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典文學常見詞匯的法語翻譯及譯法總結

衛牧嬋

內容摘要：當今世界，隨著中國在全球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中國文化也已打開國門，逐漸走向世界?？鬃訉W院日益壯大，中國古典文學的外文版本也如雨后春筍，層出不窮。這些古典文學的外譯進一步推動了中華文化的發展，也給世界文壇注入了新的活力，具有重大意義。本文主要以法國傳教士Séraphin Couvreur的法譯版《論語》和許淵沖的法譯版《精選詩經與詩意畫》為例，總結中國古典文學法譯版中常見詞匯的譯法以及常用的翻譯方法。

關鍵詞：古典文學 法譯版 《論語》 《詩經》

一.理解原文——古典文學翻譯的基礎

中國古典文學翻譯的首要任務是讀懂原文。漢語言文化歷經數千年的演變，一些字詞的含義也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此我們往往不能以現代漢語中的詞義去理解古典文學，否則在翻譯的過程中就會出現詞不達意的現象，甚至曲解原文。尤其是一些古詩詞，常常注重意境描寫，強調“寫意”，這就需要譯者仔細揣摩原文，若只是按照字面意思直譯，則無法表達出作品的內涵和作者隱藏在情景之中的情感。

現代人對古典文學的解讀，存在一些較為常見的誤解。以《論語為例》：“學而時習之”的“習”字，相信有許多人都將其解讀為“復習”之意，其實不然，“習”在這里是“實踐”的意思，這句話的意思是“學了東西并去實踐”;還有《論語》中的“上”，一般是指君主，而并非是泛泛的上級或長輩;“易”在古代漢語中除了有“交換”的意思，還有“輕視、不看重”的意思。除了這些易于誤解的字之外，《論語》中還有一些字詞可以有多種解釋，例如“吾日三省吾身”中的“三省”可有三種不同的理解：一是多次反省;二是反省三次;三則可理解為反省三件事。再例如“溫、良、恭、儉、讓”中的“良”亦有兩種理解：一是指善良;另一個則是指平靜、心平氣和。還有“孝慈”，既可將“慈”理解成動詞，即上慈下孝，也可將“慈”理解為名詞父母，即孝敬父母。對于這些有多種意思的字詞則是見仁見智，完全取決于譯者的個人理解。

由此可見，漢字文化博大精深，故對其作出正確的注解是譯者在翻譯古典文學作品時的首要任務。

二.《論語》中常用詞匯翻譯總結

在古代文學作品中，尤其是一些哲學、說教類文章中，“德”、“道”、“仁”等詞匯出現的頻率較高?，F以《論語》為例，在對比了其多個法譯版本的基礎上，將一些常用詞的較好的譯法呈現出來。

具體詞匯常見譯法如下：首先在《論語》中，“德”一般可譯為“la vertu”，而在“為政以德”中“德”指道德原則，則用“bons exemples”更為貼切。古代漢語中的“仁”這一詞可譯為“lhumanité ”?！靶ⅰ币话銊t會譯為“la piété filiale”?！磅r矣”可直接譯為“rarement”?！吧币话阒溉菝?，可用“extérieur”或“apparence”?！百t”、“賢人”可譯成“homme sage”或直接譯為“sage”。在《論語》中，“君”這一詞具有歷史局限性，在這一時期最好譯為le roi、le prince或le souverain?！皩W”這一詞在古代漢語中經常指增加修養，因此可譯為“cultiver la sagesse”。在古代漢語中，“行”有時通“性”指品性，這時可譯為“moralité”?！皼]（死亡）”一般用mort（e）而不用décédé，因為mort（e）偏向狀態而décédé偏向動作?！翱梢病边@一詞可直接用louable，表示值得贊揚。古代漢語中的“而”用“et”最為恰當，因為在法語中這一詞即可表并列又可表結果，與漢語有異曲同工之妙。再入，“和為貴”的“和”一般指和諧或適度，可用modéré?！爸乙詣瘛敝械摹皠瘛庇星诿?、勉勵的意思，可譯為cultiver la vertu?！懊粲谑露饔谘浴币鉃閷ぷ髑趧诿艚?，說話卻謹慎，其中“敏”可用“expéditif”，“慎”可用“circonspect”?！拔迨烀敝械摹疤烀敝覆荒鼙蝗怂涞氖虑?，一般常用providence。

