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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悲歌:瘟疫的前世今生

2020-06-09 12:20王樹振
旗幟文摘 2020年4期
關鍵詞:殖民者黑死病天花

王樹振

2020年新春伊始,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在中國湖北的武漢市暴發,并在全國甚至世界范圍迅速蔓延。世界衛生組織(WHO)將這次疫情的病原體命名為“2019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后正式命名為COVID-19),并于北京時間1月31日凌晨3點,宣布這次疫情構成“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PHEIC)”。2003年“非典”一度引起的恐慌和無助,如今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又引起了一次,而且是在中國人民歡度春節的時候,一時間成為公眾關注的焦點。然而,對于瘟疫,人類并不陌生。因為自從人類出現以來,人們就受到各種瘟疫的折磨,可以說人類的發展史也是一部與瘟疫作斗爭的歷史。

瘟疫(plague)是由細菌、病毒等致病性微生物引起的惡性傳染?。ㄈ缡笠?、天花、流感等)的總稱。歷史上關于瘟疫的最早記載,是4000多年前的尼羅河地區,在此后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地區都曾有過瘟疫的記載。古往今來,人類遭遇過無數次瘟疫,其中有些瘟疫特別嚴重,甚至奪去了數以千萬的生命,對人類社會的發展影響深遠。那么,人類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哪些嚴重的瘟疫呢?這些瘟疫在人類發展進程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下面,筆者就來盤點一下,那些影響了人類文明,甚至改變了歷史走向的瘟疫。

鼠疫:中世紀的夢魘

1347年的夏天,在黑??死锩讈啺雿u東南端的一個港口城市卡法,蒙古金帳汗國的圍城戰進入到了第三年。雖然這些蒙古騎兵姑且還能忍受勞師遠征的痛苦,但是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困擾著這支軍隊,那就是——鼠疫。這種來自亞洲的古老疾病,主要由老鼠身上的跳蚤傳播,尤其是游牧民族經常接觸的草原鼠,就是鼠疫桿菌的重要載體。對蒙古人來說,草原鼠是一種很普遍的獵物,不僅可以用來鍛煉自己射箭的技巧,還是一種寶貴的肉食來源。在蒙古騎兵將鼠疫帶到歐洲之前,鼠疫桿菌已經在蒙古高原的草原鼠身上潛伏了數百年,并讓當地的游牧民族飽受鼠疫之苦。

在卡法堅固的城防下,蒙古人圍攻了三年仍一無所獲。鼠疫的到來,無異于是對軍心極大的動搖,最后忍無可忍的蒙古人,決定使用惡毒的“細菌戰”。他們將帶有鼠疫桿菌的尸體用投石機拋入卡法城中,導致了城中的鼠疫流行。

在蒙古騎兵和鼠疫的雙重打擊之下,卡法城最終被攻破,但是一些攜帶病菌的卡法人在城池陷落前逃到歐洲。他們大多數死在逃跑的路上,活下來的人把這場瘟疫帶到了意大利。1348年疫情又陸續傳到法國、西班牙和英國,1350年再東傳至德國和北歐地區,最后在1351年傳到俄羅斯。就這樣,瘟疫沿著水路和陸路在歐洲迅速傳播開來,并在極短的時間里,蹂躪了整個歐洲大陸??ǚㄈ藷o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的逃離舉動竟會引發歐洲三個世紀的黑死病狂潮,數千萬人在這場曠日持久的瘟疫中殞命。

人們普遍認為,這場瘟疫是由藏在黑鼠皮毛中的跳蚤攜帶的鼠疫桿菌造成的,在人類歷史上造成了嚴重的傷亡。感染者最初的癥狀是脖子、腋窩和腹股溝出現淋巴結腫大,然后皮膚會因為皮下出血而出現青黑色的斑塊,并滲出膿血,因此這場瘟疫又被稱為“黑死病”,感染者會高燒不退,而且精神錯亂,并于24小時至3天內痛苦地死去。

