?/p>

在劉寧的記憶里，孫洲一直都這么討人厭。有無數次，劉寧想把孫洲拉到黑名單里，老死不相往來。

高中時，劉寧是個讓老師特別頭疼的學生，偏科非常嚴重，英語、語文能考到將近滿分，但數學從來沒及過格。孫洲會在她任性地放棄數學的時候，潑她一頭冷水：“數學特別重要，你再不重視起來，肯定考不上好大學?！?/p>

孫洲除了用“逆耳忠言”給劉寧添堵，還天天抱著數學模擬試卷上趕著給她講題，講完了還要出題考，搞得劉寧后來一見到他就頭大，恨不得躲起來。

當然了，孫洲這個壞人也沒白做，劉寧最終沒有被數學拖后腿，順利地與孫洲考入同一所大學。劉寧進了外語系，再也不用學數學了。但擺脫了數學的劉寧，并沒有擺脫孫洲。有天早上，劉寧和舍友從網吧包宿回來，正巧遇上去晨讀的孫洲。他只看了她蓬頭垢面的樣子，便訓了她一頓;還有一次，劉寧逃課去圖書館看小說，又被來上自習的孫洲發現，接著又是一頓“雞湯”……

同寢室的姐妹曾問過劉寧：“你那個高中同學該不會暗戀你吧？”

對于這種可能，劉寧也想過。她嬉皮笑臉地去孫洲那里求證，孫洲卻只說：“你那么多毛病，我怎么可能喜歡你?！比绱?，劉寧也就安心了。

暗戀是一顆種子

大二下學年，劉寧談戀愛了。男友是藝術設計系的“系草”，還會做很多轟轟烈烈的事討劉寧歡心，總是順著她。

說來也怪，自打劉寧和男友約會被孫洲撞到后，孫州再也沒出現過，她終于過上了沒人挑刺、順心順意的日子。但無人約束后，劉寧反倒有些無措。無聊時，她甚至會像當初孫洲督促她一樣，拖著男友去上晚自習。

她的愛情，似乎就是在男友問她“你是教導處主任還是我媽”之后，開始變淡的。

大三上學年，消失許久的孫洲再次現身，直截了當地告訴劉寧：“你男友劈腿了?！边€一路把她拽到食堂，指著角落里那對互相喂飯的男女，一字一頓地問她：“看到了嗎？”

那一瞬間，劉寧忍無可忍：“孫洲，你以后能不能別管我的事，你以為你是誰！”孫洲被問住，無言以對。此后，孫洲又消失了。

大學畢業后，劉寧留在這座城市，去了一家外企。孫洲為了照顧身體不好的爸爸，回了老家。步入社會的劉寧，走了不少彎路，再也沒人包容她的任性。

愛你就和你永遠在一起

劉寧從沒想過，孫洲會跑到這邊來。孫洲爸爸去世了，老家再無牽掛，他便賣了房，辭了工作，帶著全部家當過來了。

看到孫洲，劉寧除了驚喜，想的更多的是：“太好了，以后有地方蹭飯了?！惫?，孫洲來了后，她的日子好過多了，每天都有早餐吃，每個無聊的周末都有人陪。

這期間，劉寧成功跳槽。在新的公司里頗得上司賞識的劉寧，得到一個好機會。她的上司被調到華東大區主管銷售，上司想把這邊的團隊打包一起帶走。

約談劉寧時，劉寧沒有給出明確意見。華東大區的薪酬高，她想賺更多的錢，早點買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墒?，她對這個城市，忽然生出好多的舍不得。

那個周末，劉寧依慣例去孫洲家蹭飯。她越想越煩，干脆進廚房問孫洲意見。孫洲沒吱聲，半天才說：“你喜歡就去?！?/p>

“我只是想多賺點錢，買套房子?！薄拔矣绣X，可以借給你?！睂O洲從臥室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劉寧手里：“這是我賣老家房子的錢?！?/p>

劉寧的心里很暖。她把銀行卡拿在手里，故意問：“老孫，銀行卡密碼多少？”

孫洲清了清嗓子，小聲說：“你的生日?！薄案蓡嵊梦疑?？”劉寧調皮地問。孫洲紅著臉，看著劉寧，滿眼深情。劉寧沒忍住，樂了。

13年了，很多話不必多說。因為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說很多愛你的話，但會默默做很多愛你的事。從當年追著講題到帶著自己的全部來到這座城市，恐怕再也沒有哪個男人會如此執著。還好，過去那個任性的劉寧終于成熟了，一切都不晚，兜兜轉轉，終沒有離散。

（摘自《婦女》2019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