除以上常用詞外，有些字詞因其含義不同，故而譯法也有所不同。如“道”可直接譯為“Dao”，例如道家學說，人們通常會譯為“Daoisme”，當然有時“道”也可譯為“la voie”，此時其具體含義是指善的、好的東西，例如“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再如《論語》中常出現的“養”也有著多種含義：“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于犬馬，皆能有養?！逼渲械谝粋€養是指養活爹娘，第二個養則指飼養，所指不同，用詞自然也就不同，在此作者對“養”的用詞簡單的做了一下總結：贍養父母可用fournir les parents du nécessaire;養家可譯為entretenir une famille;élever多用于大人養小孩;nourrir指供養食物（一般指動物和小孩）。除此之外，古文翻譯中還常用“celui qui”做主語，顯得較為正式文雅，例如“Celui qui gouverne un peuple par la vertu est comme étoile polaire qui demeure immobile， pendant que toutes les autres étoiles se meuvent autour delle（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三.古典文學翻譯中常用的翻譯方法

古典文學作品或書畫作品常用的翻譯方式主要為直譯法、意譯法和化繁為簡法。本文主要以許淵沖先生翻譯的《精選詩經與詩意畫》為例。首先為直譯法，即按照字面意思直接翻譯，常用于題目的翻譯。例如，在許淵沖先生翻譯的詩經中，“風”屬于地方曲調，便直接用chanson來表達，“衛風”為“Chanson de Wei”，“齊風”為“Chanson de Qi”。而“雅”和“頌”則多為貴族作品，屬于正樂，且篇幅較多，因此常譯做“livre”，例如，“小雅”為“Livre des Odes”，“大雅”為“Livre de lEpopée”。再如《靜女》可譯為《La fille tranquille》，《擊鼓》可譯為《Tambour battant》。一些畫作也常用此法進行翻譯，如《柳蔭雙駿圖》譯為《Deux destriers à lombre dun saule》，《花卉圖》直接譯為《Fleurs》，這些均屬于直譯的范疇。但在《詩經》中，一些題目直接取自詩歌的前兩個字，并無意義，這時便需要對其進行意譯，即在理解意思之后進行翻譯，將其具體含義表示出來，而并非逐字逐句翻譯。例如許淵沖便根據大意將《關雎》譯為《La belle amie》，將《漢廣》譯為《Lamour dun bucheron》，將畫作《仕女圖》譯為了《Beautés》，而蕭晨的《江田種耕圖》則根據其描繪的場景被譯為《Sur la route des rizière》。除直譯和意譯這兩種常見譯法外，化繁為簡法，亦可理解為具體代抽象法，也常見于一些書畫作品的翻譯中。例如，沈銓的《受天百祿圖》中所描繪的主要是雙鹿戲于松下的場景，故此圖被譯為了《Cerfs et pin》。

以上三種便是古典文學作品中常用的翻譯方法。例如我們上一部分討論的《論語》便大多采用直譯的方式，注重原文意思的闡釋說明。而詩歌等作品則常采用意譯的方法，注重神似。且詩歌的翻譯較之《論語》最大的難點在于押韻，有時為了押韻，在翻譯時要想方設法的進行意譯，例如《漢廣》的前四句“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游女，不可求思?！痹S淵沖先生將其譯為“Au sud larbre grand， ne fait pas dombre. En vain lamant， dans lamour sonbre.”這兩句的翻譯雖不能完全相對應，但意思和意境極為相似，且每句都是四個音節，并采用了交叉韻，令人不禁拍手叫絕。除了押韻之外，突出詩歌中的感情也是一大難點。例如《君子于役》中，第一段開頭為“君子于役，不知其期”，結尾為“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雖然“君子于役”這四個字完全相同，但開頭和結尾所表達的情感并不相同，而為了突出情感，適當的將句子進行一些變化，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方法，因此在許版《詩經》中第一句被譯為“Mon mari est au service du roi”，最后一句則被譯成了“Mon mari est service jour et nuit”。區區數詞之差便可將情感表達的淋漓盡致。故有時在對詩歌進行翻譯時，并不需要拘泥于音節和句式，詩歌的美多在于意境和情感。意、情為重，韻律之美次之，后為字詞。

四.結語

中國古典文學是世界文壇上的一塊瑰寶，尤其是中國詩詞，朗朗上口，合仄押韻且意境深遠頗具韻味，但這些都是譯者很難表達出來的。中國古典文學的翻譯之路仍崎嶇坎坷，需要我們不斷的研究和探索。故作為一個譯者，我們首先要有深厚的漢語文化功底，以便準確地理解原文。其次對于中國古典文學的翻譯，我們要總結并靈活運用多種翻譯方法，不拘泥于形式，力求做到形神具似，展現中華文化之美。

參考文獻

[1]Séraphin Couvreur， Les entretiens de Confucius [M].PDF版

[2]Anne Cheng， Les entretiens de Confucius [M].Paris： Le Grand livre du mois， 1992年

[3]許淵沖譯，精選詩經與詩意畫[M].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2008年

[4]郝運豐、梁京濤.傳統文化法譯策略研究——以《論語》法譯為例[J].長江叢刊·理論研究，2016年4月刊

（作者單位：鹽城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