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西游記》中女性形象

吳聰敏

摘要：眾所周知的《西游記》自產生以來，就以其與眾不同的魔幻情節為眾人所喜愛，時至今日，也廣為流傳，為眾人所津津樂道。在讀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之余，書中的許多事情也值得我們深入探討。尤其是《西游記》中塑造了諸多女性，其各個女性形象燦爛耀眼，遠遠超過其中塑造的一些男性人物形象。這些女性形象是否具有共性和個性，用當今時代發展的眼光來審視這些女性形象，能夠從中得到什么結論呢？

關鍵詞：《西游記》;女性;形象

一、前言

《西游記》是我國古代神魔小說中的巔峰之作，主要講述了師徒四人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最終取得真經并各自得到仙職的故事。雖然這本書講述的都是妖魔鬼怪之事，似乎并沒有出現多少人，但是我們讀來卻能感覺個個妖魔鬼怪似乎都是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一樣。這是因為這本書雖然有著許多虛構性的情節，但是其妖魔鬼怪的人物，和我們一樣有著五情六欲，表現出和常人差不多的行為。因此，我們在閱讀的時候并不會覺得這些妖魔鬼怪格外生分，反而有一點相似之感。

《西游記》中主要以師徒四人為講述對象，講解其在西天取經過程中遭遇的九九八十一難的經歷。因此，該書中的主人公都為男性，女性在書中則多處于從屬地位。尤其是在取經過程中，遇到諸多妖怪中，多以女妖怪為主，這是巧合還是蘊含著某種內在的關系呢？我們不難想到這些女性在書中的作用是什么？有沒有什么特點？能不能看出作者對于這些女性形象的態度？基于種種思考，對《西游記》女性形象的分析就迫在眉睫，唯有對這些女性進行深入的分析，才能得出相關聯的結論。

二、三類女性以及各類女性的特點

根據這些女性身份的不同，我們可以將其分為三類：天上的仙女、地上的凡人和地上的妖女。雖然這三類女性中各自的性格特點不一，但如果細細分析，我們可以從中看出：仙女們大多是幫助師徒四人的好神仙，她們是棄絕情欲的;凡人們大多需要師徒們幫助，她們雖有情欲，但受到控制;而妖女們則成為了師徒取經路上的障礙——她們受到欲的蒙蔽。

1.無欲有益的仙女

《西游記》中的仙女有王母、觀音、嫦娥、鳳婆、電女等。她們大多是師徒四人所依靠的對象，是幫助師徒四人取得真經的好助手，比如：觀音大士，她多次幫助四人降服那些難以打敗的妖怪，并且為四人提供必要的幫助。而有些女仙則以考驗的形式幫助他們堅定取經的意志。如果仔細分析這些神仙，我們能夠從中看出她們缺乏鮮明的性格，看上去不茍言笑，沒有人世間的煙火氣。在文中我們無法看到她們的情欲，她們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而這些女性的存在就是為了幫助師徒四人完成取經任務。用今天的話說，她們就是工具人，以助人而存在的人。

2.存欲而益壞兼備的凡女

凡間的女子們比較于天上的仙女，則有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欲，但這種欲望卻無法，也不能主動表達出來，所以我們看到這些凡女很少主動追求情欲。書中的大部分女性處于被迫害的地位，如：百花羞、金圣宮、天竺國公主、高翠蘭公主等。妖怪們對她們產生了欲，把她們抓了過來并采用了各種方法希望得到她們的身心。而由于人妖身份的不同，再加上他們對待女性們的方式，使得她們基本上難以產生對妖怪的欲。這些女性構成了師徒四人取經路途上任務的一部分，是需要被解救的。

而有些凡女則因為主動求欲而成為了師徒四人取經路上的障礙，如：西梁國女王。西梁國女王剛看見唐僧時就產生了情欲并且主動追求，甚至以傾國之容和大量財富想將唐僧招來，唐僧一開始甚至都難以把持。而且女王以禮對待唐僧師徒4人，對唐僧有情有意、愛慕有加，即使唐僧執意離開，女王也沒有強意挽留，表現出無可奈何之感。雖然女王是一個一往情深、充滿愛慕的人，但正是因為她的情欲，對唐僧的渴望，反而為唐僧制造出大麻煩，影響到了唐僧的西天取經大業。唐僧需要不斷地克制自己，提醒自己的任務是“西宇靈山見世尊”，而不是和女王“洞房花燭交鴛鴦”。其他幾個徒弟也在旁邊多多提醒并且嘲弄女王“粉骷髏竟想與和尚做夫妻”，采用了這些，師徒四人才得以脫離溫柔鄉，完成自己的取經大業。

3.縱欲而有害的妖女

妖女們大多受到自己欲望的支配，而她們所做的事情則有害于師徒四人的取經大業。在這里，可以將她們分為兩大類：一是直接作用于唐僧四人的，如蝎子精、老鼠精、樹精、白骨精、蜘蛛精、九尾狐等。再可以將她們一分為二：以色誘唐僧者和吃唐僧以完成升仙者。前者無不美艷，而且狂熱地追求唐僧，甚至采用搶婚、逼婚的方法，并用柔情蜜意來誘惑唐僧。后者對待唐僧的行為則顯得更加粗暴直接。而這二者對師徒四人的影響是巨大的——唐僧基本會被抓走，而其他人則要花大力氣去救回唐僧;二是間接作用于唐僧的，如玉面公主、白面狐貍。她們禍國殃民，甚至影響到了取經事業。上述兩類女妖都是取經八十一難中的一部分，是師徒四人需要解決的。