黑死?。˙lack Death)被認為是人類歷史上最致命的瘟疫之一。在中世紀,黑死病暴發了很多次,流行于整個亞洲、歐洲和非洲北部。僅僅在歐洲,黑死病就肆虐了300多年。由于中世紀的歐洲城市十分擁擠,公共衛生落后,導致鼠患猖獗,老鼠作為鼠疫桿菌的重要載體,穿梭于城市的每個角落,傳播著致命的病菌,再加上當時的歐洲教會愚昧地認為貓是女巫的同伴和邪惡的化身,是這場瘟疫的元兇罪魁,于是下令大肆捕殺,這一舉措導致當時的貓在歐洲幾乎瀕臨滅絕。失去天敵的老鼠肆意繁殖,加劇了黑死病的傳播,結果導致很多歐洲城市的死亡率高達70%。對于那些感染者來說,痛苦地死去是無法避免的,幾乎沒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此后,在15、16世紀黑死病多次侵襲歐洲,僅1347—1353年的黑死病,在歐洲造成的死亡人數就高達2500萬,占到當時歐洲總人口的近三分之一。疫情最為嚴重的英國和意大利,人口銳減了近二分之一。黑死病的大面積暴發,對整個歐洲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歐洲的歷史進程。

由于人口的大面積減少,勞動力成為稀缺資源,使得原本處于社會最底層的農民借機向貴族領主要求更高的待遇和更多的權利,從而也動搖了對封建領主的人身依附關系,間接加速了封建制度的瓦解和資本主義的興起。

而且黑死病也間接促進了歐洲的啟蒙思想產生和發展,因為人們發現那些天主教教士和普通人一樣,也會感染黑死病,并在痛苦中死去,而且由于人員的聚集、密閉的空間和不通風的環境加劇了病菌的傳播,那些生活在城堡中的貴族家庭有著更高的感染率和死亡率,對此,天主教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因此教會逐漸失去了公信力。擺脫思想禁錮和宗教束縛的歐洲人,開始了自由思想的啟蒙,從而為后來的文藝復興奠定了基礎。

天花:印第安人滅絕的元兇

1521年,西班牙人埃爾南多·科爾特斯(Hernando Cortez)率領的殖民者軍隊在圍攻墨西哥原住民阿茲特克人的堡壘——墨西哥城時,遭到頑強的抵抗,進攻一次次被擊退。受到重創的西班牙人原以為阿茲特克人會趁機發起反攻,但城中的阿茲特克人卻沒有任何動靜。這給了西班牙人喘息的時間和卷土重來的機會。8月21日,他們發動了新的攻勢,這次卻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城中的情形讓他們目瞪口呆:死尸遍地,無論是阿茲特克武士,還是老幼婦孺,無一幸免,一種比西班牙軍隊更為致命的力量已經橫掃過這個城市——那就是瘟疫。

原來,就在阿茲特克人將科爾特斯的軍隊逐出墨西哥城,并予以重創的那天晚上,天花病毒正在城中肆虐,就連阿茲特克人的首領也死于這場致命的瘟疫中,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他們沒有乘勝追擊,反而讓西班牙人卷土重來,贏得了最終的勝利。最后,科爾特斯以區區不足600人的兵力,就征服了人口數以百萬計的阿茲特克帝國(Aztec Empire)。西班牙人之所以能夠以極少的兵力,在征服新大陸的過程中所向披靡,橫行異域,瘟疫的力量不可忽視。

自從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后,大量的歐洲殖民者涌入美洲,并將天花帶到了這片從未有過這類病毒的土地上,導致美洲的土著居民——印第安人因為缺乏抗體而大規模死亡。因為在哥倫布抵達新大陸之前,歐洲人就已經歷過多次致命瘟疫的浩劫,也產生了相應的抗體。但是,美洲與歐亞非大陸長期隔離,印第安人也與這些疾病完全隔絕。這些瘟疫隨著哥倫布到達美洲之后,便開始在新大陸蔓延。因此阿茲特克人即使擁有西班牙人無法攻破的堡壘,卻被外來的瘟疫打敗了。

