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河流的命運（外一首）

作者簡介：鄒進，江蘇鹽城人。青年文學家作家理事會江蘇鹽城分會主席、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作品發表于《人民日報》《北方文學》《綠風》《奔流》《牡丹》等刊物，出版詩集《在水之湄》。部分作品入選國內高中和大學等權威課外讀本。

如果一條河流，與山川肌膚相親

我相信，河流一定充滿母性

就像黃河之水天上來

一直以仰望之勢，觀察剖析

那些重返源頭的跪乳之恩

我們一生都在遷徙，從身體到靈魂

從嗅覺，再到視覺

直到性格與命運緊緊相連

每次遠行，總感覺自己像流水

隨勢流淌，隨遇而安

擰干一朵云，雨水落到海里

被風揉卷成浪花，他們的基因都是水

但與遺傳無關

比如我們一輩子

都在虔誠地追求一個夢

當夢實現或破滅，那些預設的結局

總是從冒險向平靜靠攏

我一直喜歡驚蟄，夢開始發芽

即使不能確定是否結出果實

但那一聲驚雷，憑純凈坦誠的吶喊

把萬物喚醒，那些藏在眉眼

以及嘴唇的小秘密

在春風中開花，在藍天下起舞

而旁邊的河流，依然圍繞著你

嘩嘩嘩地表達愛意

我迷戀猜測一條河流的命運

雖然沒有先天先知的特異功能

但我能從一片樹葉捕捉風向

古人的智慧，至今讓我

深深折服。高山流水覓知音

落雪的日子，河流在冷靜中抵達圓滿

這與衰老無關，與看破紅塵無關

就像我們永遠無法厘清

青春與歲月絞殺的代價

那些遺憾，留在體內潮起潮落

放 下

在草原做一個旁觀者

與草木為伍，順著牛羊心意

把春天捧出來，疲倦如駿馬

或卸下鞍韉，或馬放南山

或西出陽關，或采菊東籬

星空澄凈，燈盞曠遠

我們都是生活劇本的小角色

天天在隱喻里跑龍套

如果從高處俯瞰，我們多么渺小

這與自卑無關，現實讓我們

學會在空想里垂釣樸素

在針鋒相對里相濡以沫

在歷史長河里游刃有余

更需要禪悟舍得的近義詞

每一個夜半鐘聲的夜晚

我們蹲守在溪水邊

為月亮洗去污垢

為星星洗去雜念

為魚兒洗去野心和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