綜上所述，有欲、縱欲的女性是唐僧四人西天之路上的麻煩，這些女性大多為凡人和妖怪，而無欲的仙女們則幫助他們完成西天取經的任務。

三、《西游記》中的女性觀及其形成原因

《西游記》的主人公們都為男性，雖然他們取經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是都是為了完成各自的任務。所以我們可以將《西游記》解構為男人們的成業史。如果這一角度對《西游記》中女性觀進行分析，結合上文的總結，我認為該觀點是：女人們是男人們成業路上的“墊腳石”，且不能具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情欲，是需要依附于男性而存在的。

在《西游記》中，那些求欲、縱欲的女性們基本沒有好的下場，尤其是阻礙唐僧四人取經的女性們。想吃人、色誘的女妖怪們，沒有神仙背景，就會被打死;有神仙背景的，則會被寬恕。但她們一回到天上，就肯定要和天上的神仙們一樣清心寡欲。比如：被打死的白骨精和被嫦娥救回去的玉兔精。而追求情愛的凡女，尤其影響到唐僧四人的取經之路，如上文提到的西梁國女王，不但沒有實現自己與唐僧的“并蒂鴛鴦”夢，反而遭到了唐僧的拋棄，甚至招致了其徒弟的嘲笑。從唐僧的角度來看，取經任務可以看作自己的事業，而那些女妖們的色誘，可以看作為取經路上的誘惑，這些是對其的考驗。唐僧的回絕可以看作是正確的。

但西梁國女王所表現出的更是一份愛意，是擺在唐僧面前的一份真摯的情感，但唐僧拒絕了。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作者所表達的第一個女性觀，即事業第一，為了事業是可以犧牲愛情的，女性的愛情在男性的事業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而通過對天上的仙女們的分析，我們又可以得出作者的第二個女性觀，即女性應該幫助男性完成事業，是輔助性的。無論是多次幫助唐僧師徒四人的觀音大士，還是偶爾出現的黎山老母等神仙，她們自身是沒有感情的，她們也是沒有什么欲望。她們的本身即克己滅欲，甚至連那些有自己伴侶的神仙，如：王母娘娘、鳳婆、電母等，書中也不存在她們的感情戲，她們也沒有表達出對他人的一點情感。她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師徒四人完成西天取經的任務，她們是依附于這四人而存在，是男性的附庸。

至于那些被男性所迫害的女性，通過對兩種不同結果的女性進行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第三個女性觀，即沒有失去貞操的，是可以解救的，受到贊揚的;而失去貞操的，則是可恥的，是需要贖罪的。第一類的代表人物為朱紫國的金圣宮娘娘，她因為有了紫陽真人的五彩棕衣保護，而不能被妖怪所接近，類似的還有烏雞國的后宮們和天竺國的公主。她們沒有陷身于賊，所以在師徒四人的解救下獲得了團圓與新生;而另一類的女性就十分不幸了，她們因為丟失貞操而不得不為此付出代價，甚至以死來贖罪。唐僧的母親溫嬌和寶象國的公主百花羞便是如此，溫嬌被壞人所玷污，即使她的兒子和父親苦苦相勸，她最后還是在丈夫生還。全家團圓之時，從容自盡。而百花羞則是因為與天上的男性有染，被貶入凡間，受到凡間的磨難，以贖其罪。

作者在這部作品中為什么會體現這樣的女性觀，我想是與當時作者生活的時代環境背景有關。作者身于明朝，是封建王朝的末期。當時的小農經濟高度發達，而生產核心經濟作物的主要是男性，這就決定了男性在經濟分配上的地位。而女性為了生活，不得不依附于男性，輔助男性進行社會生產。而且當時的人受封建禮教思想的影響很大，“三綱五?！?，女性要貞潔，男性要有功名等思想在當時是十分有號召力的，甚至成為官方欽定的思想。所以，當時的男性們以做官經商為榮，將一生耗費于升官發財上，女性們則要幫助男人完成他們的事業，且一心一意對待他們。而能夠寫出這本書的作者應該也是文化人，自然也會受到當時思想的影響且基本接受了這些思想，所以才會在作品中表現出這些思想。

四、總結

通過對《西游記》中女性形象的歸類、分析，我們從中明白了各類女性的特點以及隱藏在她們背后的作者的觀點。畢竟一部作品終究是難逃創作時代的社會主流價值觀的，從《西游記》這本書中，在了解這些有趣故事的同時，我們也能夠從中窺探出明代時期，女性在社會中扮演的角色，所處的地位。我們可以從中了解作者對于這些女性的態度，從而進行批判性的文學分析。毫無疑問，作者在這部作品中所體現的女性觀是偏頗的，但這也是其受時代的影響，是時代和個人共同的原因。明白了這個，我們就能夠解釋為什么《西游記》中更多的是女妖怪，為什么女妖怪要抓住唐僧，或是想和其拜堂，或是想吃他的肉。

對于身處于21世紀，生活于新中國的我們應當樹立正確的女性觀，正確合理地看待女性。面對古典作品中，不合理的成分，我們應當敢于舍去，對于合理的地方，也應該敢于從宣傳和弘揚。這樣我們才能讓這個社會向更好的方向走去，這樣我們這個社會才能有更好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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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銅仁學院）