曾經有人認為,是落后的武器讓美洲的印第安人敗了給歐洲的殖民者。因為在傳統觀念中,西方先進的武器是歐洲殖民者打敗印第安人、征服美洲的關鍵,但他們當時使用的還是十分簡陋的火繩槍,不但射程短,裝藥時間長,殺傷力有限,而且很難瞄準。盡管巨大的聲響極具威懾力,但是印第安人對于火繩槍的畏懼很快消失,因為和火繩槍相比,印第安人弓箭的遠程殺傷力并不遜色。因而,打敗印第安人的,并非歐洲殖民者的火繩槍,而是他們帶來的瘟疫,其中最為致命的就是天花,不但傳染性強,而且感染后的死亡率也非常高。

歐洲殖民者帶來的“致命殺手”——天花,在美洲大地上瘋狂肆虐了近一個世紀,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收割了無數印第安人的生命。15世紀末,歐洲殖民者剛剛踏上美洲大陸時,這里居住著近3000萬印第安人,100年后,印第安人只剩下不到100萬人,滅絕了95%以上,因而被稱為“人類史上最大的種族屠殺”。實施這次種族屠殺的,不僅僅是殖民者的槍炮,還有他們帶來的天花病毒。

最初,歐洲殖民者并不知道是自己帶來的天花病毒讓印第安人大規模死亡,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后,便開始故意將天花患者使用過的物品送給印第安人。很多資料記載了歐洲殖民者故意向印第安人傳播天花的惡行。例如,科爾特斯曾故意送給墨西哥城中的印第安人沾有天花病毒的毛毯,后來的英國人在北美殖民的時候,一旦遇阻就與印第安人議和,把天花病人沾染過的枕頭和被子作為禮物送給印第安人。

歐洲殖民者帶來的不僅僅只是天花,隨著越來越多的殖民者來到美洲,從歐洲傳來的腮腺炎、麻疹、霍亂、淋病和黃熱病等傳染病也接踵而至。這些早已被歐洲殖民者適應的瘟疫卻對印第安人極具殺傷力,其中最為致命的就是天花。一方面因為印第安人的免疫系統缺乏相應的抗體,對這些瘟疫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另一方面再加上缺乏防疫知識,最終導致了印第安人的大規模死亡。

除了造成了大量印第安人的死亡,瘟疫還對美洲的文化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甚至改變了當地的文化特征。盡管越洋抵達新大陸的歐洲殖民者數量并不多,但他們后來卻把自己的文化成功地強加給了人數比他們多得不成比例的美洲印第安人,盡管歐洲文明的獨特魅力以及西方的技術優勢,并不足以促使印第安人生活方式和文化信仰全面崩潰。

我們不能忽視這些只殺死印第安人、卻對歐洲殖民者毫發無損的瘟疫對當時印第安人心理上造成的影響。對這種明顯的偏袒,在當時的情況下,幸存的印第安人只能從超自然的角度加以理解。在歐洲殖民者的神祇展現了其“超自然的能力”之后,那些以印第安神祇為中心構建的文化、宗教、祭祀制度和生活方式也就很難維持下去了,最終導致了印第安人向歐洲殖民者俯首稱臣,并全面接受了基督教和西方文化。這為我們理解這些歐洲殖民者為何能輕易地征服美洲,并改變當地的文化,提供了一把鑰匙。

流感: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加速終結者

眾所周知,第一次世界大戰是人類首次戰火波及全球的戰爭,卷入其中的人口多達數億,毒氣、坦克、新式機槍和陣地戰,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可人們不知道的是,提前終結這次世界大戰的竟是一場流感疫情的大暴發。

1918年3月11日,美國堪薩斯州的福斯頓軍營的一位士兵突然感到發燒和頭疼,被軍醫診斷為普通感冒,然而,幾天之內這個軍營里突然出現大量類似病例,有1000多名士兵染病,患者的顴骨先是出現紅褐色斑點,很快從耳朵擴散到整個面部,病情迅速惡化,并伴隨咳血等癥狀,最終導致47名患者死亡。然而,這次流感疫情卻并未引起軍方的重視。不久,隨著美軍橫跨大西洋到歐洲參戰,使得美國軍營的這種流感病毒,因為戰爭期間士兵的大量流動,迅速擴散至歐洲乃至全世界。

由于這次流感疫情暴發于“一戰”期間,許多國家都在搞戰時新聞管制,對疫情進行隱瞞,所以當時所有參戰國的新聞媒體都對這次疫情只字不提。而作為中立國的西班牙同樣流感肆虐,有800多萬感染者,就連西班牙國王也病倒了,西班牙當地媒體對此大加報道,讓當時很多人誤以為西班牙就是這場流感的發源地,因而將這場流感命名為“西班牙流感”。

就在第一起流感病例出現20天后,德國對英法軍隊發動了春季攻勢,借以打破維持了四年的戰爭僵局。然而,就在德軍勝利在望之際,由美軍士兵帶到歐洲的流感病毒突然橫掃了德軍前線。到1918年5月,已經有超過100萬德軍染病,每天都有好幾萬新增病例。由于疫情嚴重,大量的士兵病倒,很多軍營甚至連站崗的士兵都找不到。

流感在嚴重削弱德軍戰斗力的同時,對協約國軍隊的打擊也不遑多讓。從6月1日到8月1日,僅駐守法國的英軍士兵中,就有大約120萬人染病。流感病毒不但讓士兵失去了戰斗力,還會消耗戰場上寶貴的醫療資源。由于在戰爭的環境下,醫療條件惡劣,許多患上流感的士兵因為無法得到有效治療而死亡,導致了這次流感極高的死亡率。

不僅僅在戰場上肆虐,流感還對參戰各國的民生造成了嚴重的打擊。相較于協約國,這次流感給德國造成的打擊更為沉重。在流感的推波助瀾下,德國面臨著更為嚴峻的政治經濟危機。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戰爭形勢下,食品短缺和營養不良提高了德國流感患者的死亡率。在德國的柏林、漢堡、科隆等城市都有大量的流感患者死亡,這加劇了德國緊張的國內局勢,工人罷工、士兵起義此起彼伏,迫使德國不得不與協約國議和,加速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束。

最終,在流感的打擊下,由于參戰各國缺乏足夠的兵員作戰和緊張的國內局勢,只得結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流感就這樣成為“一戰”的終結者,但是也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埋下伏筆。因為德國在投降的時候,本土還沒有一個敵人,德軍還有幾百萬人在前線,遠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這么投降了。這讓無數德國人心懷不忿,然而,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最終擊潰德國的,并非協約國的槍炮,而是一場流感疫情。

雖然戰爭結束了,但這次流感疫情并未終結,而是隨著參戰士兵的復員回國,在世界范圍內傳播開來,從美國到歐洲,從中東到印度,甚至北極圈的因紐特人都因此飽受摧殘。令人恐懼的是,西班牙流感在20—40歲的青壯年人群中死亡率特別高,一旦感染,患者就會高燒發作,臉色鐵青,大量咳血,并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死亡,在當時根本來不及采取任何急救措施。

這場席卷全球的流感疫情,共導致10億人感染,超過5000萬人死亡,比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死亡人數還要多。就單次暴發致死人數而言,西班牙流感病毒的危害性遠高于鼠疫和天花,以至于這次流感疫情被稱為第二次黑死病。

然而,就在當時的人們都在為如何預防和治療西班牙流感而大傷腦筋之時,西班牙流感卻在1920年春天,突然在全世界范圍內消失得無影無蹤,科學家至今都沒有完全弄明白其中的原因。西班牙流感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神秘殺手,來去無蹤,無聲無息地來到我們這個世界,收割了幾千萬條人命后,悄然而去。

瘟疫的別樣面孔:客觀上推動人類的發展和進步

雖然瘟疫給人類帶來了可怕的傷害,但是另一方面,瘟疫客觀上也推動了人類文明的發展和科學技術的進步。

首先,瘟疫客觀上推動了人類文明的發展。比如黑死病,雖然是人類歷史上的一次重大災難,卻在不經意間打破了歐洲教會的專制地位,許多人開始信奉科學,而不是信奉上帝,歐洲社會開始從暗無天日的中世紀轉而走向了文藝復興,從而改變了歐洲乃至世界文明的發展方向。

另外,瘟疫還推動了人類醫學和微生物學的發展。為了研究瘟疫,人們發現了細菌和病毒,促進了現代微生物學的誕生。為了對抗天花病毒,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疫苗——天花疫苗應運而生。有了疫苗的出現,天花不再可怕。1979年10月26日,世界衛生組織宣布,全世界已經消滅了天花病毒。從此,天花這種困擾了人類幾個世紀的可怕疾病就此終結。

如今,由于醫療水平和防疫手段的大幅提升,很多昔日令人聞風色變的瘟疫,和天花一樣,已被徹底控制和消滅,即便是鼠疫這樣的冷血殺手,我們也已將感染后的死亡率控制在10%以下。隨著疫苗學的深入發展和不斷進步,越來越多的瘟疫正在被一一攻克。

而且,瘟疫迫使人們更加注重水源的清潔、食品的安全和環境的衛生狀況,促進了公共衛生學的建立和公共衛生的改善,使得人們從公共衛生的角度重新考慮城市規劃,用幾何布局和拓寬街道來改善過于擁擠紛雜的舊城,使得能夠容納更多人口的現代都市的出現成為可能。

公共衛生學最早形成于歐洲中世紀,意大利醫學家弗拉卡斯特羅教授認為,瘟疫是由傳染媒介或接觸傳染物引起的,包括人體接觸,使用被感染的物體,還有接觸空氣當中的傳播媒介等。他的這些認識為后來的預防和研究瘟疫提供了正確的思路。盡管現代醫學對瘟疫的研究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但是我們在防治瘟疫的時候,比如流感病毒、埃博拉病毒、2003年的冠狀病毒(非典),以及如今的新型冠狀病毒,沿襲的依然是中世紀的防控思路和手段。

在瘟疫面前,當病毒和致病菌等病原體尚未找到,疫苗和抗生素沒有研發成功的時候,最科學的防護手段就是通過隔離,阻隔其傳播路徑,并做好公共衛生方案。在歐洲中世紀,人們想到很多種方法治療瘟疫,但是全都無濟于事,只有公共衛生發揮了重要作用。比如在當時意大利的羅馬,人們開始強調清洗街道,不允許亂丟垃圾與動物尸體,病人和疑似病人要求嚴格隔離,死者的物品被要求銷毀,港口開始檢疫,外來人員必須嚴密警戒,這些對當時黑死病疫情的控制和防護都起到了積極有效的作用。

敬畏自然:寫在最后的話

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瘟疫的作用被很多人都低估了,它非但不是歷史的配角,很多時候還是影響人類歷史進程的主要因素??梢哉f,瘟疫遠非我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它不僅影響了人類的歷史進程,還塑造了某些區域的文明形態。

瘟疫給人類帶來的危害,還有人類與之斗爭的歷程、付出的代價,以及從中取得的經驗和教訓,都值得我們深思。瘟疫始終是人類最大的頑疾,雖然某些瘟疫已被控制和消滅,比如天花,但是新的疫情仍在不斷出現,這就說明人類必須要學會和大自然和諧相處。如果肆意破壞大自然,必將遭受大自然的懲罰,就像2003年引發非典疫情的冠狀病毒源自于果子貍,如今的新型冠狀病毒來源于武漢市江漢區華南海鮮批發市場里非法銷售的野生動物,之所以會引發人與人之間大規模傳染的疫情,究其根源還是因為有人食用野味而導致感染。

就像美國歷史學家威廉·麥克尼爾(William H. McNeill)所言,“人類在改進自身命運的同時,也加大了自己面對疾病的脆弱性。我們應當意識到人類自身的力量是有局限的,應當牢記,我們越是取得勝利,越是把瘟疫趕到人類經驗的邊緣,就越是為災難性的瘟疫掃清了道路。我們永遠難以逃脫生態系統的局限。不管我們高興與否,我們都處在食物鏈之中,吃,也被吃?!?/p>

醫學的昌明和科學的發展,絕對不是我們自大無知、挑戰自然法則的理由。要知道,不管是人類、生命,還是自然,還有太多的未知等著我們去探索。面對疫情,我們不必過分恐慌,堅定信心,做好防護,科學防治,一定能夠打贏這場疫情防控阻擊戰,但是面對自然、面對生命,我們必須始終保持敬畏之心,尋求人類與自然的和諧共處之道。

(本文選自:世界文化 2020年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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